第42章
    到公寓樓下的時候, 江雲別嘴裏還殘留着淡淡的薄荷的味道,和陸水間嘴裏的一模一樣。糖能夠留下的味道是短暫的,但是氣息的交換可以延長味道留存的時間。
    下車的時候, 雖然燈光昏暗,但是陸水間還是看到了江雲別微微發紅的耳垂。她恍然間其實每一次的接觸過程之中, 江雲別都是這副樣子, 明明自己也非常的青澀與害羞,但對着她總是能夠裝出一副游刃有餘的模樣。
    注意到陸水間的凝視, 江雲別轉過頭來看向她, “看什麽?”
    陸水間揚起唇角, 誠實地說,“看看我的omega,不知道為什麽越看越覺得可愛。”
    江雲別大概沒想到陸水間會突然這麽說話, 所以他只是面色淡然地掃了眼她, 然後鎖車上樓, 淡淡道,“不要對我說這些沒用的話, 還不如彙報下今天的工作成果。”
    “工作成果會有其他人發電子報告給你, 我只負責審訊,”陸水間跟着他的腳步上了樓,擡起頭看着他挺拔的背影,這身黑色的風衣恰到好處地勾勒出omega的身姿, 但是一個背影, 就能夠讓人聯想到正面該是如何的驚豔, “我這麽說, 還以為你會很喜歡。”
    江雲別開了門,音調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我……”話音懸在半空之中,被另一個人接了過去。
    陸水間的手從他的臉側移到了他的耳垂上,那裏依舊紅潤,即便已經做過最親密的事情,但是仍會為她紅潤緊張,“不喜歡反應還這麽大。”
    陸水間自言自語似地說了一句,然後看到紅暈從江雲別的耳垂蔓延到了他的臉頰。
    陸水間自覺差不多了,再撩就剎不住車了,于是把手松開,“好了,不逗你了,今天幹了一下午的活兒累死了,趕緊洗澡睡覺然後……”
    然後她被江雲別禁锢住雙手抵在門前,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打在她的臉上。
    陸水間稍微掙紮了下,很遺憾,以她現在的武力水平如果不是抱着魚死網破的心态想要打過江雲別還是有點困難的。
    不過陸水間也就是象征性地動了下,與其說是掙紮,不如說是調-情,果然,在她一點點的小動作過後,江雲別的呼吸明顯加重了,呼吸的頻率也開始變得不規則起來。
    陸水間笑了,“長官,原來你喜歡這種,早說,我可以配合你啊。”
    說實話,陸水間對着迷于被她撩動的江雲別的現在的模樣,而令她更加興奮的是,對方對她也同樣如此。
    但是不巧的是,江雲別的光腦亮了起來,他低頭看了一眼就松開了陸水間,臉上的紅暈也開始迅速褪去。
    陸水間斜靠在門邊,看着绛雲邊翻動光腦,然後眸色漸深,“出什麽事了?”
    “城西死了個人,”江雲別說,“被槍殺在了床上。”
    “哦,”陸水間揉了揉耳朵,“需要你過去看看嗎?我還以為你這個安全部部長只需要開疆拓土呢。”
    “這件事情有警司負責,用不到我,”江雲別回答了她的問題,“但是是在我的轄區內發生的事情,所以需要知會我一聲,必要的時候,也會需要我的幫助。”
    “不是什麽大事不用回,”江雲別把光腦解下來扔到一邊,還亮着的屏幕被倒扣在地上,什麽都看不到了,“先洗澡。”
    “那你去吧。”
    然而江雲別沒動,目光直直地看着陸水間,一雙平靜無波的眼睛什麽都沒說,卻又好像什麽都說了。
    “懂了,”陸水間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需要我陪。”
    她摟住江雲別的肩膀,半推着他往前走,湊到他的耳邊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後半夜,公寓裏安靜下來,江雲別側躺在床邊,漂亮的臉壓在枕邊,安靜地沉睡着。
    陸水間支着頭看了他一會兒,給他蓋了蓋被子,然後起身去了客廳,江雲別的光腦還留在客廳裏,撿起來的時候屏幕亮起,緊接着便是瞳孔識別。
    瞳孔識別?陸水間正想把東西放下的時候,只見屏幕上出現【識別通過】四個大字,緊接着她便打開了江雲別的光腦。
    陸水間愣住了,他是什麽時候加入了她的瞳孔信息的?而且,這種東西,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瞞着她。
    一條又一條的消息彈了出來,多數都是第四街區那邊的彙報工作,這麽晚的時候,那群建設狂魔還在第四街區吭哧吭哧地幹活,其中還夾雜着幾條第三街區警司的消息。
    并不是像江雲別所說的僅僅是知會,裏面還夾着現場照片、被害者照片信息以及附近的監控錄像等等,彙報的警員很可惜地說監控沒有拍到任何嫌疑人,而被害者自己身上地通訊設備全部被破壞,也沒有留下任何可用的信息,簡單來說——找不到兇手,對方想要拜托江雲別幫忙,然而江雲別沒有回複。
    這在陸水間的意料之中,如果輕易被人抓到,她也根本就不會出手了。
    *
    第二天一早,警司帶人上門,一老一少兩個警員,在見到江雲別的時候都尊敬地行了個禮。
    “我們有些事情需要問一下S001,”年齡大一些的警員姓張,“打擾了江少将。”
    然而就在這句話說完的時候,那位姓張的警員突然感覺到一陣寒意,四周的空氣似乎都被凍結了似的,他很明顯的感覺到這股寒意是來源于眼前的少将。
    江雲別生氣了。張警員一時摸不到頭腦,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又或者僅僅是江雲別今天心情不太好?這都是有可能的,畢竟曾經在軍區裏,江雲別就是出了名的不好惹。
    江雲別聲音很冷,“她是我的副官,有名有姓,也有正當的身份和職位,所以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辭。”
    張警員完全沒想到竟然是這麽一件小事,他隐晦地看了眼在沙發上悠哉喝茶的alpha,察覺到他的視線,對方還對他舉了舉杯子,要多嚣張有多嚣張,就這麽一個人恐怕也就是走了狗屎運才進了江少将的眼,他的稱呼侮辱的不是這個從監區裏出來的alpha,而是把她帶出來的少将,所以少将才會生氣。
    警員語氣誠懇地跟江雲別道了歉,後者明顯很不滿意,但是陸水間給了他一個眼神,沒必要在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江雲別才強行壓下去了自己的不悅。
    接下來的詢問都比較常規,是問訊的時候都會問的東西,但是陸水間也明顯地感覺到對面的警員對她并不信任,甚至還隐隐有些懷疑和針對,這也很正常,倒不是因為他們真的有什麽證據,而僅僅是對陸水間本人的惡意而已。
    這樣的人陸水間見得多了,回答問題的時候也游刃有餘,完全沒有被警員的私人情緒影響到。
    張警員最後還想問幾個問題,被江雲別叫停了,他冷着臉站起來,“該問的都問了,重複性的提問毫無意義只會浪費時間,我和我的副官還有重要的事要去做,如果沒有新的問題,你們可以離開了。”
    誰都能聽得出來江雲別的袒護,即便是見慣了的張警員也不禁有點臉色不好,但是很快又被他壓了下去,他站起身來,“好的好的,問的差不多,那我們就不再打擾二位了。”
    臨走前,陸水間注意到那位年輕一些的警員總是看向她,目光裏有着隐隐的激動,還有一些欲言又止。
    陸水間于是起身,“我送二位出去吧,”但話是這麽說,她卻落在後面,走在那個年輕警員的身邊,側頭問,“你認識我?”
    年輕警員連連點頭,小聲說,“我是你的學弟,我在學校聽過你的名字,遠遠的見過你一次,原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了,沒想到……”他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的。”
    當時他在學校的時候知道不少陸水間的事跡,也一直很崇拜她,沒想到後來出了那樣的事情,之後整個軍校都禁止再提起她的姓名,以至于後來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軍校裏還曾經有這麽一個人。
    “沒關系,我沒有忌諱。”陸水間停住了腳步,聲音大了點,“太累了,我就不送兩位下去了。再見了!”她擺了擺手,很不走心,敷衍的态度毫不遮掩。
    小警員悄悄擺了擺手,希望以後還能夠再見到她。
    陸水間看着兩個人離去的背影,回頭說,“走吧,我們也該忙了。”
    然而沒人回答,她扭頭一看,江雲別還維持着先前的姿勢站在門口,他看了眼遠去的兩個人,尤其是那個年輕一些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陸水間“嘶”了聲,成功地吸引了江雲別的目光,她卻又笑了,“你看到了嗎?”
    江雲別眉頭一皺,“什麽?”
    “醋壇子在空中飛,”陸水間笑了兩聲,目光深深,“長官,要不你還是找個鏈子把我鎖起來吧,看你着麽醋,我會心疼的。”
    江雲別的臉色有些僵硬,然後說,“我不是吃醋,”他轉過臉,“我覺得那個人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