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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水月
    顧長思和霍塵回了定北王府。
    已經到醜時末了,鬧騰了這麽一大圈,兩個人都有些乏,但無論如何,祈安都還是準備了一只火盆放在王府門口,又抱着不知從哪裏尋來的柚子葉,燒好了洗澡水等着人回來。
    霍塵問起,他就笑着回:“早就盼着這一天,給霍哥備着呢。”
    霍塵被那水浪的熱氣撲出了一臉笑意:“辛苦你了,這麽晚了趕緊去歇着吧,不必再管了。”
    祈安目光意味深長地從他身後的顧長思身上收回,知情知趣地溜了。
    門一關,屋子裏不過片刻就被熱水蒸得潮濕一片,顧長思拉過屏風,伸手在熱水裏試了試溫度:“差不多了,你——”
    霍塵不知何時已經把外衣脫掉了。
    牢裏本就穿得粗糙,也就因為皇帝要見過他一面,才給他換了一身,但那衣服也經不起種種刑罰的磋磨,不過幾日就傷痕累累,最後為了傷口好得快,還是裴青和衛楊給他帶了一身雪白的中衣。
    中衣外面套的是顧長思留給他的大氅,帶子一扯就開,被霍塵搭在屏風上,雪白的中衣搖搖晃晃地挂在他上半身,一路剝開,還能看到裏面健康勻稱的身體線條。
    顧長思仿佛被水燙了一下手指,猛地縮了回來,耳根都燙紅了。
    “怎麽了?小王爺。”霍塵邊走過來邊解着中衣的帶子,“你耳朵怎麽這麽紅啊?”
    “熱,我又沒像你似的穿這麽點兒。”顧長思目光下瞥,霍塵越湊越近,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于是伸手推人,“趕緊洗吧,都什麽時候了——”
    霍塵一把抓住他,将他的手掌平鋪在自己的心口:“我剛從牢裏出來,還覺得渾身不舒坦,要不委屈小王爺幫幫我?”
    “你!”顧長思猛地擡頭,險些撞上他的唇,“……我、我去給你找祈安。”
    他倉皇地想跑,霍塵胳膊一伸就把人撈了回來,抵在浴桶邊圈嚴實了,嘴唇湊上去,欲吻不吻地說:“你跑什麽?又不是沒親過。”
    顧長思剛想反駁一二,就被霍塵猛地低頭銜住了唇。
    熱氣蒸在顧長思背後,濕漉漉地黏在他後頸上,唇齒纏綿間,霍塵的手悄無聲息地扶上那裏,揉着脊椎上的穴位,輾轉地去輕咬顧長思的唇角。
    “幫我解下衣服而已嘛,小王爺不好意思什麽呢。”霍塵氣音又低又啞,耐着性子哄他,“我之前也幫小王爺解過外衣帶子,禮尚往來,這都不肯嗎?”
    大抵是他的語氣太過哄人,也大概是整個屋裏都太熱太潮了,那股潮濕纏綿的熱浪一直往顧長思心裏鑽,誘着他的手一點一點從霍塵的肩頸上拂落,在密密麻麻的吻裏解開中衣的一顆顆扣子。
    顧長思被他吻得臉紅,最後一顆扣子解開,霍塵輕輕一掙,那中衣就順着他的手臂掉落,顧長思的手還捏在衣擺下沿,看着像是他給人家扒了似的。
    霍塵從他的唇角離開,那些情思在他眼中呼之欲出,露在顧長思眼裏是一片躍躍欲試的神色:“小王爺夠壞的,上手脫我衣服,看完了可是要負責的。”
    你怎麽強詞奪理!!!
    顧長思想狠狠地瞪他一眼,可目光瞬間又被他胸膛上斑駁的傷口吸引過去,最可怖的還屬胸口上二指處那枚烙鐵留下的燙傷,幾乎是要長年累月地停留在霍塵的皮膚上。
    霍塵察覺到顧長思跑神了,當即用手把他的臉托了起來,他的臉真的很小,雙手托起來的時候還帶了些單純的無辜感,與那叱咤風雲的定北王殿下天壤之別,這樣的區別和差異讓霍塵靈魂都在顫栗。
    “小王爺,別看了,看看我,現在最要命的是我。”霍塵緊緊地貼着他,上身源源不斷的熱從相觸的肌膚中傳遞到顧長思的手心中,“方才還在牢裏說讓我哄哄你呢,給我個機會讓我現在哄哄你好不好?”
    顧長思剛想說話,就又被他鋪天蓋地地吻下來。
    他們貼得近,霍塵又比他高出半個頭,于是顧長思只能微微仰着下颌被迫接受他攻城略地的吻,頭腦裏本來還有的一些清明都在這一吻裏消失殆盡,他伸手扶上霍塵的手腕,像是溺水之人能夠抓住的唯一浮木,而他被纏綿的吻做成的海浪激得潰不成軍。
    霍塵猛地把他翻了過去,顧長思一晃,下意識伸手扶住浴桶邊沿,在那些熱氣蒸騰裏看到了水面上自己通紅的唇角和緋色的面頰。
    霍塵的臉隐在他的身後,但那雙手卻從他的側臉滑下,一路撫過喉結、鎖骨、腰腹,落在視野以外的腰線之下。
    “等……”顧長思覺得自己呼吸都在抖,“別……”
    “等什麽?”霍塵聲音低啞,嗅着他發絲耳後那些淺淡的玉檀香,手上動作不停,剝開顧長思的腰封,“小王爺要等什麽?”
    顧長思也不知道他要等什麽。
    他只能看見自己的目光帶了一絲仿若醉酒後的失焦,搖搖晃晃浮在水面上,如鏡中花水中月,缥缈無依又暧昧不清。
    窸窸窣窣一陣衣料輕響,顧長思的雙腿被屋中的冷氣一吹,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霍塵敏銳地察覺到了,問他:“腿疼?”
    “不疼。”他終于能夠順利地說出那句不疼,雙手緊緊摳在浴桶邊上,不忍也不敢去看那水面上的倒影,“你、你別……唔!”
    霍塵一口叼在他的頸側,左手沒停,右手輕輕攏了上來,繞過顧長思纖細的腰身,伸出手去碰那水面。
    “我摸摸燙不燙啊……”他把手指輕輕伸進水面裏,從那倒影裏看見顧長思緊閉的雙眼和顫抖的眼睫,“嘶,好燙。”
    他的手指在水中輕輕游弋,一路滑到水面上顧長思的面頰中去,摸到他倒影中殷紅的唇角,輕輕顫抖,那倒影就開始變得破碎不明,在顧長思開口的一瞬間,他将水面搖散了。
    “看不見了,別閉眼睛,看看我。”霍塵濕漉漉的手指托住顧長思的下颌,繞過來湊上一吻,“睜眼。”
    顧長思的眼睛比霍塵的手指還要濕潤:“霍……霍塵。”
    “吓死我了。”霍塵輾轉着咬他的舌尖,“吓死我了。你沒事就好,吓死我了。”
    “輕……別……你……”顧長思幾乎要将那塊浴桶邊緣掰下來,他何曾如此被動過,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慢……慢些。”
    霍塵只是愈發潮濕地吻他,像是在确定他存在一樣,手上甚至愈發用力,就為了聽見從他嗓子中那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喃喃低語。
    顧長思額發都亂了,迷迷糊糊地想,怎麽就忽然這樣了呢?
    怎麽就忽然這樣了呢。
    明明該是他害怕的,害怕霍塵被害死,害怕皇帝真的不等他将哥舒冰帶回來就要把霍塵斬首示衆,害怕他回來時只能看見空曠的牢房和一道斬立決的旨意。
    可怎麽感覺,這個身在囹圄之中的人,相比于自己的處境還要惶恐的,是他顧長思有沒有平安。
    愛呀,這是因為……
    “我愛你啊,小王爺。”
    那句話霍塵咬住他的耳尖細細道來,呼出的熱氣讓顧長思猛地一顫,整個人一晃,水面也跟着搖碎了一池的光暈。
    霍塵用右手攬住他陡然歪斜的身體。
    “霍塵。”顧長思緊緊扒着他的手臂,氣若游絲地罵,“你放肆。”
    “放不放肆的,多謝小王爺賞了。”霍塵沖他耳側意猶未盡地吹口氣,“洗個澡吧,正好祈安燒了熱水,給我一個人多浪費。”
    “你就是這麽哄人的?”顧長思耳根都紅透了,還要張牙舞爪地耀武揚威,霍塵瞧着他奶貓一樣的虛張聲勢,沒忍住笑得大聲了些。
    “我不是這麽哄人的,我只這麽哄你。”霍塵在他的頸上猛地叼了一口,“跌在紅塵萬千之中,滾落愛欲滿身,就顧不上一些惹人煩憂的事情了,我喜歡看你跌落紅塵的樣子,我也喜歡看你愛欲滿身的樣子。只有我一個人,也只能有我一個人。”
    *
    縱是尋歡作樂的十春樓,下半夜也比上半夜要靜谧幾分。
    崔千雀吩咐完下面人收拾殘羹冷炙,施施然回到樓上的時候發現自己屋中窗戶大開,寒涼的晚風灌了人滿懷,她趕緊快走幾步,将那窗戶合上了。
    她的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将翻窗而來的不速之客晾在了一邊,像是根本沒有看到他一樣。
    郜文榭不得不弄出了些動靜,終于惹得千雀姑娘回眸一顧。
    崔千雀上下打量他,那張臉依舊被面具遮得嚴嚴實實:“心情不好?”
    “霍塵剛剛被皇帝無罪釋放了。”郜文榭聲音冰冷,“這怎麽可能會心情好?”
    “殿下用盡全力也要捍衛霍大人的清白,那天從我這兒離開,好像還跟苑長記說,霍塵是他的心上人來着。”崔千雀眼珠一轉,“哎呀,別捏碎了我的茶杯啊,這麽好看呢,你可得給我賠一只一模一樣的。”
    “心上人?”郜文榭咬牙切齒道,“他真的這麽說的?”
    崔千雀定定地看着他:“文榭,殿下也是人,是人就有愛恨情仇,就有喜怒哀懼厭,他今年已經二十四了,正常的皇親國戚孩子都能滿街跑了,他至今都是孤身一人,你不能……”
    “可他不是正常的皇親國戚!”郜文榭毫不客氣地打斷她,“他是正常的王爺嗎?否則他為什麽不姓宋?!”
    崔千雀被他吼得啞口無言,郜文榭也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過分激動,又不知如何和緩,只好憤憤不平地跌坐回去。
    崔千雀探究地看着他,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看不懂這個人了。
    她自小與郜文榭一同長大,除了方郜案後兩人短暫分離,後來郜文榭回到長安城,高坐十春樓的崔姑娘一眼就在茫茫人海中認出了兒時的玩伴,只是彼此都已年少不複,滄海桑田。
    孩子的長相是會發生很大改變的,只是小時候還是方葉的崔千雀熟悉郜文榭的所有細節舉動,所以看到那些熟悉的習慣,讓崔千雀試探着認出了他的身份。
    只是現在……
    崔千雀探究着開口:“文榭,你這般生氣其實根本沒有緣由,殿下不知道我們已經回來了,也不知道我們在籌謀什麽,他所有的選擇都是他自己的路,和我們無關。”
    “但霍塵和我們有關。”
    崔千雀不解地望着他。
    她從上次就想問了,這到底有什麽關系,霍塵這個人,在皇帝面前不是個親近之人,在岳玄林那裏也不是個信任的角色,在他們這裏更是個無名小卒,怎麽就能夠和郜文榭的大業産生關聯,以至于讓這個人恨到非要殺了他不可。
    郜文榭攥緊了拳:“‘霍塵’的确是無關緊要,可是,‘霍長庭’可就萬分要緊了。當年,‘霍長庭’的死,是皇帝一手策劃,他要霍長庭隐姓埋名,去往狼族境內找一樣東西。”
    “狼族境內?”崔千雀心下千回百轉,“莫非?”
    “當年淮安王妃墜崖,說是懷揣遺诏,想要轉移安放之地,被宋啓迎派暗衛追殺,萬般無奈之下,才跳崖身死的。”郜文榭指尖發白,“她死後,據說有狼族密探潛入淮安,在她屍身中搜走了遺诏,一路輾轉,将遺诏帶到了狼族境地。”
    “宋啓迎翻遍淮安和長安,甚至整個大魏都沒有找到遺诏。”他說,“你現在再猜猜,我們的昌林将軍霍長庭,五年前僥幸沒死,又背負皇帝密令前往狼族境內,是做什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