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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夏冷愣了一瞬, 她完全沒有想到一直服從她、依賴她的明渝會做出這種反抗她決定的行為。
    而她并不生氣,甚至有些貪戀此時籠罩在她身邊的氣息。
    但,這不是她該有的情緒。
    那些外放的驚訝被她瞬間收斂,她輕笑了一聲, 反手抱住明渝, 指尖從對方微微凹陷的脊背劃過, 讓明渝幾乎忍不住戰栗, “你是在擔心我嗎?”
    “我沒事的。”
    今天開的是一輛普通的轎車, 中間沒有隔板, 司機在下車之前清楚地聽見了夏冷的話語。
    跟着夏冷跑的這幾天他看見的夏冷絕不是她口中沒事的狀态, 他們三天飛了五個城市, 簽訂了四個合約,在路上的時間甚至每天占到六七個小時, 再算上各種各樣的商務會談,夏冷這幾天也不過睡了幾個小時。
    “怎麽會沒事?”明渝掙脫開夏冷的臂膀, 淚眼看着夏冷眼下的青黑, 胡亂撫摸着夏冷, “就幾天怎麽會瘦這麽多。”
    本就清瘦的人現在已經能清楚地看見脊椎骨了,明渝的心疼越來越濃重,勒的她喘不過氣, 同時也氣夏冷這樣大包大攬獨自承擔的樣子。
    她猛地擦乾眼淚, 捏緊了夏冷的衣角:“我要跟着你,你需要照顧。”
    夏冷沉默着, 明渝單純炙熱的話讓她說不出拒絕的話,可理智告訴她現在的情況不适合出現在一個場合, 肖成漾已經受傷了,把明渝獨自放在她熟悉的地方守着才是更安全的方式。
    “咚咚。”司機适時敲了敲車窗玻璃, 舉起電話:“夏總,秦惜小姐那邊打電話過來了,說有很重要的事情希望您能親自接一下。”
    “我知道了。”夏冷回握了握明渝溫熱的手掌心,接下電話:“喂。”
    “阿冷,我聽說肖成漾受傷了。我這裏有個關於夏長嚴情報你應該很感興趣,明天上午九點我在酒店等你,阿冷一個人來哦。”
    夏冷看了眼明渝斂下目光,應了:“嗯,我知道了。”
    見夏冷面色凝重,明渝緊張地發問:“怎麽了?”
    “沒什麽,只是現在有件緊急的事情需要我去處理。”夏冷指節拂去明渝眼角,輕聲安撫帶着些哄騙的意味:“阿渝,我保證照顧好自己,相信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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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明渝神色不定,夏冷又說:“明天我需要見很多人,帶着阿渝不方便,改天我再帶阿渝去公司。”
    她何嘗不知道現在這個關頭夏冷對公司有多重要,而她跟着夏冷并不方便,沒有辦法形成助力。這個理由是明渝無法反駁,也無法拒絕的,她只能點頭。
    答應的同時一滴眼淚落在夏冷的手背上,濺出水滴狀,夏冷燙的蜷縮了下手指,最終沒伸出手。
    “小王,你送阿渝上去。”
    “是。”
    明渝上電梯以後,夏冷前一秒支撐起來的笑容立馬被疲憊所取代,重新睜開眼睛,視線落在右手手背上,那裏是明渝的眼淚。
    她左手驀地蓋住右手手背,再拿開已經恢複原樣。淚水的那點水分在體溫的烘烤下瞬間就蒸發在空氣裏了,就像夏冷見識過的所有感情。
    偏偏愛情是最不靠譜的一種。
    明渝啊……她該拿她怎麽辦?
    “夏總。”司機小王二十分鐘後才折返,手上提了大包小包的東西,主動給夏冷解釋道:“明渝小姐給您準備了很多東西讓我轉交給秘書。”
    随後忍不住說了句:“夏總您要不休息一會吧?明渝小姐很擔心你。”
    剛才他上去才發現明渝小姐幫夏總準備了多少東西,從換洗衣物、潤喉茶再到夏總生活各方面小習慣的筆記,只有真的上心才會做到這種地步吧。
    他私心覺得明渝小姐很适合夏總,所以才多說了一句,但他現在也有些許的後悔,他也拿不準一向公私分明的夏總會怎麽處理他逾距的行為。
    他只是聽見夏總說:“知道了,去公司。”并沒有想像中的斥責,他松了一口氣。
    淩晨四點,夏冷一個人獨坐在空曠的辦公室中,二十四小時未休息的身體反而隐隐亢奮。
    她的面容一半照耀在月光之下,一般半在黑暗之中,金棕色的酒液在酒杯中流動。
    紅點在黑暗中忽滅忽暗,她吸了一口煙,食指輕輕壓下,煙嘴顫了顫掉下一節灰白的煙灰。
    酒精和煙她的辦公室裏從來是不缺的,她把從美國帶來的酒精和香煙放在收藏櫃的最上層,以此來警醒自己永遠不要忘記那段日子。
    無論外表多光鮮,夏冷午夜夢回還是忘不了那些深夜躲在中餐廳食不果腹的日子。
    剛出國的時候夏長嚴不放心她,因此只給了學費,如果夏冷正常兼職是可以維持求學期間的花銷的。
    可惜夏冷出國從來不只是為了學醫,她盡最大努力壓縮時間,一天只睡四個小時,其餘的時間全部用來賺錢、投資,身體扛不住的時候就用超市裏最廉價的高度烈酒和尼古丁激發腎上腺素。
    她從來不碰實體經濟,因為來錢太慢了,她需要很多很多錢,金融是最好的選擇。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肖成漾出國和她來到一個城市,她才從那種揮霍自己身體的境地走出來。
    這幾年她表面專心學術,實際每天都在利用自己的資源錢生錢,酒精和尼古丁在她這裏逐漸變成了警示意味,沒想到今天又會被打開。
    往事充斥在腦海中,夏冷灌了一口酒,嗆了一聲,太久沒有喝酒了以致於身體都在叫嚣着不适,煙燃盡到了尾端灼燒着指尖。
    夏冷垂眸看着桌面灑出來的一攤酒漬,驀地指尖感受到燙人的溫度。
    她彈開煙尾,心中有了決斷。她不可以輸,也不能輸,所有影響她的不穩定因素她都會,一一拔出。
    屬於她的她一絲一毫都不會讓出去。
    *
    上午九點,夏冷準時來到秦惜所在的酒店敲響房門。
    “阿冷你來啦。”秦惜穿着睡袍,頭發一縷一縷地向下滴水。一副剛沐浴完的樣子,可看見夏冷一點都不避諱的拉着她進了房間。
    她快速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秦惜笑得比以往更加燦爛親昵,“早上不小心睡過頭了。”
    “嗯,你知道多少夏長嚴的事情。”夏冷坐在沙發上開門見山。淩晨整理完思緒後她反複推演了目前的局勢,秦惜是場上的百搭牌,運用得當會給她省很多麻煩。
    聞言秦惜只是慢悠悠地去了吹風機在客廳吹頭發,“阿冷等等我,先讓我吹個頭發吧。
    “嗯,我等你。”夏冷展現了此前未有過的耐心,和其他有求於人的人一樣。
    對此秦惜很滿意,甚至還化了一個全妝,不過身上還是那套松垮的睡衣。
    半小時後她施施然回到客廳,親熱地挽住夏冷的胳膊,“阿冷吃飯了嗎?不如先陪我吃點東西,我好餓。”
    “放開,如果你沒有什麽想說的我就先回去了。”夏冷面無表情,又展現了她一如既往的忽視态度。
    “好吧。”秦惜擺擺手,端着一副好奇的模樣:“阿冷,現在對那位明渝小姐還有興趣嗎?”
    夏冷聽見明渝的名字淡淡掀起眼簾,道:“如果你只是為了問這種無聊的問題,那我們還是不用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看來是還感興趣啊。可是怎麽辦,我不想再把阿冷讓給她了。”秦惜靠在沙發上,浴袍下交疊的小腿纖細勻稱,慵懶的姿态下是對自己的有恃無恐。
    她何嘗不知道夏冷對她早沒了兒時的興趣,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願意來,并且等在這就說明她現在足夠迫切,這就是她的資本。
    秦惜傾身過去,手掌攀上夏冷的大腿,“阿冷,離開而這些年我一直很想你。”
    “我們才是最了解彼此的人,我們在一起才能獲得真正的幸福。明渝不過是一個什麽都不能幫你的普通人罷了”
    “我們在一起我就把夏長嚴的秘密交給你,這樣我們一起扳倒夏長嚴,成為行業的龍頭!”
    秦惜越說越興奮,好像這些已經成為美好的現實浮現在她的眼前。
    其實關於婚姻她考察過很多物件,家世比夏冷好的比比皆是,可是她總覺得缺了點什麽,那種為夏冷午夜夢回的牽繞,那種被她一眼看穿的戰栗,都是她放不下的。
    夏冷才是最契合她的人。
    “哼。”
    秦惜猛然聽見夏冷的一聲哼笑,随後自己就被扔在了沙發上,只看見她居高臨下地睨了她一眼,“沒什麽事情我就走了。”
    “夏冷!難道你不想扳倒夏長嚴嗎?”秦惜雙手撐在沙發上坐起身,頭發散亂,提高聲音:“你的生産線已經斷了,資金也被牢牢套在那塊地上,你還有什麽辦法?”
    她從沙發下抽出一份檔,舉在手上:“這裏有夏長嚴犯罪的所有證據,只要你答應我,我就給你。”
    夏冷背對着秦惜,頭也不回地說道:“你自己留着用吧。”
    犯罪證據?她擁有的比誰都齊全,但那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阿冷!”秦惜突然扔開檔袋,沖上來抱住夏冷,“為什麽不是我,你喜歡那種游戲我也可以陪你演,為什麽不是我?”
    “放開!”夏冷被抱住的時候只覺得像是被滑膩的毒蛇纏繞住身體,她掰開秦惜的手指:“需要我為你找一個醫生嗎?”
    秦惜滿眼不甘,又沖上來正面抱住夏冷,手悄悄把門拉開一條縫,帶着哭音道:“阿冷我知道錯了,我當年不該抛下你,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不然你也不會找一個和我那麽像的人,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夏冷皺起眉頭,不理解秦惜為什麽說那些根本沒發生過的事情,直接避開她不過多糾纏。
    和瘋子辯論她的臆想不是明智的選擇,於是她拉開門準備抽身離開,但腳步卻陡然停住了。
    秦惜則是趁着這個時候再一次撲上來,再次說起那些似是而非的話:“阿冷,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
    而門外睜大眼睛站着的,赫然是明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