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展？”
一则消息飘入。
“唉，”程楚然盘腿坐在客房落地窗前的米色羊羔绒沙发上。
抱怨道：“老板咋回事？不让人活了？短短两个小时，同样的问题问了n遍！”
“环球地产，”陈伟一面忙着搞定监控大业，一面从电脑上搜索出一串数字。
“一家公司的营业收入，相当于一个欧洲小国，这可是个大人物，死了，老板能不急吗？”
“陈哥，队长指示，任何新发现必须立即汇报，还问你这边监控布置进展如何？”
“唉，告诉他，碰到点小问题，让他保持耐心，很快就能搞定。”
“队长属狗的，我先扔块骨头给他。”
“你不是刚汇报过，周钥反馈的内容无法核实吗？”
“嗯，但是我留了一手，没有全说，就等着他追杀了！”
“唔，你倒学聪明了？！”
“我厚着脸皮勾搭了给我倒果汁的那个姑娘。
“攀了个老乡，她是宁波人。
“才开始，就是老乡的面子也没用，她不肯说。后来我使出一个大招，搞定了。她说周钥酗酒是真的。”
“那酒后发酒疯也是真的喽？”
“嗯。”
“发疯的时候，拿着水果刀对墙戳呢？”
“真的，还有个大料，”
“啥？哪方面？”
“曾经跟管家的儿子，家庭医生，老刘的保镖，都有过一腿。”
“啊，真的。也许我应该过去，她需要一个男人保护。”
“有我在，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你对我有意思？”
“有人托我看着你。”
“好吧。刘鑫呢？”
“这里的人哪知道，那是商业机密，真要查，得去公司。但我觉得悬，找谁？咱又不知道谁是刘老爷子的心腹！”
“你使了啥大招？能不能透露一二？”
“她还没对象，抱怨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只能看得到公兔子。”
“事先声明，我对她没兴趣。”
“不是你。”程楚然呵呵一笑，“大学里面，我碰到一个哲学教授，美国留学回来的。”
“嗯哼，”
“你知道他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做老婆？”
“师生恋？”
“你永远都想不到......村姑！”
“不会吧？为什么？”
“他说结婚的本质在于繁衍后代，他认为一个农村女人就能实现这个目标。”
“所以呢，你打算把她介绍给......林大博士？”
“聪明！”
“为什么？”
“你看他锅碗瓢盆刷洗得那么干净，我觉得找个村姑最适合他。”
“唔，千万不能得罪女人。”
“别担心，我会先给他分享哲学老师的幸福故事。将来有一天，他会感激我的。”
“刚才的情况报告了吗？”
“嗯。”
“队长怎么说？”
“队长说我们俩的任务就是监视和保护，其他情况他们来跟。”
“嗯，领导又催了！”
陈伟插插拔拔桌上的设备接口，蹲下身去，检查极速网络接口，最后坐了下来。
一阵噼噼啪啪声音。
“好了！告诉他，已经成功介入目标网络，正在调试。”
来自诸亮的新消息源源不断地涌入。
诸亮：“可以全面监控所有人通讯的呼出和呼入吗？”
陈伟：“队长，这里大的很。整座庄园占地面积将近一千亩，还有二三十个下人。”
“嗯哼？”
“我们只能对安装了声波采集装置的区域进行监控，其他区域需要放置监控设备。”
诸亮：“我不关心过程，我只要结果。”
陈伟：“好吧，嗯，我们来处理，先把周钥那搞定。”
诸亮：“他们现在哪里？在做什么？你们没有在旁边吗？”
程楚然：“欧阳律师今晚留下来吃便饭，现在饭点儿还没到，他们正在一楼客厅闲聊呢。”
诸亮：“他们，谁跟谁呀？是欧阳跟王霞吗？这么重要的谈话你们一定要监控！”
程楚然：“队长大人，这是私人谈话。
“我猜，王霞肯定跟欧阳律师先谈一大堆连我们都听不懂的行业话题。
“接着就会深入探讨遗产继承问题。
“但欧阳律师早就说过了，遗嘱有效。”
诸亮：“我不要你猜，我要事实！
“让陈伟调试设备。
“我不管什么私人谈话，你们就是我留在那里的眼睛和耳朵。
“必须一字不差地搞明白这些人暗地里都在想些什么，下一步要做什么。”
程楚然：“队长，你们走了以后，他们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我们已经在一楼客厅和餐厅都布置了眼睛和耳朵。
“陈哥正在调试，一旦调试完成，我们躲在房间里面就能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下一步要干什么。
“我在场，他们说起话来都小心翼翼的，反而听不到我们感兴趣的东西哩。”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陈伟冲程楚然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开门。
他站起来，走上前去。
正好可以挡住来人的视线。
“二位警官，”刘鑫面带微笑地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一辆欧式金色送餐小推车。
一位身着淡绿色制服的下人正推着车进来。
餐车上摆满了可口的饭菜。
“听管家说，你们今晚不下来用餐。
“以后，你们想吃什么就吩咐厨房，让他们送上来，住在这里，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
和蔼可亲。
他一面温和地说着，一面用眼神示意下人先退下。
就像在变魔法，手上突然多了一只墨绿色酒瓶。
走上前来，他亲切地拍了拍陈伟的肩膀。
“陈警官，看得出，你跟父亲一样，是个懂酒爱酒的人。
“这是父亲珍藏多年的堡林爵老藤黑中白香槟，都是家常菜，就当是欢迎你们。”
“哎哟，刘总，您真是太客气了。”
“感谢警方，感谢你们来这，这些天你们都辛苦了。”
陈伟笑眯眯地注视着那车食物。
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
走上前去，接过那瓶香槟，仿佛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似的。
二人连连表达谢意。
晚饭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打开那瓶酒，打算结案的时候用来庆祝。
此刻，陈伟已经接收到来自餐厅的画面和声音。
于是他们一面吃，一面看着监控画面，仔细观察着在座的那五个人。
那是一张有着繁复雕花的欧式大理石台面餐桌。
刘宏业首席的座位空着，桌面上依旧摆放着一副餐具。
欧阳毅坐在首席对面的客人位置上。
张雷和周钥坐在他的右手边，而王霞和刘鑫坐在他的左手边。
不知王霞和欧阳律师下午究竟谈了些什么。
吃饭的时候，他们显得不像所谓的老朋友那般亲密。
王霞坐到了张雷的对面，刘鑫和周钥陪在欧阳律师旁边。
用餐的时候，刘鑫显得平和沉稳，细心地给欧阳律师夹菜。
而周钥似乎从王霞那不苟言笑的神情，以及王霞与欧阳律师之间的用餐距离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随即她显得意气风发，谈笑风生，不断地给欧阳律师斟酒。
反正都是从她爹的珍藏中找来的，看上去应该是白兰地。
“唉，”程楚然一面吃，一面呵呵冷笑，“陈哥，还好我们在房间里面自己吃，这种饭局最无聊了，会闷死人的。”
“我怎么觉得刘宏业去见上帝，他们似乎还挺高兴的呢，”
陈伟拧着眉说道：“你看看那个周钥，她爹才死了两天，两天。
“上午还哭天喊地的，现在隔着屏都能感受到她的兴奋啊。”
“人之常情，”程楚然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说，“她发大财了，等于中了几百亿的彩票。
“人家现在可是浑身泛着金光的大小姐。
“喏，你看，那个在办离婚手续的丈夫，就像古代小丫鬟一样，察言观色，斟酒夹菜，周钥随手打赏几个子儿就够他享受一辈子了。”
“嘿，楚然，我突然觉得——咱们怎么能把这个男人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