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师好,实在对不住,这次的事比较特殊,就没有提前联系您。”王锦一脸歉意地看向叶怀瑜,“这个案子三言两语说不清,不知道您是否方便,咱们去市局聊一下?”
叶怀瑜应了声,视线却始终躲着宋锦程,虽然他知道这个宋锦程和他认识的宋锦程并不是一个人,但看到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他还是会下意识回避。
从学校到市局要开整整四十分钟,叶怀瑜不大自在地坐在后座翻看王锦递给他的资料。
起初王锦还会找他搭话,后面发现叶怀瑜不怎么喜欢说话后,王锦没有再打扰他,车内陷入一片寂静,只有纸张摩擦的声音。
他们遇到的这起案子确实很特殊,尸体被烹饪过,而且不止一具尸体……
原主虽然是研究这一方向的,但也没遇到过这么恶劣的案件,一种难以言说的古怪感觉涌上叶怀瑜的心头,他不由皱起眉头,翻到下一页。
“你害怕吗?”
宋锦程的声音从后座的另一边传来,叶怀瑜的手顿在原处,他没有抬头,只是略微冰冷地回答,“不怕。”
“队长,人家学这个的,怎么可能会害怕。”
王锦打趣宋锦程,“你想找人家搭话,怎么说也得找个实际点的理由吧。”
宋锦程半点不惯着自己的下属,“行,那我们来讨论一下你最近的表现情况?”
“诶,别啊。”王锦急忙说,“看在我们两个名字里都有一个锦字,都是锦家人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吧。”
“那就安心看案例,少说话。”宋锦程说,“别打扰人家叶老师。”
“到底是谁在打扰叶老师啊……”
王锦小声念几句然后不说话了。
车里又陷入沉默之中,叶怀瑜悄悄抬眼用余光去瞟宋锦程。
这里的宋锦程看起来比他认识的要年轻几岁,没什么架子,但有一种说不出的蛮劲,叶怀瑜觉得这大概是因为宋锦程有一半毛子血统。
到市局以后,叶怀瑜第一时间跟着他们去了解刨室,因为他们发现的人体组织实在太多,他和两个法医一直忙到大半夜才出来。
叶怀瑜借着市局的浴室洗了个澡,他才把头发吹干,宋锦程拎着个袋子过来找他,“叶老师忙到这么晚,还没吃饭吧,我刚点的,你吃点先垫一下肚子。”
叶怀瑜本来想拒绝,但他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起来,他轻咳两声,垂着头,“嗯。”
宋锦程带他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把饭盒打开,是蒸饺和肠粉,还有冒着热气的粥。
叶怀瑜有些惊讶,“现在这么晚还能买到这些吗?”
“可以啊。”宋锦程笑道,“就是要加钱,从城西那边送过来的。”
叶怀瑜喝了口粥,热乎乎的东西吃到胃里很舒服,他垂着眼帘,握紧手里的勺子,“你……家里很有钱?”
“没。”宋锦程说,“我就普通家庭,算不上有钱。”
“那你还愿意高价点外卖……”
“这不是想着你辛苦嘛。”宋锦程的眼睛很亮,却不带任何侵略意味,“毕竟你不是我们这的人,求人办事,当然要对人家好点,不然下次人就不会来帮忙了,这是我师父教给我的。”
“师父?”
“我刚入刑侦的时候带我的一位前辈,前年调去别的省了。”
叶怀瑜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夹起一只饺子放到嘴里,他发现宋锦程在盯着他看,下意识又低着头,“你……看什么?”
“没什么 。”宋锦程说 ,“我只是在想,叶老师你是不是在害羞。”
叶怀瑜睁大眼睛,“害羞?”
“去找你之前,我们有提前联系过你们学院的人,他们都说你不太好相处,但是今天相处下来,我感觉……”
宋锦程没往下说,眼里的笑意变得更深。
“你感觉的不一定就是对的。”
叶怀瑜飞快地说了一句,然后迅速吃完饭,有些僵硬地离开宋锦程的办公室。
这个时间点回家休息显然不太可能,他在市局旁边找了个酒店,本来想着睡几个小时,可一躺下脑子里都是宋锦程刚刚说的话……
叶怀瑜觉得宋锦程就是克他,不管他到哪个世界都能遇到他,这何尝不是一种孽缘呢?
他在心里默默把宋锦程痛骂一顿,暗下决心后面一定不随便和宋锦程说话。
谁承想第二天宋锦程不但包了他的三餐,还都买的他喜欢吃的,甚至特意点了龙井奶茶……
往后只要他去市局,宋锦程都会给他准备各种吃的喝的,叶怀瑜也从最开始的推脱变成坦然接受,偶尔还会在微信上找宋锦程点餐。
案件结束的那天,宋锦程送叶怀瑜回学校上课,阳光很明媚,叶怀瑜站在他办公室下方的玉兰树下和宋锦程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