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丸带着找寻回来的棺木来见小葵,里面正躺着宇智波鼬遗失在外许久的尸身,无需打开验证,他不可能在这件事上糊弄她。
    她也没有怀疑,好像只是靠近就已能产生确信无疑的灵魂感应,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抚摸着棺身,双眸在一瞬间已蒙上一层氤氲的雾气。
    “我说过要带你回木叶,鼬,我说到做到了……”
    从那时到现在,天竺葵的心愿就没有变过,她最渴望的梦想,她最想完成的事情,无时无刻不牵绕在心头的只有这一件事情,那就是带他回来。
    带他回木叶,让他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
    即使人已故去,也要让他魂归故里。
    因为他是“木叶的宇智波鼬”。
    许久未曾踏入的南贺之川,风景依旧,看上去与记忆中并无区别。
    悬崖之上的一片平原,承载了他们三人那几年无数的美好回忆,无忧无虑,肆意轻松,四季常绿的香樟树下,切磋训练结束后彼此依靠休憩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恍然惊觉,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树下的土坑已经挖出了一深近一米的矩形坑,没有假借于人,连鸣人想帮忙都制止了,偌大的土坑,是她两只手一点一点挖出来的。
    棺木就在身边,只差将它下放其中。
    小葵靠在棺身,脸轻轻贴了过去,手掌抚摸着棺木,眼眸波动,轻声道:“在这里可以和止水作伴,比村里的陵园好一些,对吗,鼬?”
    止水自杀一事没有任何人向她透露过细节,除了宇智波少数族人,连木叶高层都知之甚少,但其实她很早的时候就猜到了。
    他就是在这片土地跳崖身亡的。
    当着挚友的面,将理想和写轮眼一并托付,从南贺之川的悬崖上一跃而下,绝望的告别人世间。
    她为什么会知道呢?
    ……因为在那之后,鼬再也没有带她来过这里。
    猜到,却装作不知道,软弱无能的应对方式。
    在那之后,两个人的心中多了一道永恒的难言之痛。
    往事如风,已不可追。
    如今,就让他们在这里永远为伴吧。
    她独自将棺木拖进土坑之中,再次拒绝了别人的帮助,大蛇丸和鸣人只是旁观着一切,也许在笑她偏执,也许只是叹惋,但她从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她注视的方向,她在意的人,从来都很固定。
    现在,就差埋土了,距离真正的“魂归故里”只差最后一步。
    她的苦心经营,她的数年的心血,终于要在此划上一个句号。
    眼看着她就要将棺木打开,大蛇丸快步上前,按住了她的手,提醒道:“虽说兜将宇智波鼬用药水保存了很长时间,但他毕竟已经死了一年多了,而且……他的身体被毁坏的厉害。”
    被剜去双眼,还被药师兜取去部分□□,早已并非完整的尸身。
    若是想在下葬前再见他一面,未免是个过于愚蠢且矫情的念头。
    他不理解。
    “没关系。”
    “你……?”
    “大蛇丸,”她抬起头望向他,面色冷清道,“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你随时可以离开木叶。”
    “……哼。”
    好心劝说不听便算了,大蛇丸冷笑一声,当即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此处。
    鸣人就在她身后,即使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也并没有像大蛇丸一样冲上去,他只是微皱着眉,有些控制不住内心的波动,却也不过是选择沉默。
    他听见棺盖被慢慢移开的声音,可他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只能眼见着她陡然间剧烈颤抖的背影,随后……她伸手解下了自己的护额,小心翼翼的缓缓置于棺木之中,一抹随风飞舞的蓝色渐渐柔柔的坠落了下去,消失于泥土之下。
    每个忍者只有一个护额,成为叛忍后,那道永远不会消失的划痕也会伴随人的一生,除非抛却忍者身份。
    在将自己的护额放进去的时候,她在想些什么呢?鸣人情不自禁想去探知,可怎么也猜不透她的想法,只是为了还他一个“木叶忍者”的身份吗?还是……
    他忽然间想起她对秽土转生的那个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只要我记得,你就会永远存在于我的心里,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对吗?”
    她渴望的……到底是什么呢?
    无法言说的,寄托在护额之上的隐蔽心思。
    一抔又一抔的土沙沙的覆盖其上,和着不尽的眼泪。将鸣人从沉重的思绪中拉离出来的,是她咬紧牙关不溢之于口的抽泣声,他默默上前,无声的来到她的身边,也帮着她一起浇土掩埋,最后,扶着墓碑立起固定。
    结束了吗?尘埃落定了吗?可以放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