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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其實明家父母的旅途一直很順利, 甚至於一開始不想去旅游的明母一趟都輕松了不少,身上那股子陰沉的氣場也都散了。
    可就是那麽巧,明母思念兒子,提前看了天氣預報說有大雨, 她們就提前改簽了早一班飛機, 想給兒子一個驚喜。
    至於夏冷安排的司機, 汽車遇到車禍壞到半路上了, 和夏冷聯系的時候她正在做手術, 等到她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 已經晚了。
    而明家父母就是提前到了這一個小時, 撞到了他們心心念念的兒子和外人坦露心扉的真實場景, 可是他們萬萬沒想到她們兒子的真心就是不想看見她們。
    他們自然不會接受這樣一個結果,於是他們找到一個完美推卸責任的對象, 明渝。
    他們一直盡心盡力的照顧兒子,端屎又端尿甚至連飯都為了他嘴邊, 這樣照顧她, 他怎麽可能産生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
    一定是她, 一定是明渝挑唆的!
    明母眼裏兇光畢露,氣狠狠地說:“我就知道她沒有安什麽好心!還說旅游為了我們好,我看是她鬼迷心竅, 竟敢來挑撥我和兒子的關系。”
    明母發了狠對明父說:“姓明的!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 今天誰也別想好過。”
    明父郁悶的抽着煙,他也不管什麽病房不能抽煙的條例了, 一團一團的煙霧把病房熏得煙霧缭繞。
    其實他是想相信明渝沒有壞心的,可是他們的兒子那麽乖, 從來沒有違背過他們的話,他怎麽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
    明淇垂着頭, 他的上已經長出了大約5毫米的頭發,在此之前他興奮地叫護士修出一個發型,頭發剪好的那天明渝還誇他精神。
    他也以為自己要真的重獲新生了。
    他怎麽就一不小心說漏嘴了呢?
    他蒼白無力地說:“媽,你們別這麽說,姐!哈哈,為我們這個家做了這麽多。你們怎麽就看不見了?”
    是我想離開你們。
    “我知道的我真的都知道的。”明淇喃喃地重複着。他只是需要一點時間他是一個殘廢的事實,而不是被人一遍又一遍的揭開傷疤,即使那個人是他的媽媽。
    明父用腳碾碎煙頭,猶豫地說:“還是等明渝過來了,我們聽聽她怎麽說。”
    這明顯是不相信的意思了。
    “爸!”明淇不可置信地喊了明父一聲。怎麽可以,怎麽可以連你都不相信姐姐?這明明就是他的錯啊。
    “我倒要是看看她怎麽狡辯!支開我,她怎麽敢?白眼狼終究是養不熟。”明母狠狠地喘了一口氣
    愧疚和自責幾乎将明淇淹沒,他閉上眼睛。他希望姐姐不要來,真的不要來。不然他無法想像姐姐聽到這些話以後,會多麽的傷心。
    和明淇的期望正相反。明渝一下班就急忙趕往醫院。
    還在走廊,她就聽見了明淇病房裏傳來的明母破口大駡的聲音。
    護士站的護士為難地看了她一眼,說:“明小姐,你還是勸勸你的母親吧,我們已經說過好幾次了。其他病人家屬一過去,她就沖着人潑水,這樣我們也沒有辦法了。”
    果然像護士說的那樣,明淇的病房門前聚了很大的一灘水,甚至對門的牆上都有潑濺的痕跡。
    明渝疲憊地嘆了口氣,歉疚地對護士說:“對不起我會盡快解決的。”
    明渝深吸了一口氣,她選擇和夏冷發了一條資訊。
    “半個小時之後,我要是沒去找你,你來明淇的病房找我,好嗎?”
    這是她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她害怕自己支撐不住明母那些刀子一樣的話
    惡語遠不止六月寒,她怕自己承受不住。
    資訊發出去了,雖然還沒有收到回複,但是她知道夏冷一定會來的。
    明渝握住門把手又松開,閉上眼吸一口氣後鄭重地推開房門,說:“爸媽,我來了!”
    病房裏一片狼藉,能動的東西全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劣質的二手煙煙味在病房裏久久不散。
    明母惡狠狠地盯着明渝,指着她問:“你還有臉來,我就說你怎麽會這麽好心送我們去旅游。這樣做到底對你有什麽好處?啊!我們養了你這麽多年啊!”
    明淇早就說累了,不管他是100遍1000遍。明母只是相信她自己想的那樣,對她來說真想只有一個就是她認為那樣的。
    他早該明白了,明母從來都不是輕易能夠躲開的。
    小的時候,他和姐姐穿什麽衣服,梳什麽發型,甚至吃什麽飯都要經過她一一安排
    長大了要高考,他想她去外地的學校,就能離她媽遠遠的了吧,他拼命地學習。
    可是有一天,他媽輕描淡寫地說:“我給你想好了以後,你就報家旁邊的大學,方便,我們也好照顧你。”
    他沒有勇氣反抗,因為他知道離開家他什麽都不會,他徹底失去了學習動力。有時候他很羨慕姐姐能夠離開家,不會像自己一樣,被媽媽的愛包裹的難以呼吸。
    即使心裏做好了準備,明渝也還是被明母的是表情吓到了,她居然在媽媽的表情裏看到了仇恨。
    明渝真正的愣住了,她無措的看向明父,希望他能說點什麽。
    可是明父只是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明渝啊,你好好解釋,到底是因為什麽,要把我和你媽支開。”
    這時候明母和明父在乎的早就不是事實正确與否了。
    明渝在這段時間付出多少,明母難道不知道嗎?不,她都知道。當你明知道自己做錯事,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時,你是選擇把責任推給別人,還是自己扛下惡果?
    明母和明父顯然是選擇了把責任推給明渝,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憑藉父母的身份給予懲罰。
    打壓明渝比接受他們是一個失敗者容易的多。
    因此他們不會錯,也不能錯。
    所以當明渝愣愣地說着“她不知道,她只是想讓爸媽輕松一點。”的時候明母勃然大怒。
    “你以為你是誰?為了我們好。你說的還真是好聽!明淇是我養大的兒子,我比你清楚他是什麽人。叫她支開,我們想幹嘛?是不是想要錢?”
    明母以為抓到了真相:“就知道你沒有安好心這錢才剛剛冒出來,你就迫不及待的要私吞了,明渝啊,明渝,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錢,什麽錢?”明渝茫然地問道。
    明母和明父還有什麽錢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工作多年的積蓄已經全部變成醫藥費交給醫院了。
    明渝試圖把事實理清楚,和明家父母講明白,她說:“媽,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把事情給你解釋清楚可以嗎?”
    明父按住明母,搖搖頭,“給阿渝一個機會吧。”
    明母哼了一聲,“解釋?怕不是想找什麽藉口忽悠我們老兩口!”
    明渝努力忽略明母那些刺耳的話,理清思緒後說:“爸媽,當時送你們出去旅游确實不止讓你們放松這一個目的,我和阿淇也想給自己一個喘熄的機會,關於隐瞞這一點我向爸媽道歉。”
    “但是媽說的其他那些我不知道是什麽,你們是我的爸爸媽媽我不會去害你們。”
    “喘熄?我們那點對不起你們了?需要你喘熄,我們把半輩子都奉獻給你們了,你們倒好想把我們遠遠抛開說去喘熄?”明母一拍桌子,站起來指着明渝的鼻子罵。
    “你騙了老太婆一套房子還不夠,還想騙我的積蓄,我告訴你別癡心妄想了,那些全都是阿淇的!”
    明老太死後不久明母就去查過明老太的財産,發現明老太名下的那套房早就轉到明渝名下,她還沒來得把房子要回來,明淇就醒了。
    要不是旅游這件事情,她險些把這件事情忘了,小丫頭藏得那麽深還不是被她發現了!
    “跟我現在就去房産處公證,把阿淇的房子轉回來!走!”
    “媽你聽聽我說話行不行?”明淇攔腰抱住要沖向明渝的明母,嘶吼着說:“是我,我早不想和你們呆一塊了!你們怎麽就不信啊”
    “我受夠了,我再也不想聽你那些陳詞濫調,我就像是你提在手裏的一個玩具,我只能按照你的想法生活。”
    “可我是個人啊!我想要自由,我想離你和爸遠遠的!你們為什麽不能放過我!”
    明淇雙眼赤紅,孤注一擲的說完那些話後,變得無所顧忌,他死死地抱着明母,“姐你快走,媽她不正常!”
    姐姐是唯一關心他想法的人了,他不能再讓媽傷害她。
    “阿淇,你怎麽了啊?是不是腦子壞了啊,你怎麽敢和媽媽說這樣的話?”明母掙紮着想去看明淇沒有成功,明淇說的那些話着實吓到她了。
    那是她一手培養起來的寶貝兒子啊,怎麽可能對她說那樣的話?
    “沒有血緣關系的果然養不熟!我養了你二十年啊,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你怎麽敢這麽教壞我兒子?”
    明父還尚存一絲理智,大聲喝止道:“住嘴!”
    可已經遲了,明渝把那句“沒有血緣關系”聽得清清楚楚,怔愣着問道:“媽,你說什麽?”
    盛怒之下把最後一絲臉面撕開的明母霎時停下了,可這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了,她乾脆一不二不休,說:“我說你是撿來的養不熟!”*
    病房裏霎時安靜了,桌子上明父随手放的一只杯子搖搖欲墜,一陣風吹過發出一聲清脆的破裂聲。
    房門外,夏冷雙手插在大褂裏,背倚在牆上面無表情地聽完了這場鬧劇。
    她擡手看了眼手表,舌尖舔舔牙齒,剛好半個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