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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韓染又生氣了。
    退役這件事,梁良壓根沒跟他商量,私自做了決定,讓運營發了對外聲明,直到消息在網上爆炸,他仍蒙在鼓裏。
    醫院不讓太多人陪護,所以只留了格林和米修兩個人在那守着周舟。
    酒店房間,韓染坐在沙發上生悶氣,心情煩躁,忍不住拿了支煙叼在嘴裏,又顧及梁良不喜歡煙味,放下了手裏的打火機,沒點火,只咬着嘗了嘗味。
    “退役這麽大的事,為什麽不跟我商量”他淡淡地問道,平靜的表面之下暗藏着驚濤駭浪。
    梁良自知理虧,在他身邊坐下,輕聲說道, “退役是早晚的事,我的手已經不适合再打職業了,在這個風口浪尖上公布,轉移關注點,減少戰隊的壓力,是我能為戰隊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所以你就打算一個人擔下這一切嗎”韓染問道。
    他沒說話。
    韓染微垂着眼眸,輕嘆了口氣,悠悠地說道, “哥,你到底記不記得,你還有個男朋友你不用什麽都自己扛的,我可以陪你一起。”
    “我記得。”梁良乖巧地點了點頭。
    實際上,由于記憶錯亂,他對這個男朋友還沒有很習慣,不過他存在感太強了,忽視不了而已。
    他往韓染身邊蹭了蹭,握住他的手,一臉認真地說道, “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不會再瞞着你了。”
    韓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無奈地嘆了口氣,他的信任度在他這,幾乎為零了。
    他總是這樣,輕易許下承諾,一次次地相信他,又一次次的失望,可是下一次,還是會選擇相信,抱有期望,也許他會說到做到的。
    “我陪你一起退出。”韓染冷靜地做出了決定。
    “不行!”梁良猛得站起身,沉聲勸道, “你不要任性,你很适合打職業, TTF也很需要你,而且,這是你的夢想,我們還沒拿到世界冠軍呢,你不要感情用事,将來你會後悔的。”
    “沒有你,我拿冠軍有什麽意義”韓染深深地看着他,目光委屈,像一只受傷的野獸。
    他把人拉過來,坐在腿上,臉埋在他頸窩,低聲喃喃, “冠軍不是我的夢想,你才是,除了你,我什麽都不想要。”
    “那你就更不應該退出了,”梁良抱着他的腦袋,摸了摸他軟軟的頭發,語氣溫柔地勸道, “職業是我們共同的追求,可是我走不到終點了,你要帶着我的那一份堅持下去,繼續努力,不要讓我有遺憾。”
    “我不想一個人堅持。”他悶悶地說道。
    “你不是一個人, TTF所有隊員都會在,”梁良說道, “而且,我還會一直陪着你們的,只是換了種方式,怎麽說我也是戰隊的負責人,不會跑路的,放心。”
    韓染擡頭看着他,問道, “我有選擇的餘地嗎”
    梁良搖了搖頭。
    他沒說話,無奈地閉了閉眼,吐了嘴裏的煙,把人壓在沙發上親了一頓,發洩着他的不滿和郁悶。
    忽然有人敲門,梁良從他懷裏掙脫,跑去開門。
    門外站着的是小蘭,臉色不太好,一臉糾結的表情,欲言又止。
    他們住的酒店是主辦方安排的,所有戰隊都住一起,只是樓層不同,小蘭能找到他們的房間不足為奇。
    “小蘭,你有事找我嗎”
    韓染一聽見她的名字,立馬起身走了過去,站在梁良身後,占有欲十足地摟着他的腰。
    梁良對他的動手動腳習以為常了,小蘭有些不自在,目光總是忍不住落在他腰間的那條胳膊上。
    “有事嗎”韓染語氣冷冷的,不耐煩地問道。
    梁良眉頭一皺,胳膊肘往後拐了他一下,啧了聲,輕斥道, “對女生別這麽兇。”
    韓染板着一張臉,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笑得很僵硬。
    小蘭不好意思地低着頭,猶豫了半天,從包包裏掏了張紙條遞給他,上面寫着一串電話號碼。
    梁良拿着紙條,愣在原地,問道, “這是什麽”
    小蘭看了看四周,推門走了進去,把門關上,小聲跟他們說道, “這是我偷偷從喬司的手機上找到的,比賽前幾天,我聽到他給這個號碼打過電話,提到過車禍什麽的,離得太遠,我沒聽清,我懷疑跟周舟出車禍有關,當時我只以是他的朋友出車禍了,沒想過會是要害周舟。”
    直到周舟出車禍那天晚上,他們在走廊相遇,聽見喬司對梁良說的那些話,小蘭才把一切都聯系了起來,周舟的事情可能真的和喬司有關,只不過她沒有證據。
    “對不起,”小蘭對他們道歉, “我沒有第一時間把這件事告訴你們。”
    她忍不住小聲哭了起來, “如果我早點告訴你們,早點發現他的不對勁,周舟就不會有事了。”
    韓染沉下臉。
    “不怪你,都是那個人渣的錯,我不會放過他的。”梁良輕聲安慰她,低下頭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麽。
    她驀地睜大了眼睛,眼淚汪汪地看着他,不确定地問道, “真的可以嗎會不會有危險。”
    “相信我。”梁良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咬了咬下唇,艱難地點了點頭。
    他又安慰了她兩句,把她送回了房間。
    小蘭走後,他們撥通了那個號碼。
    “喂誰呀”電話那頭是個男人的聲音,低低的,像是上了歲數的人,說的還是中文。
    梁良和韓染對視一眼,有點意外。
    為了不打草驚蛇,梁良瞎編了句, “先生您好,平安保險您看您有需要嗎”
    “不需要,不需要,滾滾滾……”那邊語氣十分不耐煩,罵罵咧咧地挂了電話。
    梁良拿着手機,若有所思。
    “怎麽了”韓染問道。
    他猶豫了下說道, “這個聲音聽起來有點耳熟,但是想不起來是誰。”
    記憶混亂導致他對于許多人和聲音對不上號,努力去想就會頭疼得受不了。
    “好了,別想了。”韓染抱住他,低聲道, “等今晚就知道了。”
    下午的時候,他們去了趟醫院看周舟,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只是兩天都還沒醒,醫生說他的情況很穩定,可以不用太擔心,但是不可能不擔心。
    從醫院出來,他們就去了警察廳,目前最重要的是抓到傷害周舟的兇手。
    肇事司機是直接事故責任人,至于他是不是受人指使,和喬司有沒有關系,還要找到人以後才知道。
    其實,他們都知道和喬司脫不了幹系,連他自己都不否認,只是沒有證據,誰也奈何不了他。
    警方那邊的調查開展得并不順利,事發路段是監控死角,他們查看了沿途的其他監控,有拍到肇事車輛的車牌號,看不清司機的臉。
    他們根據車牌號找到了車主,但并不是司機本人,車主表示,早在兩個月前車鑰匙丢了,車也被人偷了,他還在有關部門做了遺失登記,警察進行了核實,車主沒有說謊。
    警方沿着行車路線找到了被丢棄在廢棄工廠的肇事車輛,行車記錄儀已經被人拿走了,他們對車內進行了指紋收集,想拿回去做比對。
    調查陷入了僵局。
    他們從警察局失望而歸。
    求人不如求己,警察辦案講證據,就算懷疑喬司,也查不到他的頭上去,所以,梁良他們找了一個警察廳的朋友,幫忙查了小蘭給的那個號碼的定位,自己找了過去。
    定位在一個邊緣的城區,他們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車才到,房屋比較破敗,政府正在重新規劃,大部分居民都搬走了,人很少。
    他們打算給那個號碼再打一次電話,找個理由把人騙出來。
    “先休息一下吧。”韓染對他說道,跑到馬路對面給他買水。
    他在公交車站下的車,等韓染回來的時候,他正在思考用什麽借口把人騙出來,忽然聽到了個熟悉的聲音,正是那天接電話的男人。
    一個戴着口罩,戴着帽子,戴着墨鏡,全副武裝的中年男人從他身邊經過,身材有些發福,壓低了聲音在打電話,語氣有些不耐煩,隐約聽到一些“警察” “打錢”之類的字眼。
    梁良心跳飛快,肯定就是這個聲音,悄悄跟了上去。
    韓染回來就沒見到人。
    他追着那個男人到了一個馬上要拆遷的樓房,男人一直在打電話,沒注意到他,進了二樓的一個房間。
    梁良守在樓梯拐角處,給韓染發了個定位,告訴他自己在這。
    他走近了些,聽着房間裏的動靜小了,估計是打完電話了,敲了敲門。
    “誰呀”裏面大喊了一聲,叮叮哐哐的,像是在收拾東西。
    “快遞。”梁良用蹩腳的韓語說道。
    那人聽不懂,沒理他,他又敲了敲門,堅持不懈,把人吵得煩了,氣沖沖地打開門,吼道, “再特麽敲一下,勞資弄死你。”
    一開門,兩人都愣了。
    梁良震驚地看着眼前之人,看清了他的臉,一瞬間,如同墜入冰窖,渾身冰冷,臉色煞白,嘴唇都在發抖,難以置信地問道, “爸”
    那人也愣了,條件反射就要關門,梁良伸出一只腳,卡住了門縫。
    “你在做什麽”梁良生氣地質問他,往他身後看,他正在打包行李,地上大大小小的包和箱子。
    “你要逃跑”他問道。
    “關你屁事,”男人大吼了一聲,關不上門,索性放他進來,彎着腰繼續收拾行李,破口大罵, “你算什麽東西,管到你勞資頭上了。”
    梁良身體裏的血液好像凝固了,握緊了顫抖的雙手,渾身脫力地扶住了牆,咬着牙問道, “周舟的事,是不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