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琂双手捂着脸颊，不满：“哪有这么夸张，你当我是纸糊的吗？”
“嗯？你不是吗？是谁差点没了？”曲筱筱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把扑克拆出来，唰唰洗了遍：“你要知道一件事，人呢，这辈子也就走一趟，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在死的面前，都不叫事。”
程琂深有体会，重重点头：“嗯，我知道了。”
死亦不惧，生有何惧？
卫顺从他们进来便被冷落在一角，挣扎片刻，站起来，还带了丝不甘心：“我先回去了，还有工作要处理，你们也早点走吧，别玩太晚，影响她休息。”
“走吧走吧，要不要送你？”曲筱筱也不是心软就惯着的人，早点认清事实，才不会痛。
“不用了。”卫顺摇了摇头，走到门口看到那束花放在一堆花那，像是丢弃一般，低头一笑，抬脚出门，有些事，他也很模糊不清，很多感觉只是自己单方面产生的，是时候要冷静下了。
曲筱筱大手一挥，招呼他们玩斗地主，很无聊的贴纸条，谁输得最多，下顿饭就买单，她发了牌才知道程琂不会，浅教几次，就正式开始。
几轮下来，曲筱筱挫败趴在桌子上，耍赖：“不玩了，不玩了，你不是不会玩吗？”
“我是第一次玩啊。”程琂额头只贴了两张，兴致颇高，主动发牌。
曲筱筱指了指自己满是条子的脸，吹了下，气鼓鼓：“你要不要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高希希掀开自己的条子，看向程琂：“你真不像第一次玩的。”
“嗯，这个很难吗？”程琂皱眉，摸起一手牌：“只要算下牌就好了。”
曲筱筱：“你算牌？你有毒吧，你玩这个还算牌？”
“不能算吗？”程琂懵懂盯着她。
高希希：“”
曲筱筱：“”
“行，不玩了，好晚了，回去吧。”曲筱筱把条子都撕掉，这饭她认了，谁让自己脑子没她好用？
程琂抓了一手好牌，有点失落：“诶，这么早回去吗？”
“不早了，再晚点都能吃夜宵了。”曲筱筱打了哈欠，转身去想拿包，想起自己的包被程琂一起放到房间里，她指了指：“你去帮我把包拿出来吧。”
她话音刚落，那人便拄着拐杖拎着包打开房门，递给她。
“你真贴心。”曲筱筱露出讥讽的笑，转身牵住高希希的手，故意大声说：“程琂，你走不走啊，我们送你啊。”
程琂：“我”
江温撑着拐子挡在程琂面前，挂了个淡淡不失礼貌的笑直视他们，向门口做了个请的动作。
曲筱筱：“”你激动个什么劲？
“我们走吧，筱筱。”高希希拉了拉曲筱筱，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好瘆人。
程琂扶着江温的双臂在他身后探出脑袋：“我先不回去啦，你们快走吧，等会真没车了。”
“哎，女大不中留啊，老话还是耐听。”曲筱筱啧啧几声，拉着高希希走，到门口看到那束花，回头：“那花我拿走了，反正你这里不缺花。”
“好。”程琂应了声。
江温勾起唇，正好，他还不知道这花该找什么借口扔呢。
江温拄着拐杖走到门口送他们走，将铁门上了锁，转身撞到程琂，拉了一把到自己怀里，就那么盯着她，低笑无声：“你跟那么紧做什么？”
程琂顺势抱着他，越来越用力，鼻尖满是他的气息，忽然抬头：“江温，我能亲你吗？”
她柔糯的声音犹如钟捶一般，一句话敲响他心里稳而不晃的钟。
“好啊。”江温眼尾处淡淡向下压，唇角勾起，却没有弯腰低头，就那么看着她一点点抬头，渐渐踮起脚，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半挂在他身上，堵上他刚弯起的弧度，亲了一小口，笑了：“好啦。”
“就这样？”江温弯腰缓缓靠近她的唇，在她要点头那一刻，堵上她红粉的软唇，轻咬了一口，随即搂紧她的腰，往上提，靠在铁门，哐当一声，单手压紧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激烈里夹带一丝温柔，像是要将彼此刻进骨子里，心理燃起猛烈的火焰，几乎要将初尝甜果的二人烧个精光。
半弯的月亮在夜空中高挂，像极了扬起的笑，一阵寒风缓缓，若隐若现的云朵在月亮周围漂浮，半遮半掩藏在笑意里，仿佛为他们羞红了脸。
江温稍稍后退，那股延绵的情意还在眼眸里涌现，咬了咬下唇，狠亲了一口，无声笑：“你学会了吗？”
程琂顶着涨红的脸颊，迷迷糊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我，我不知道。”
“不急，慢慢学。”江温捏了捏她的鼻尖，她躲开钻入他的怀里，埋头不肯出来，闷声：“你为什么会这个？”
程琂：“为什么你连这个都会。”
程琂：“你怎么不说话？”
江温伸手强制性把她从怀里拎出来，无奈笑笑，无声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我好像没有解释的机会啊？小女朋友。”
“对不起。”程琂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江温拄着拐杖，牵着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外套口袋，微微偏头：“先回去，外面太冷了。”
“嗯，好。”程琂浮起的内疚，几乎要将曾经那个自己拉出来，不断在心里压了又压，扬起笑配合他的脚步一起回房间。
院子里关了灯，剩下散了一桌的扑克，隐入黑夜。
程琂回房后乖顺去洗了澡换上睡衣，吹干头发，慢吞吞爬上床盖着被子等他，叮一声，收到曲筱筱的信息，她换了个动作，挨近墙边拿到手机，点开图片，是那束玫瑰，被拆开，送给了宿舍的女生，她们各拿几支向曲筱筱的手机镜头笑着比耶。
cy：【分给她们了吗？】
曲筱筱：【我卖了，这叫，发挥最大价值。】
cy回了个可爱的表情包。
曲筱筱：【还不睡？】
cy：【嗯，要准备睡觉了。】
曲筱筱发了‘铁锤’的表情，下一句：【不许做坏事啊。】
程琂脸一热，缓缓敲下两个违心的字：【没有。】
曲筱筱：【你们晚上怎么睡？睡一起吗？】
程琂心虚瞥了眼浴室的方向，眯着眼回了句；【不睡一起，有地方睡的。】
程琂生怕曲筱筱越问越直白，连忙扯开话题：【我怎么觉得你哥今天有点奇怪？】
曲筱筱嘀咕着回信息，原来你也不傻嘛：【不用管他，他有病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要是天天管他不是要累死？】
cy回了个惊讶的表情。
曲筱筱心念，对不起了，卫顺，以后就不叫你老狗了，往下一按，把那段话发出去了：【我哥他最近可能喜欢一个女孩，这人家有男朋友了，爱而不得产生了各种假想，说话都难听了，今天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就当做他有病就行了，还有，记得离我哥远点，知道吗？】
一边是这么多年的表哥，一边是不久却很投缘的朋友。
曲筱筱本出于两难，存了点私心，可知道程琂和那人之间的事后，便坚决不能让卫顺陷入他们之间，感情的事情，既然不可控制，但能避免啊。
“好。”程琂发了个点头的表情跟在后面。
外面寒风刮入，随着门关上，停了。
江温拄着拐杖披着外套进了房间，见她露出圆圆的双眸盯着自己，不禁高挑眉，唇动：“还不睡吗？”
程琂窝在被子里：“嗯，我等你呀。”
“你过来，到这里来。”江温闻言，直接把椅子拖到一旁，将拐杖放到桌边，掀起眼帘睨了她眼，拍了拍床的位置，冷着脸无声问：“你现在在哪里？”
程琂挪动到床边：“在你这里呀。”
江温：“行，那我是什么人？”
程琂：“你是江温。”
江温纠正：“我是个男生。”
程琂：“哦。”
江温：“你是什么人？”
程琂举一反三：“女生。”
江温扫视一遍周围：“再说一遍，这是什么地方。”
程琂不知他的用意，观察过后，还算乖巧：“房间。”
江温强调：“这是一个男生的房间。”
程琂从流如善改口：“一个男生的房间。”
“你一个十八岁的女生，三更半夜在一个二十岁男生的床上躺着，跟男生说等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江温半倚在靠背，抱着双臂，懒散睨向她。
程琂将他嘴里这话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小心试探：“意味什么呢？”
“危险，是危险！”江温见状脸一拉，冷哼哼，无声：“女孩子这个时间点应该在自己的住处，而不是留宿在一个男生卧室，躺在床上说等他，知道吗？”
程琂不理解：“但，你是江温啊。”
“江温怎么了，老天爷来了，这理也这么硬，场景和人，说这话就是不合适。”江温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她就这么容易相信自己？
是他又怎么了，他也是人，又不是佛，还能不开荤？
江温开始担忧未来，如果生了孩子，要让她教，指不定教成什么样。
程琂思量片刻，掀开被子：“那我现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