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话音落罢，底下的人才刚刚去查，有个小丫头从旁边小跑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沈相面前。
“相爷，奴婢有话要说！”
沈姝缓缓抬眸，睨了一眼那个丫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却依旧不动作，就像眼前的事儿，和她了无关系。
沈相看着那丫鬟，眯起了眼道。
“说！”
丫鬟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道。
“奴婢昨天晚上看到……看到有人偷偷来了荣春堂的小厨房。”
沈相眸光闪了闪，像是觉出了什么端倪，继续问，“看清那个人是谁了吗？”
“那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奴婢提着个灯笼，并未看清那人是谁，后来跟着进去，就只在地上捡起了这个物件。”
说着，丫鬟从自己的袖口里把那个簪子拿了出来，接着又道。
“相爷请看，就是这个簪子。当时奴婢只以为是个偷吃东西的丫鬟，又见小厨房没有少什么东西，就没有将这件事禀报给覃嬷嬷……”
沈玉怜看了一眼那个簪子，像是看出了什么，当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双眼中都是震惊之色。
王姨娘注意到了沈玉怜的古怪神情，皱眉问了一句。
“怎么了玉怜？”
因为王姨娘这一句，沈相也看去了沈玉怜，而沈玉怜却是低下了头道。
“没……没什么。”
沈相当即就看出了她这是在隐瞒什么，声音严厉不少道，“五丫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知道就说！”
屋中的动静不小，外屋的君亦淮怎能注意不到，不过他却没有说话，一直喝茶看戏。
里屋中，面对沈相的逼问，沈玉怜依旧是拼命摇头。
沈相怒了，“再不说，本相可就要动手了！”
沈玉怜这才抬起了头，眸光下意识看去了沈姝的方向，然后抿了抿唇道。
“那个簪子……女儿曾经在二姐姐那儿见过。”
沈玉怜这话一出，沈嫣儿就冷不丁开口轻嗤了一句。
“五妹妹这话，莫不是暗指那个偷偷潜入荣春堂小厨房的人是二姐姐？真是笑话，二姐姐那么多首饰，你怎么偏偏就记住了这一个？”
众人一听，也觉得有些奇怪，纷纷看去了沈玉怜。
只见沈玉怜依旧低着头，然后不急不缓解释道，“这个簪子好像是皇后娘娘以前赐下来给二姐姐的，所以我就记住了。”
“你也说是好像，万一不是呢，岂不是冤枉二姐姐了？”沈嫣儿继续道。
沈相看了眼这几个女儿，最终凝眸道。
“来人，去拿库房的册子来看看。”
凡是宫里的赏赐，皆是入了册子有所记录的，如今赏赐无论是落入了谁手里，都能查个一清二楚。
可还不等下人去查，沈姝就已经站了出来。
“父亲，不用查了，这个簪子，的确是女儿的。”
谁也没有想到沈姝居然会自己承认，别说沈相了，就连沈玉怜都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沈姝此举为何意。
沈相眯着眼打量面前神情安静，姿态端庄的二女儿。
“所以，你这是承认是你偷偷去了小厨房，动了手脚，然后害死了你祖母吗！”
沈姝看起来不骄不躁，闻言后甚至还挑了挑眉，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缓声道。
“父亲这话可真有意思，女儿只说这簪子是我的，不曾说过去了祖母的小厨房，至于动手脚害祖母，那就更没有了。”
沈玉怜就知道沈姝会辩驳，她心中冷哼了一声。
沈姝，饶是你现在巧舌如簧又如何，待证据确凿，看你如何应变！
思及此，沈玉怜当下看去了外屋的方向，瞅着这时有去小厨房的下人来了，心中一喜，嘴角勾起即将得逞的笑，静静等着。
这时的沈相在听到了沈姝的话后，颇为不爽，正要横眉呵斥，不料外面来了个下人。
沈相认识此人，是他之前派去小厨房的。
“相爷，奴才去了小厨房，什么端倪都没有也发现。”
说着，那下人呈上了老夫人平日里用的碗和熬药罐子，继续对沈相道。
“倒是这些东西，奴才也不懂医术，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人下了东西，所以还是得请旁人来看看。”
沈相当即抬头看去了旁边的徐太医，“徐太医，劳烦你看看了。”
徐太医知道这是相府的家里事儿，所以他一直都是站在旁边未曾说话，现在沈相叫了他，他这才站出来。
只见徐太医拿起药罐子和碗，端详了半天。
然后眉头皱起，看去了沈相，神情纠结，似难以开口。
许是因为今日沈玉怜太想除掉沈姝，眼看着她的“胜利”在眼前，却见徐太医这一番神情，便是急了，索性再次开口道。
“徐太医，你是不是发现了这药罐子里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说着，沈玉怜看去了沈姝的方向，声音安抚又道。
“二姐姐，无事的，就算是徐太医发现了什么，只要不是二姐姐所为，他人就不会把黑的说成白的。”
沈姝看着沈玉怜，脸上笑意不减，却不打算开口理会她，因为沈姝知道，接下来说话的人不该是自己。
果不其然，下一刻当真有人开口了，正是徐太医。
徐太医神情古怪地看了一眼沈玉怜，然后对旁边的沈相道。
“相爷，这药罐子和碗都没任何异常啊。”
沈玉怜一听徐太医这话，脸上一直都秉持着的淡然之色，终于是挂不住了，甚至还因为心里太过于震惊，所以脱口而出了句。
“啊？真的吗！”
徐太医听罢，睨了沈玉怜一眼，神色变得严肃了不少，“怎么，听沈家五小姐这话，是不信我的医术？”
沈玉怜脸色顿时就变得惨白，忙不迭看了一眼旁边沈相的神情，见沈相果真是一副不悦的样子，她当即低下了头，死死咬住唇瓣，在心底里暗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切不是安排好了吗，为何药罐子里没有发现端倪？
沈嫣儿见沈玉怜如此，冷哼了一声，小声对沈姝道了一句。
“真是丑人多作怪。”
沈姝闻声，不过淡淡笑了笑，却没有去多注意沈玉怜，而是看去了那帘子后老夫人此刻所在的床榻上。
她像是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勾起了唇，唇角弧度越来越诡谲……
就在这时，只听那寂静无人的床幔下，突然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咳嗽声，瞬间惊了里屋中的众人一跳。
“刚刚，是……是老夫人在咳吗！”
有胆子小的丫鬟开始惊呼。
“老夫人不是已经没了吗，莫不是诈尸！”
【作者有话说】
老夫人：我死了，我又活了【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