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
林萱愣了一下。
慕景深淡淡的说：“要毕业了，送小丫头一份毕业礼物。”
林萱在熄灯前从学校里跑了出来，上了他的车。
慕景深那个时候还觉得，小丫头真的太好偏了，没钱也能骗回家。
他开着车，载着她去了中心商场，郾城的中心商场，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铺，他带着她一路去了一家高跟鞋柜台。
选了一双镶钻绑带细跟高跟鞋给她。
“为什么送我鞋子？”
送鞋子的寓意有些不好，当时她脸色就臭了起来，所有情绪都一览无余：“你是不是连朋友都不愿意和我做？”
慕景深在她面前半蹲下来，握着她的脚给她换上，然后站直身体：“是希望你提前适应你的大路。”
林萱选择的专业出来就是经纪人，她喜欢把人带上辉煌的成就感，作为一个经纪人，要和很多人撕资源，慕景深当时初入时尚圈，就算是慕氏在郾城可以只手遮天，可是能给林萱提供的帮助还太少了，要混出来个名头，还要靠她自己努力。
可就是一双鞋子，彻底将林萱送出了自己的世界。
林萱的身影越来越纤细，最后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慕景深唇瓣微微抿着。
小丫头长大了，学会了保护自己，怀了孕放弃了自己的心头好，换成平底很丑但是舒服的鞋子。
为了离开他，请了律师和他针锋相对。
他们之间的信任少的可怜，一点风水草动，都足以致命。
五年前，送鞋子那天，慕景深真的没想到，自己和小丫头会走到这一步。
渐行渐远，哪怕是人在身边，也是同床异梦，各怀心思。
脚步声想起，是顾川为。
“啧，这个表情，你是心软了，打算同意和林萱离婚了吗？”
顾川为就是慕景深的律师，享誉国内外的神秘天才律师，鲜少公开场合露面，手下从无败绩。
“慕先生，想让林萱胜诉，不可能。”
“你给的钱，不够我名声。”
慕景深笑了一下：“我还想说，如果人真的被你的疏忽大意导致离开了，小心你皮不保。”
顾川为掐断指尖烟火，低声说：“走吧大哥，我和我哥只有替你卖命的份，要开庭了。”
慕景深拧上保温杯的盖子，跟着顾川为进去。
林萱这边儿的人已经就位，她穿了一件羊毛针织衫，有缝隙。
林萱位置也巧，她坐着的位置，正对着空调，吹得她头晕，思绪都跟着绕圈圈。
苏椽正在和她讲话，说：“我现在有百分之八十的胜诉把握。”
顾川为的沉默给足了他自信。
林萱也松了一口气，她勾着唇角对苏椽笑：“那胜诉了我请你吃日料啊。”
“好！”
林萱觉得，可能是她自己高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慕景深这样的天之骄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只要范乔愿意，一男一女和龙凤胎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么一想，林萱觉得更加轻松。
身上的担子都轻了不少。
随着法官敲了一下法槌，顾川为一改之前的寂寂无声，变得咄咄逼人，压得苏椽哑口无言，就连林萱都能感觉到他开口时那种锋芒。
最后，法官宣判诉讼驳回。
林萱大脑放空，脸色也渐渐白了下去。
她眉心里茫然，林萱觉得自己准备的已经很充足了。
结婚后没有用过慕景深的钱，还要承受丈夫的冷暴力，他们之间明显只有她当初的一厢情愿，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
于情于理，都该让法官判离。
人陆续离场，林萱身体提不起一点力道，完全没办法走出去。
身上覆盖着一道影子，这种熟悉的压抑，林萱不抬头也知道是慕景深。
“回家吧。”
慕景深的声音很淡，一点起伏也没有，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你什么意思？”
林萱声音很轻，她真的怕自己音调再重一点，眼泪就掉下来。
“我们回去说。”
“你让我回哪儿去？”
林萱抬起眼睛，她眼前一片模糊，睫毛上挂着泪珠，眼圈晕红，她这次哭不似五年前，一举一动都透露出来几分委屈，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要哄她。
这次，她逞强的，没让眼泪掉下来，可是眼泪都是绝望，还有哀伤。
慕景深呼吸变缓，胸腔似乎有了重压，他的头似乎裂开一样，痛的让他的语言染上了寡淡。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眼睛，没由来的生气：“林萱，你就那么想胜诉？”
“是。”
林萱缓缓站起来，她肚子太大了，习惯性的女人扶了一下腰。
他们娘三，站在他的对立面，最大的那个看着他的目光都是恨意。
“我想胜诉，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我看见你恶心，我恨不得你去死！”
最后一句话似乎是林萱喊出来的：“慕景深，你真让人恶心，你凭什么这样，娶回家不珍惜，要离开还不允许？”
慕景深脸色越发的白，他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林萱的手腕。
林萱想也不想，一把甩开。
他手上还有伤，是上次砸烂车窗玻璃留下的。
林萱不断后退，慕景深跟着她：“想离婚？”
“我早就告诉过你。”慕景深看着她的视线都是认真：“结婚前夕我就告诉过你的林萱，我说过无数遍，慕家没有离婚先例，也不会在我这里破例。”
林萱的眼泪不堪重负，直接砸了下来。
“是你先招惹我的，带着我的孩子，你想去哪里？”
“打算改嫁？让我的孩子，叫别的男人爸爸？”慕景深一把拽住林萱的手腕，硬生生把人拖到怀里。
雪松的味道沾满了林萱的鼻息，他身上的戾气如有实质，压的她无法喘息：“不可能！”
林萱的眼泪簌簌下坠，沾湿了慕景深胸前的衣襟。
她心里全是恨，恨慕景深不顾她的死活，还要把那个对她爸爸妈妈下手的女人从监狱里捞出来……
恨到了极致，她忽然张嘴，隔着衬衫，一口咬在了慕景深的肩膀上。
男人身体一僵，肌肉绷在了一起，痛的闷哼一声。
“林萱，你属狗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