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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由於都要開車回家, 一行人都沒有喝酒,這會各回各家。
    明渝上車的時候還覺得飄飄的浮在棉花糖上,同事豔羨祝福的話語還在耳邊回響。這樣算是公開了吧?
    一想到這個念頭,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就充盈明渝的全身心。
    在明渝這裏公開、得到朋友的祝福是一件極具儀式感的事情, 來自夏冷和外界的一次次肯定讓明渝更加感受到這段感情的分量。
    但是同時明渝也注意到了夏冷單薄的衣服, 剛剛同事都在場她不方便問出口, 就只給了披夏冷一件她的衣服。
    這會脫離人群夏冷身上那中孤寂感又慢慢散發了。
    回到家, 夏冷如往常一樣把衣服挂在玄關, 和明渝打了招呼就要去洗漱。
    “怎麽了?還有什麽事情嗎?”看着抓住自己衣角的明渝, 夏冷柔軟地笑着。
    明渝搖搖頭:“阿冷你怎麽了?你不開心?”
    明渝的目光直接望進夏冷的疲憊的眼底, 斬釘截鐵地說出她的觀察。
    夏冷笑了一聲, 她還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沒想到明渝還是發現了。她伸手抱住明渝:“讓我抱抱。”感受到明渝氣息的一瞬夏冷發出一聲喟嘆。
    明渝眉間蹙起山峰, 一邊緊緊地抱住夏冷,盡己所能地安慰她, 一邊在想夏冷是怎麽了, 她今天發生了什麽事情?
    離開療養院之後夏冷心裏陰郁的情緒一直存在, 雖然後來和明渝同事們的會面打消了一部分,但是問題根源一直都在。
    這會被明渝抱着,所有的負面情緒無所遁形, 夏冷多了幾分訴說的欲望。夏冷又把明渝抱緊了幾分, 貼貼實實的感受着她的體溫。
    許久之後夏冷悶悶的聲音從明渝頭頂傳來,夏家的事情亂七八糟夏冷不知道從哪說起, 她沉吟半晌才緩緩開口。
    “我的母親叫顏窈,是顏家唯一的大小姐。”
    說到這的時候夏冷的露出幾分懷念, 她見過顏窈年輕的時的相片,那種活力即使透過相片也可以讓人感受到。
    但是夏長嚴打破了她的軀殼, 所有的活力生氣都流逝了,讓她變成了一個破敗的人偶。
    “三十年前,顏家趁着國家政策放開從美.國回國發展,來的就是華海市。那時候顏家風光無限,引得華海市整個上層圈子趨之如骛。”
    “夏長卓就是其中一個,他和其他規矩的公子哥不一樣,他浪蕩不羁,小伎倆總能讓從小在國外長大的顏窈感到新奇。”
    “顏窈就是長在溫室裏純白的花,哪能看得穿久經風月的夏長卓?”
    夏冷諷刺一笑,即使那個人是她的親生父親,但是對於他做的那些事情她仍覺得惡劣至極。
    “這個時候想給兒子鋪路的夏家家主也就是夏長卓的父親,和顏家提出婚約,顏家需要人脈,夏家需要錢,兩家一拍即合。”
    三十年前明渝還沒出生,但是在電視臺工作多年她隐約聽說過夏家的事情,但是并不清楚,她只記得那位小姐的結果并不好。
    夏冷還在繼續,聲音裏透着濃濃的失望和諷刺。
    “可是夏長卓追顏窈本來就是因為她風雲人物,他要的是那種被所有人羨慕的感覺,時間久了單純的顏窈根本滿足不了他。”
    因為虛榮和利益而起的興趣根本不會持續多久,夏冷的眼中充滿了憤怒,手下不自覺把明渝擁得更緊。明渝沒有讓夏冷放手而是同樣緊緊地回抱她。
    “他本性畢露把所有的錯誤歸就在顏窈身上,把那些風月場所學來的招數全用在顏窈身上,無時無刻打壓她,生生讓一個掌上明珠活成了他的附庸。”
    後面的故事夏冷說的和明渝聽見的一樣,那位風華絕代、豔絕一時的大小姐精神終是出現了問題,夏長卓甚至開始帶女人回家,變本加厲地刺激着顏窈。
    而不久後顏窈背後的顏家就因為其他人的算計虧損無數,老爺子心髒病突發死在了華海市,這成了壓死顏窈的最後一根稻草。
    顏窈徹底瘋了,顏家也只剩顏窈的弟弟,不久後他就回了美國。
    從此以後,顏窈就被夏長嚴送去了精神病院,二十年,再也沒出來過。
    等到夏冷有能力把顏窈接出來,卻發現顏窈已經出不來了。
    說到最後夏冷的語氣了濃厚的哀傷和悲痛,明渝想擡頭看看她,卻被她按住了後腦勺。
    夏冷閉上眼睛,下巴蹭了蹭明渝的額頭,喃喃道:“讓我抱抱就好,抱抱就好。”
    過了一會夏冷終於放開了明渝,她的眼圈微微發紅,眸子裏泛着水光,她無所謂地笑笑:“我和你說這些幹什麽,真是……快去睡覺吧,今天應該很累了。”
    明渝沒有被她糊弄過去,鎖住夏冷的腰肢,擡頭直直地看着夏冷,她問道:“今天為什麽傷心?你去看阿姨了嗎?”
    結合夏冷說的,除了見顏窈,明渝想不出夏冷情緒失常的理由。
    明渝一下抓住了問題的核心。這是顏窈的故事,那夏冷呢?顏窈精神出問題的時候夏冷還只是幾歲的孩子,夏冷受到了怎樣的傷害?
    這個時候明渝滿心滿眼都是夏冷。明渝經歷過,所以知道那些舊傷就像埋在舊傷口裏的玻璃渣,從外表看傷口早已就恢複如初,可除了自己誰也不知道內裏還是鮮血淋漓甚至流膿發爛。
    她不想夏冷再帶着玻璃渣一直生活,她想盡己所能地去治癒夏冷。
    “我只是心情不太好,沒事的。”夏冷又扯出一個笑容,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的臉色現在有多難堪。
    夏冷突然覺得也許不應該和明渝說這些事情,這些陰暗肮髒的事情就應該死死地埋在歲月裏,然後随着夏家的倒下腐爛在泥土中。
    明渝伸手按住了夏冷勉力上翹的嘴角,目光滿是關切:“阿冷明明不想笑。”
    她心疼地問道:“那阿冷呢?阿姨的故事裏阿冷怎麽了?”
    夏冷哽住了,她?她不想把自己說的那麽可憐,她只是說道:“除了夏長卓,母親忘了一切。”
    一切?明渝輕輕皺眉,這個一切也包括阿冷嗎?明渝輕輕捧着夏冷的臉頰,“阿冷讓我和你一起分擔好不好?我們是愛人不是嗎?”
    在明渝的腦海裏,情侶不僅代表着談情說愛,更是和伴侶坦誠分享自己的生活,一起分擔痛苦,放大快樂,那才愛人應該做的。
    她不想只享受着來自夏冷的關愛。
    夏冷低下了頭顱,珍視地親吻明渝的手掌心,不确定地說:“母親記起我了,我應該開心吧?”
    “好久好久了,母親生病以後就忘記我了,我已經習慣了每個月遠遠地看着她,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她。”
    明渝一瞬間想到了很多,也理解了夏冷欲言又止的部分,怨恨着對方的伴侶,對於有着另一半血脈的孩子又會有多少寬容呢?
    她心疼地擡起夏冷的頭,一遍一遍的告訴夏冷:“那不是阿冷的錯,阿冷不必為此感到難過。”
    夏冷反握住明渝的手,眼裏是破碎的光芒重新聚集,笑道:“我知道,我只是一時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母親了,我只不知道該不該再期待母親記起我了,我已經過了胡亂期待的年紀了。”
    也許是明渝身上的氣場太讓人溫暖了,夏冷不知不覺間就把心裏埋藏的話和盤托出。
    其實夏冷需要的并不是什麽确切的答案,她只是需要有人說一說這件事情,明渝,剛剛好。
    明渝想了想,笑着說道:“阿冷,下次見阿姨的時候可以帶我一起去嗎?能生出阿冷這樣美麗的女兒,阿姨一定也是一位大美人。”
    她也有這樣的時候,她知道這個時候阿冷最需要的是陪伴和堅定,於是她把話題從剛剛的沉重中轉換出來。
    如果見面不可避免,那麽她想陪伴着夏冷一起去面對,如果阿姨又忘記了夏冷那麽至少她是陪着阿冷的,不讓她一個人面對那種痛苦。
    夏冷攬住明渝什麽都沒說,嘆了一口氣,腦袋裏冒出一句話,船到橋頭自然直。
    如果顏窈真的像黃姨說的那樣一點點好轉,想起她了,那麽她就陪着顏窈把她接回家裏。
    如果顏窈還是不願意記起,那她就讓顏窈安安穩穩的在療養院裏渡過下半生,在療養院有黃姨陪着顏窈至少是開心的。
    不久之後,夏冷道:“下個月阿渝陪我一起去見見母親吧。”
    “好。”明渝眉眼彎彎,散發着柔和的魅力。
    “快去洗澡吧,晚上……”夏冷頓了頓,随後說道:“可以陪陪我嗎?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兩人默契地換了話題,有些悲傷點到為止。
    鑒於自己前幾次對明渝的惡作劇,夏冷特地補了一句保證。
    明渝顯然也想到了夏冷的保證是因為什麽,随即眼神飄忽,聲音幾乎微不可見:“好。”
    夏冷笑了一聲,揉了揉明渝的烏黑的發頂:“我又不是大灰狼,不會吃了你這個小紅帽的。”
    “我先去洗澡了。”明渝看看左邊看看右邊,就是不看夏冷,顯然她對前幾次夏冷的小動作記憶猶新。
    看着明渝略顯慌亂的背影,夏冷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怎麽還是這麽害羞?随即邁步去了自己的浴室。
    洗完澡出來以後明渝已經躺在床上了,規規矩矩地躺着,如果不是她顫唞的睫毛夏冷可能以為這是一個假人。
    顯然是為了避免尴尬,夏冷手下的潔白毛巾蓋在覆在烏黑的發上,故意湊到明渝身前說道:“睡着了?”
    夏冷也不拆穿她,反而是拿起吹風機去了浴室,聽見關門的聲響,明渝睜開眼悄悄松了一口氣。
    床很舒服,呼吸間盡是夏冷身上的香氣,慢慢地明渝真的睡着了。
    等夏冷出來的時候看見她乖巧的睡顏無可奈何地笑了一聲,她今天真的沒想做什麽的。
    随後她輕輕掀起被子一角,進了被窩,将嬌軀攬入懷,“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