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夏冷侵略性的目光直勾勾落在明渝身上, 仿佛在打量這個人是否合适成為她的獵物。
明渝受不住那樣的目光，錯手推開夏冷，離她幾步遠才怯怯道：“我知道。”夏冷對她現在是沒有那樣的心思。
“哼。”夏冷哼笑一聲，靠在沙發上, 手指彎了彎, “過來。”
明渝呆站在原地不動, 她怕在陷入剛才那樣旖旎的氣氛, 她怕自己不小心說出了對夏冷的心思。
“發什麽呆？”眼睛一聚焦, 發現夏冷距離她不過兩拳距離, 明渝怔了一下才回答道：“沒什麽, 還沒睡醒。”
“知道了, 不吓你了。”夏冷語氣裏略帶惋惜，接着只見她俯下`身, 帶着幾分命令的語氣：“擡腳。”
剛剛從夏冷身下鑽離的時候太過慌張，以致於明渝現在還是赤着腳, 還是秋天家裏也沒開地暖, 頂樓的冷風一陣刮過去腳上的溫度就下了一層。
明渝的腳白皙如玉, 因此腳背上血管的伸張顯得更加明顯，夏冷完全鉗住明渝的腳腕，另一只手捏着她的拖鞋, “把鞋穿上。”
腳腕的炙熱的溫度順着血管一直流淌到心, 夏冷低着頭，明渝看不清她說這話的時候是什麽表情, 但她只覺得心髒充血，情緒異常的放大。
她猛地收回腳, 跌坐在沙發上，仰頭道：“阿冷你不用這樣的。”
別這樣對我好。
夏冷的身份注定她不會為別人做這樣低着頭的事情, 在不少文藝作品裏，都用俯身這樣的動作來貶低什麽。
可短短幾天內夏冷已經為她俯身兩次了，她感受到了夏冷對她的看重，說不心動是假的。
可是現在她更多的感覺到心裏難安，夏冷是以什麽身份對她做這些事情？如果是朋友那麽未免太過親密，況且夏冷和肖總監也并不會有超越朋友界限的舉動。
如果是其他，明渝定定的看着夏冷的面容，暖黃的燈光為她鍍了一層溫暖的金芒，看起來那麽遠又那麽近。
那夏冷是不是了解了她的心意？
越靠近越奢求，久而久之便生出了探究、占有的心思來，這是每個暗戀者的心路，明渝也不例外。
“為什麽？”夏冷歪着頭，像是單純疑問：“為什麽不可以這樣？給我一個理由。”
明渝的目光落在自己腳上的拖鞋上，“因為這些我可以自己做的，不用麻煩你了。”
“看來阿渝還是沒有學乖？”夏冷笑了一聲，眼尾上挑，神情裏帶着幾分往日裏漫不經心的散漫。
像是個被辜負好意的孩子，夏冷緩緩道：“阿渝為什麽還學不會向我尋求幫助呢？我只是想對阿渝好罷了，可能方式讓阿渝覺得不舒服了，但是……”
夏冷頓了一下，拇指中指驟然捏緊，“阿渝要學着接受，因為我不會因為阿渝的意見去改變什麽。”
“所以阿渝只要享受就好。”專橫又霸道。
她何嘗沒有意識到明渝對她的躲閃，但她只當是關系升級期的不适應。阿渝是她的，她要養着阿渝，阿渝便只能全身心地依附着她。
夏冷揚起眸，淡淡擡手撫摸過明渝的臉頰，輕聲道：“阿渝，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是想對朋友好罷了。”至於拒絕？
她從進入她視線的那刻，明渝便沒有拒絕的權利了。
明渝微微側身，心底依戀着夏冷的溫度，喚了一聲：“阿冷。”心髒像是被人攥住一樣酸痛，心間說不出的複雜，聽見夏冷把她們的關系定義為朋友說不出是失落多還是慶幸多。
她也想照顧阿冷啊。
夏冷：“好了，你累了，快去睡吧，我去洗個澡也睡了。”
“好的。”十五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蹦到明渝懷裏懶洋洋地搖着尾巴，絲毫沒有犯錯的自覺。
“對了，最近一段時間我可能很忙，回家的次數可能會少，我會提前告訴你的。”
“好。”明渝想起上次夏冷說的計畫，應該就是最近了吧？她手指輕撓十五下巴，低聲道：“我們都不要給阿冷拖後腿。”
*
之後某天的上午，在外地談項目的夏冷接到工廠打來的電話。
廠長：“夏總，不好了！我們的原材料少了一大半，今天上午倉庫主管上班一清點就發現數量不對，監控被人破壞了查不到什麽。我一發現就立刻給您打電話了。”
夏冷垂下眼簾，淡聲問：“少了多少？剩下的原材料還能撐幾天？”終於動手了嗎？
“少了差不多七成，剩下的最多還能用三天。”廠長唇幹舌燥，舔了舔嘴唇，心裏慌極了。
還有五天第二批貨就交了，其中有個原材料是國外空運過來的，就算緊急從其他地方調也要兩三天啊。他們簽的每一份合同違約金都有好幾倍，這批貨要是交不上就算違約，他就完了啊。
夏冷：“繼續生産，把消息瞞下去，你立刻清點所有材料、貨物，剩下的我來想辦法。”
廠長：“要不要報警？”
他們每天上下班都會檢查庫存，所以只能是昨天晚上丢的，現在報警說不定還能找回來。只是萬一消息走漏被合作方知道一定會搞出事情的。
“去報吧，其他的事情不用管。”夏冷挂斷電話，手指輕輕點在桌面上，終於忍不住動手了啊。
前幾天帶秦惜進工廠的當天夜裏就有人潛入工廠，她自以為做的隐秘，其實全部是計畫的一環。
至於為什麽現在才動手？夏冷想起私家偵探發給她的秦惜和夏長嚴見面的照片，說了一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秦惜從來都是貪婪不知收斂的，就算過去了幾年，她還是沒學會丢棄掉那遠高於能力的野心。
既然這樣也不怪她了，夏冷手機撥通肖成漾的電話。
“是我，倉庫材料被偷了，你想辦法把這個消息透露出去，剩下的什麽都不要做，等我明天回來。”
“王八羔子，終於忍不住動手了。”肖成漾罵了一句，“我知道了，我把公司穩住，然後去工廠看一眼。你快回來，要是那些合作方開始鬧事我扛不住。”
“嗯，你注意安全。”
“知道了，你別太拼命，好好休養再回來，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肖成漾有些擔心夏冷，最近夏冷為了這些事到處飛，今天淩晨三點還給她發了檔。
“嗯，我知道了。”夏冷頓了一下，突然想到夏長嚴以前競争對手的下場，給自己的人發了消息。
“暗中保護明渝、肖成漾。”
這邊肖成漾自從接到夏冷的電話以後就開始着手布置，掐着時間召開了搞成會議，會上她言辭激烈的批評了安保部。
“為什麽加了一班保安倉庫還會發生這種問題？”肖成漾把資料夾在安保部主管的桌面上甩出震天響，确保會議室外能聽見動靜。
安保主管顫聲道：“我不知道，我已經安排好了，昨天執勤的保安什麽都沒有發現，監控也被破壞了，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麽進去的。”
“你不知道難道我知道？”得益于肖大小姐多年纨絝子弟的淫威，她發起脾氣起來常人難以招架。
她又問采購部主管：“現在調貨不考慮成本問題最快需要多久？”
采購部主管是位精明的事業型女人，她拿出pad遞到肖成漾面前，面色凝重：“肖總通知我的第一時間我就在和供應商協商了，材料各家都在搶，供應商沒貨只能從其他公司手裏買貨，但至少需要兩天。”
“那你們說怎麽辦？等着違約嗎？”肖成漾這會真的把火氣逼上來了，這不行那不行，雖然這是她和夏冷走的棋，但是遇到問題這些人居然連個能出主意的人都沒有。
她一拍桌子，問道：“如果交不上貨要賠多少錢？”
財務部主管咽了口口水：“一億三千萬，公司的賬上現在只有六千萬，還有一批大概四千萬的貨款沒結，本來等這批貨交出去再清的……”
財務主管說不下去了，會議室一片凝重，她們都知道，公司挪到明面上還不到半年，就大刀闊斧地擴充業務，高回報伴随着高風險。
財務總監很不明白夏總為什麽明知道資金不寬裕還去買了一塊地，現在好了，資金鏈斷裂，所有成果都會是別人的了。
“看着我幹嘛？都給我去想辦法！”肖成漾氣得臉紅，“每個部門精簡人員動起來，不準洩露消息，誰洩露開除誰！”
“是、是。”一群主管逃似的出了會議室，不知道怎麽了好好的公司突然就有了破産的風險，但是現在也只能去做好手裏的事情。
眼見四下無人的肖成漾狠狠呼了一口氣，怪不得她老爸喜歡發飙，原來訓人這麽爽。
做完夏冷交代的事情，肖成漾窩回自己的辦公室和葉青煲了一會電話粥，“她們太讨厭了，就不能光明正大的競争，非搞這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葉青：“……”不然人家還能和你一起掰着手指頭，考試分高下？她以前只是知道肖成漾不成熟，但是沒想到如此天真。
葉青教了傻乎乎的家夥一些東西，最後又不放心地叮囑道：“聽夏冷的話別做其他的，下班立刻回家，不要去人群密集的地方……”
“知道了，知道了，羅嗦怪。阿冷給我配了保镖，等會我去工廠看一下就回去了，記得在床上等我。”肖成漾嘿嘿笑了一聲。
“流氓胚子，今天別回來了。”葉青暗罵一聲，挂了電話。
但她沒想到自己随口說的話竟然成了真。
不到七點，肖成漾的電話打來，葉青随意接起：“快滾回來，飯都涼了……”
“你好是葉青小姐嗎？肖總受傷了，現在救護車正往最近的醫院做緊急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