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觉厌觉得分外不舒服,就像是两个黏在一起的人,现在被迫分开,虽然只有一半,但也觉得哪哪不对劲。
就像他需要定闹钟,没有人再来叫醒他;就像他走在路上侧头时,却没有人听他说话;就像他在家里写作业时,没人能再和他一起讨论,也不能在他饿了的时候,让谢余给他炒一碗鸡蛋。
谢余呢?也会有这种感觉吗?
江觉厌突然加快了洗漱的速度,匆匆拿好了东西就出发了。
他想见到谢余了。
.
早上六点四十五分,江觉厌准时到校。
谢余见他来了,眼里不由闪过一丝笑意,拉过旁边的椅子让他坐下来,然后将一直揣在怀里还热着的小笼包递给他,又拧开一旁的保温杯。
“豆浆?”江觉厌晃了晃,奇怪道,“怎么装保温杯里了。”
“天冷,怕凉了。”
真难得,谢余可是个洁癖。
江觉厌可从来没见过,谢余往保温杯里装过除白开水之外的东西。
他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咬了一口小笼包,也觉得比昨天的好吃。
他们正说着话,一位不熟悉同学走了过来,敲了敲两个人的桌子。
“怎么了?”
江觉厌这会心情很好,声音都是飘着的。
这让那位同学很不忍心,他叹息一声,“那个,刚刚班主任找我说,要我和谢余换一下位置。”
江觉厌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谢余也跟着蹙眉:“我怎么不知道?”
“刚才班主任来的时候你不在。”同学解释道,“要不你再去问一下?”
同学其实也有些惊讶,他们班换座位一般是在身高的基础上遵循学生意见,除了之前有一对小情侣被班主任出手分开,其余时候根本就不会管。
他在心中腹诽,也不怎么愿意换座位,江觉厌和谢余又不是小情侣,有必要隔开吗?还要隔得那么远,让他这个倒霉鬼被挑中。
虽然很想事情是假的,但江觉厌知道,同学没必要骗他。
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谢余换座位?
江觉厌握着保温杯的手指收紧,原本红色的指肚开始泛白。
谢余低声安抚:“别急江江,我去问一问。”
顿了下,他又补充道:“放心,我不会换的,我们一直都会是同桌。”
江觉厌应了声,低头喝了口豆浆。
为什么会突然让谢余换座位?
还能是因为什么,肯定是那个老巫婆搞的鬼。
打架的事情早就过去了,那个王八蛋都没敢追究,老师都知道事出有因,错不在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那个老巫婆跟疯狗一样,咬着谢余不放。
谢余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投胎到这么一家!
江觉厌恨得牙痒痒,却拿老巫婆没办法,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烦死了!
迟早有一天,他要带着谢余远走高飞,跑得远远的!
前面的同学见谢余走了,安慰江觉厌:“好歹也没把你们隔那么远。”
他的位置离这里虽远,但不算天南地北对角线的那种远,只能说长得高还是有优势的,班主任调座位也只在后排打转。
江觉厌没说话,显然只是“没那么远”并不能让他满意。
他看向教室门口的方向,神情带着几分不耐的焦躁。
只是离了校门不能在一起,江觉厌还能忍下来,他们上的是重点高中,时间本就管得严,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里。
可如果连在学校的时候都不能在一起,江觉厌觉得自己忍不了。
要不还是带着谢余私奔吧?
这些年胡琳琳虽然贪的抚养费越来越多,但好歹也是给够的,再加上自从有了谢余替他打理小金库,江觉厌的钱并不少。
他计划着,觉得完全够他们坚持到上大学。至于上大学之后,他们完全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再做些兼职,肯定没问题。
唯一的问题是学籍怎么搞?转学可没那么简单。
江觉厌眉头紧蹙,不过很快就想开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真要把谢余从他身边带走,多难的事情他也要做。
……好不容易谈上了恋爱,怎么可以分开呢?
想到这里,江觉厌就忍不住想到了那天的那个吻,脸颊就止不住的发热,他下意识喝了一口豆浆,随即意识到什么,脸更热了。
谢余给他用的是自己的保温杯……虽然江觉厌丢三落四,一直都是用谢余的杯子,以往也不觉得怎么样,但现在想起来,这不就是……
间接接吻。
江觉厌的脸更热了,为了不暴露,只好用一只手挡住脸,一边侧头面对窗外,等待谢余回来。
等他脸上的热度降下来了,谢余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