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昀夏走入水榭，看一眼正在习字的帝嘉辰，欲言又止一阵，气闷地坐在一旁。
秋日里的水榭最是凉爽，有和风吹进来，格外沁人心脾。
风昀夏却只觉得焦躁，拿着茶水猛灌，没有任何吹风赏景的闲情逸致。
帝嘉辰一幅字习完，命管家进来收好，才看向坐在一旁的风昀夏。
她几乎是将所有心绪都写在了脸上。
“没成？”
“没有。”
风昀夏扁扁嘴，格外没好气：“那灵先的阵法也不知道怎么，就是不认可我，我想要来硬的，也根本打不过他们，我现在是没有什么办法了，反正他们是铁了心不肯要外人进入了。”
帝嘉辰听她开口只有抱怨，叹口气：“尽可能详细地，从你见到族长开始，都向我细说一遍。”
风昀夏便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虽然话语中仍是有诸多修饰，帝嘉辰却还是听到不少内容。
至少，风千璃……
他皱皱眉，心里有不太好的预感。
“你说……在你去灵先后，是风千璃允许你去测的，在你进入阵法时，她也全程在场，甚至族长也很听她的话？”
“对啊。”风昀夏后知后觉，也察觉到不对劲，“诶，说起来我们这些人的事情，她一个风曜的公主，再怎么说也是外人，怎么可能干涉这么多？难道是灵先倒戈风曜了？”
帝嘉辰没有理会。
这样毫无根据的愚蠢言论，他不至于去理会。
灵先再如何，也不是会做叛国之事
的人。
思索一番，他忽略掉风昀夏的话，直接道：“你再将你们这些测试的规矩与我说一说。”
“还要说啊？”风昀夏多少有些不耐烦，不过在帝嘉辰要求下，还是一五一十说出。
听她说罢，帝嘉辰皱了皱眉：“按你所说，看来风千璃也不仅仅只是风曜的公主这么简单，她甚至能让族长听她的话，应当也是熟知你们这些规矩……说不定是过了测试的人。”
“怎么可能！”风昀夏下意识反驳，“她怎么可能是！”
顿一顿，她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微微一变：“我想起来了，她的丫鬟，似乎是会一些傀儡术的，莫非她的丫鬟有什么特殊身份？”
香荷吗？
帝嘉尘倒是知道这一号人物，风千璃走到哪里都带着，似乎很受宠信，但为人低调，也不知有什么本事，但能被风千璃时时带着，应当也是不简单的。
现在听风昀夏这般说，他反倒是觉得，香荷的傀儡术，或许是风千璃所教也未必，否则今日随族长一同测试的，就会是香荷，而非风千璃。
这也算是证实他心里的一种猜测。
之所以将风昀夏请来，他就是怀疑风千璃身怀一些不同寻常的绝技。
可现在看来，他还是有些天真了，只怕风昀夏还不是风千璃的对手。
他看一眼风昀夏，迟疑一下问：“风千璃……会不会是那个所谓四大家族的人？”
“不可能！”风昀夏说得相当笃定，“风千
璃是风曜王室血脉，风曜根本没有上古血脉留存，她怎么可能是。”
帝嘉尘沉默下来，并未再纠结这件事。
于他而言，风千璃是什么身份不重要，他只在意，风千璃到底能给他带来多少麻烦。
看一眼外头天色，帝嘉尘淡淡道：“今日还有些时间，我进宫一趟，看看趁着这两日，能不能再想想办法，你暂时不要去灵先家族了，不必引起不必要的冲突。”
风昀夏哼哧两声，没说答应或者不答应。
帝嘉尘也不在意，他自然会派人看住她。
他在让管家备马车后，便匆匆进宫去。
午后，风千璃正闲适地坐在院中下棋，便听香荷进来报，称是族长挑选的那几人目前就在外头等候。
风千璃让人入内来，看着走过来的数人，倒是认出其中一位。
是那位族长的孙子，濯缨。
“你也在列？”风千璃挑挑眉，“选你的理由是什么？”
“或许是因为我比较听话。”他眯着眼睛微笑，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在年轻一辈里，我的实力也很不错，擅长观星推演。”
“那你介绍一下其他人。”
那当中有许多比他年长的，他倒是也不客气，落落大方地将人都介绍一圈。
风千璃细细听过，默默记下每人姓名和所擅长事，略做思索后，点点头：“可以了，都回去好好准备吧。”
几人待她十分客气，各自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风千璃命香荷取来纸笔，静静记录
着方才那些人的能力和本事，眸中偶尔闪烁着思考的神情。
她在院中安静做事，本以为今日都不会有人打搅，没过多久，便见陈温玉入门来。
他素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日里根本不在风千璃面前露脸的。
看他出现，风千璃便知道是有事。
果然——
“公主，沧澜王室的人了，正在山脚下，再度请求进入神庙，并要求和灵先好好谈一谈故皇后之事，听说现在是和守门的山童吵起来了。”
风千璃微微顿笔，倒是有些意外：“都到最后关头了，他们竟然还不肯放弃……还敢提起故皇后？”
这不是在给族长心上火上浇油吗？
“灵先的人怎么说？”
“看起来是打算冷处理，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只是冷处理……他们若怎么都不肯走，那灵先这边出入也会多许多麻烦。”
风千璃用笔摩挲着下颌，对陈温玉道：“你去找寒宵，让他去民间散布消息，多找一些人来围观，看看他们的皇室今日如何丢脸，也看看他们如何理亏。”
还和山童吵架？就让他们丢丢脸。
要找寒宵，估计是要些时间，他这几日在灵先族内到处走走逛逛的，因他身份特殊，除了禁地，倒是也没有人阻止他，他也乐于在各处寻找，一日都不得闲的。
风千璃让陈温玉出门去寻找之后，便也出了门，去寻族长。
她过来时，正看到濯缨在劝说着：“他们既然来要说法，我们
不如便索性说清楚，往后我们都是无法让他们进入的，若每次都来闹一闹，也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