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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明明之前已經在一張床上睡過了, 但快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舒時燃還是緊張了起來。
    于是她又在浴室裏磨蹭了一會兒,磨蹭到在裏面不知道還能做什麽了, 才慢吞吞地走出去。
    季析正坐在床尾,眉目低垂看着手機,聽到腳步聲才擡起頭。
    這麽長時間過去,他的頭發幾乎已經全幹了。
    “你睡哪邊?”他問。
    舒時燃想了想, “外邊吧。”
    季析“嗯”了一聲。
    舒時燃又在房間裏磨蹭了一會兒。
    沒過多久,季析的手機響了。
    他拿着手機去陽臺接電話。
    電話打了十幾分鐘,他回來的時候舒時燃已經躺下了, 背對着他那邊。
    “要睡了?”季析問。
    舒時燃“嗯”了一聲,被子一直蓋到耳朵,“你今晚還有事麽?”
    季析:“沒。今天周末, 交易市場也是要休息的。”
    舒時燃感覺到身後的床塌陷下去,應該是他上來了。
    蓋在她身上的被子也動了動, 另一邊被掀開。
    季析:“關燈?”
    舒時燃:“嗯。”
    随着關燈的聲音, 房間裏像是拉下了帷幕,暗了下來。
    一切細微的動靜開始變得明顯,連他躺下時布料摩擦的聲音都清晰可聞,宛如驚動草木蟲獸的聲聲春雷。
    這陣動靜過去後,終于靜下來了。季析躺下。
    舒時燃懸起的心落下,後知後覺自己剛才控制了呼吸。
    才過去似乎幾秒, 身後又傳來動靜, 她的呼吸一頓。
    這次的動靜和他上來時差不多,帶動床微震, 舒時燃的身體也跟着振動。
    下一秒,被子下, 她的腰被一條手臂摟住。
    季析從背後抱住了她,上半身貼上她的後背。
    “舒時燃,你這麽蓋熱不熱。”他帶着幾分調侃意味的聲音響起。
    舒時燃聽得耳朵發癢,緊繃的身體顫了顫。
    她身上的被子被掀開了一點,微涼的空氣灌進來,跟熱氣交換了一下,舒服多了。
    她嘴上卻要說:“還好。”
    季析笑了一聲,也沒多說。
    之後他沒有任何動作,仿佛只是抱着睡覺。
    舒時燃在黑暗裏睜着眼睛。
    她洗澡前就已經挺累的了,現在卻沒什麽睡意。
    她的腦子裏亂糟糟的,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麽都沒想,抓不到一點清晰的思緒。
    而且,被子不蓋得那麽嚴實後,只有最開始有些清涼,現在比剛才更熱了。
    舒時燃能感覺到季析的身上很燙,她自己身上也是。
    一時分不清是誰的身上更熱一點,或許是互相影響。
    就這麽熱了不知道多久,可能很長,也可能很短,舒時燃忍不住動了動發僵的身體。
    腰上的手臂收緊了些。
    季析:“睡不着?”
    聲音從背後傳來。舒時燃能感受到他說話時呼吸拂過她的頭發。
    她眨了眨眼,問:“你也是麽?”
    季析:“你以為我上次從海城回來是怎麽發燒的?”
    舒時燃:“什麽?”
    季析:“不是你睡相不好搶被子,是我吹了一夜的海風。”
    舒時燃的後頸一沉,季析的臉埋進她的長發裏,嘆了口氣。
    随着這聲嘆息,舒時燃的脊椎都酥麻了一下。
    季析:“跟你躺一張床上,我怎麽睡得着。”
    舒時燃的喉嚨發緊,“那要不然你還是去貴妃——”
    季析打斷她:“過年那幾天我也沒睡好。”
    舒時燃噤聲,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麽。
    驀地,她的肩膀重了重,整個人被帶着翻了個身,變成仰躺的姿勢。
    季析的上半身撐在了她的上方,占據了她的視野。
    眼睛逐漸适應了昏黑暗沉,她能看清他五官的輪廓。
    握着她肩膀的手燙得人心慌。
    季析:“親會兒?”
    黑暗裏,舒時燃的唇動了動,沒有發出聲音。
    沒等她說話,季析的呼吸變近,拂在她的唇上。
    在舒時燃被他的呼吸弄得癢得想咬唇的時候,下唇被含住,他吻了下來。
    這是他們第一次躺在床上親,欲//望的氣息更加濃厚。
    只缱绻地親了幾下,季析的吻就重了起來,從來沒有這麽重過,舒時燃好不容易練出來的換氣技巧此刻都派不上用,只能張着嘴任他索取。
    壓上來的上半身仿佛在擠壓她胸腔的空氣,就要喘不上氣。
    很快,季析偏過頭,吻了吻她的嘴角,把她臉頰邊的頭發全都撩開。
    舒時燃得以呼吸。
    溫熱的呼吸掠過她的耳畔。
    倏地,舒時燃的耳垂一熱。
    她毫無防備,整個人抖了一下,微張的口中溢出聲音。
    季析的呼吸陡然重了幾分,手指輕刮過她的臉,笑着說:“別叫。”
    在此之前,他們只有接吻或者親臉,從沒親過別的地方。
    舒時燃紅着臉瞪他。
    她什麽時候叫了。
    她也不知道耳垂被含住是這種感覺。
    季析哄她:“就親會兒。”
    舒時燃整個人又是一顫,手無助地攀住他的肩膀,耳旁粘膩的聲音讓她抓着他衣服的指尖泛白。
    像是為了讓她不那麽緊張,他的親吻變得溫柔。
    黑暗在放大每處感官,每個動靜。⑤貳4⑨0吧①九2
    舒時燃咬着唇,不好意思發出聲音,卻總有輕哼聲溢出來。
    季析親過她的耳垂後,吻又落在她的耳後、頸間,每一處都是之前沒有觸碰過的地方。
    舒時燃的心在這種細密輕柔裏起起伏伏,一會兒沉溺,一會兒又會被緊着的那根弦提醒。
    隐約間,她感受到了季析身體的變化。
    她的腦子裏空白了幾秒,忽然反應過來,身體一僵,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
    她偏頭躲頸間的吻,一邊推他。
    季析停了下來。
    兩人的呼吸都很快。
    舒時燃:“這是在陸北。”
    在他們自己那裏就算了,這裏是陸北。
    雖然這是她的房間,但是想到奶奶和惠姨都在,她還是會不好意思。
    季析的手撐在她的身側,“在陸北還不能親會兒了?”
    舒時燃:“那你——”
    季析:“我什麽?”
    “……”
    舒時燃不好意思往下說,身體動也不敢動。
    在昏暗的光線下,她還是看到了他勾起的嘴角。
    他分明就是故意問的。
    “……流/氓!”
    她控訴的聲音很輕。
    季析輕笑,本不想再逗她,又忍不住多逗了她一句:“行,都聽你的,公主。”
    說完,他重新埋入她的頸間,在她耳後重重親了一下。
    這一下親得有點疼,舒時燃吸氣。
    接着,她的身上一輕。壓在她身上的桎梏消失。
    片刻後,舒時燃看着季析走向浴室,拉起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在身上的被子。
    她身上的熱度沒散去,蓋上被子更加熱,口幹舌燥的感覺還在。
    她坐起來喝了點水。
    放下杯子的時候注意到自己睡衣的紐扣都開了一顆。
    她紅着臉把那顆紐扣重新扣上。
    喝過水重新躺下,舒時燃逐漸平複,困意終于湧了上來。
    迷迷糊糊的時候她感覺到身邊塌陷下去,緊接着就被摟入一個帶着水汽、微涼的懷抱。
    他是去沖了個涼麽。
    有之前的事,舒時燃緊張地動了動身體。
    季析在她的頭發上落下一個吻,“睡覺。”
    第二天,舒時燃睡了個懶覺。
    她醒來的時候,身邊是空的。
    她拿起床頭的手機看了眼時間,都十點多了。
    季析不在房間裏。
    舒時燃刷了兩下手機又放下,抱着被子出了會兒神,回想起昨晚。
    關燈後發生的事情像夢一樣。
    又躺了一會兒,舒時燃起床。
    洗漱的時候,她無意間在鏡子裏看到自己耳後有一小塊紅色。
    她轉過頭仔細看了看,真的有,蚊子塊大小。
    她想起季析最後重重一吻,好像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因為這吻痕,舒時燃又在鏡子前逗留了很久,确認頭發能擋住不容易被發現後,才離開衣帽間。
    正好這時候季析回房間。
    舒時燃看到他,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季析:“起了?”
    舒時燃:“你去哪兒了?”
    季析:“陪奶奶聊了會兒天。”
    舒時燃起床後拉開了窗簾,今天太陽很好,春日氣息濃厚。
    後背照進來的光襯得舒時燃素淨的臉分外精致,兩頰還帶着點紅暈,看得季析有點意動。
    他伸手想碰碰她,卻被她躲開,手也被擋住了。
    季析挑了挑眉,看着她,“你才剛起床我哪兒惹你了?”
    舒時燃:“我的脖子上,都怪你。”
    季析頓了頓,像是想到了。
    “我看看。”他撥開她頸間的頭發。
    那枚吻痕就在她耳後靠下的位置,在白皙的皮膚上很惹眼。
    季析的指腹輕輕在上面劃過。
    舒時燃的心思全在另一件事上,沒注意到他的動作。
    她問:“容不容易被看到?”
    問完她才發現始作俑者一臉坦然,眼睛裏含着笑意。
    舒時燃的控訴太過明顯,季析收斂了點眼中的笑意,手指卻忍不住又在上面刮了下,說:“不容易被看到,只要頭發不撩起來。我下次輕點。”
    “……”
    舒時燃羞惱地掐了下他的手臂。
    兩人鬧了一會兒,外面傳來惠姨的聲音,離得還有點距離。
    “燃燃起來沒有啊,好起來了。再過一會兒吃中飯了。”
    舒時燃推開季析,回應說:“起了。”
    她又重新理了理頭發,确認遮住後才走出房間。
    **
    周末過後,又是新的一周。
    港城那邊來給舒老太太過生日的基本都回去了。
    舒時燃那個剛進家裏公司的堂弟倒是周一又多留了半天,上午約季析見了個面,顯然是有很多事想讨教他和找他幫忙。
    下午的時候,舒時燃接到季析的電話。
    季析:“沒在忙?”
    舒時燃:“剛開完會。我那個堂弟走了?”
    季析“嗯”了一聲,“在飛機上了。”
    “晚上加不加班?”
    舒時燃:“今晚應該不加。”
    季析:“接你出去吃飯?”
    舒時燃:“行。”
    舒時燃和季析一起出去吃飯的次數不算太多。
    平時要麽是舒時燃加班,要麽是季析有應酬。
    今晚季析訂的是個江邊的露天餐廳。
    這個季節已經不冷了,江風吹過來也是溫和的,正正好。
    江水映着對面的高樓,五光十色,江上偶爾有船開過。
    季析今晚去接舒時燃開的是他的那輛邁凱倫P1,落地快兩千萬美金,國內一共也就兩三輛。
    那會兒正好是下班的點,車停在大廈樓下,引得大家出來的時候都在看。
    舒時燃還沒走出大廈的時候就看到有好幾個人站在外面,還以為是怎麽了。
    “你今天怎麽這麽高調。”舒時燃問。
    季析:“約會當然要開好的。”
    舒時燃後知後覺,他們今晚是約會。
    桌子上擺着蠟燭。隔着跳動的燭光,她注意到季析一直落在她臉上的視線。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麽?”
    季析:“想到一些事。”
    舒時燃:“什麽?”
    季析想到的是高一上學期的一天。
    那天放學早。
    他去了趟老師的辦公室,離開的時候班級裏的人基本都走了。
    南城秋季多雨,臨近放學開始飄細雨。
    他騎的自行車,沒高興穿雨衣。
    推着車往校門口走的時候,他刷了刷手機,看到班級的微信群裏有新消息。
    -鄭聽妍:有沒有人還沒走啊?
    -周俊風:我都快到家了。
    -祝延:怎麽了?
    -鄭聽妍:想蹭個車。
    -鄭聽妍:舒時燃身體不太舒服,家裏來接還要好久。
    -鄭聽妍:我們打車都打好久了。
    -秦盛言:她怎麽了?下午不還好好的?
    -鄭聽妍:沒事,就是肚子疼。婆^婆^文海^棠廢文吃^肉^文都在企^鵝裙八爸三另妻七^五三柳
    鄭聽妍最開始發的那條消息是五分鐘前的。
    他記得中午那會兒走過聽到鄭聽妍說放學要和舒時燃出去玩的。
    他推着車走出學校,看到了站在路邊的舒時燃。
    她靠着許萦,整個人看起來很虛弱。
    他下意識地想上前,想到自己的自行車沒有後座,又停下腳步。
    就算有後座也不好讓她撐着傘坐,總要淋到雨的。
    像她這樣的大小姐估計都沒坐過自行車的後座,他也會覺得委屈她。
    就在這時,一輛保姆車開了過去,停在舒時燃的面前。
    下來的是隔壁班的一個男生。
    看着她們上車離開,他松了口氣,同時又在想,如果他沒有拒絕季炀母親的虛情假意,也像季炀那樣讓司機接送就好了,就可以送她了。
    現在的季析已經不像年少時那樣需要仰人鼻息生活。
    對上舒時燃詢問的目光,他的眸色溫和,“沒什麽。舒時燃,跟你約會我想把最好的都拿出來。”
    只有最好的才配得上她。
    “這樣是不是很像暴發戶?”
    他笑了笑又說:“我本來也是。”
    他說想把最好的都拿出來時,舒時燃感受到他是真的這麽想的,心裏很觸動。
    “反正我很喜歡。”
    季析:“暴發戶你也喜歡?”
    舒時燃:“喜歡的。”
    她垂了垂眼睛,“好了,別看我了。”
    季析勾了勾唇,“行。再看下去你又要臉紅了。”
    舒時燃:“……”
    **
    吃完飯離開餐廳的時候,舒時燃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轉頭看了過去。
    是趙思玲。
    沒想到她也在附近。
    趙思玲的目光不怎麽友好。
    舒時燃和她向來是就算碰面也不會打招呼的那種,更何況是隔得遠。
    她收回視線,根本不想多搭理她。
    季析:“趙思玲?”
    聽到他提到趙思玲的名字,原本不怎麽在意趙思玲的舒時燃忽然心裏不怎麽舒服。
    她看向季析,幽幽地問:“你還能認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