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五隐 > 正文 第99章乐正崇云
    钟却错过了太多的事,从离开九溪山之后,关于雾山的真相正在一点点浮出水面。
    钟却有心想问,却又怕五隐劳累,便叫她先去睡。
    五隐吃饱了饭,一时也睡不着,便和钟却坐在院中凉亭下,开始给他讲他们分开之后发生的事情。
    故事很长,五隐讲起来很短。
    钟却偶尔发问,更多的时候都在沉默,甚至在庆幸自己跟着穆知述离开,否则他若一起进了成云墓,只会让五隐受更重的伤。
    “给我看看你的手。”
    内伤什么的他不懂,五隐甚至骗他说吐血是正常的,但是外伤好不好一眼便能分辨。
    五隐说:“已经好了。”
    钟却不信,自顾自地卷起她的衣袖,右臂上还有鞭子缠绕的痕迹,浅色的疤痕如枝蔓一般攀附在五隐小臂上,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松薇说了会淡去的。”
    钟却轻轻‘嗯’了一声,用指腹摸了摸五隐手腕处的疤,只觉得心头堵着一口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穆知述在旁边站了很久了,底下的人来说小公子带了个背着剑的女子入府,殷勤至极,他当时就猜是五隐。
    毕竟他这大侄儿一共也没认识过几个女子,背着剑又会来找他的,算来算去也只有五隐一个。
    五隐把钟却的手拿开,放下袖子往外走了两步,穆知述当即就提着长戟就向她杀来。
    五隐没拔剑,赤手空拳去接穆知述的长戟。
    却是穆知述没想到五隐竟然不拔剑,又看钟却眼睛都要喷火了,手上留了余地,也没敢真让五隐受伤。
    他留了余地五隐没留,虽未拔剑,仅凭拳脚也够穆知述应对的。
    当初从九溪山下来的时候,她昏迷了没醒,这个人打得松薇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前两次时机都不太好,没能揍他一顿出气,眼下却是正好。
    穆知述长戟斜扫,五隐反身踢出一脚,竟是要用小腿硬接长戟。
    钟却大惊,立刻喊道:“舅舅!”
    穆知述手一顿,愣是将长戟撒了手。
    五隐眼看着长戟没了,她这一脚要是踢在穆知述脑袋上,能当场给钟却开个脑花出来看看,便只能强行偏了方向,小腿一折缠住穆知述的脖子,顺势朝下一压,将穆知述压得跪了下去。
    两人一起回头,盯住还想往他们这边跑的钟却,
    穆知述:“鬼叫什么!”
    五隐:“你叫什么!”
    钟却被吼得停下脚步,他看他们两个刚刚一副生死决斗的模样,倒是没想到两人都没想要对方的命。
    五隐瞪了钟却一眼,收回腿,直接在穆知述肩上踩了一脚,将穆知述踩得差点扑在地上。
    五隐飘身而出,冲着围过来的士兵们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钟却和穆知述站在一旁,一个不敢说话,一个不敢动手。
    五隐揍得没意思,自己停了手,折回来路过穆知述的时候,还用眼神挑衅了他一回。
    穆知述还有些回不过神来,钟却除了在九溪山上诧异地喊过他一声‘大舅舅’之后,就再也没有喊过他舅舅了。
    将军府的士兵们都目露凶光地看着五隐,这些人多少有些战友死在五隐手里。
    穆知述将长戟往鼻青脸肿的士兵那边一扔,几个士兵抬手接了,就听穆知述骂道:“别出来丢人现眼。”
    五隐真要和他们动真格的,这里包括他在内谁也逃不了。
    人总要认清现实。
    穆知述打发走了士兵,才问五隐道:“你来京城做什么?不知道自己是在逃钦犯吗?这样大摇大摆进我将军府,是几个意思?”
    五隐对自己是钦犯这件事确实认识不足,来的路上还对着海捕文书研究了一番,但这一路上倒是没遇上抓她的人。
    “阿武,你先去休息。”
    钟却不容她反抗,抓了五隐的手领着她朝一个房间走去,穆知述脸都青了,却还是没说钟却半句。
    五隐倒是没所谓待在哪里,穆知述真要赶她走,她顺道去翻翻皇宫也不是不行。
    钟却解了五隐的剑给她放在桌上,然后将人按在床上坐下,又匆匆出去了。
    五隐任由钟却动作,看着他关上门出去了,然后影影绰绰地传来他和穆知述说话的声音,她也没细细去听。
    钟却不大喜欢这个舅舅,但是穆知述对钟却的容忍程度却非常高,甚至可以说是百依百顺。
    五隐坐了一会儿,瞧见床头有个狭长的匣子,很是眼熟,她抬手掀开了匣子。
    破碎的长生剑压在一团鲜艳的红色之上撞进她的眼里。
    五隐伸出手去抚摸剑上的裂纹和碎掉的暗纹。
    上回去看钟却的时候,她甚至没敢细看这把碎掉的剑。
    这是陪着她长大的长生剑,多少个没有尽头的日夜都在它的陪伴里渡过。
    她熟悉剑上每一道暗纹,所有的不安和恐惧都在它的慰藉下而被抚平。
    失去长生剑的时候,她甚至没能反应过来。
    这是她的长生。
    五隐合上了匣子。
    长生剑已碎,不论她愿与不愿,这都已经成为事实。
    春风住也好长生剑也罢,都算做她与过去的告别,她会为雾山谋一个新的未来。
    五隐合衣躺下,钟却的声音远远传来:“明天给阿武做两只乌羽鸽。”
    穆知述的声音里带着无可奈何:“行!行不行?”
    而后就不再有声音传来。
    五隐是在呼号声中醒来的,将军府里的士兵早起拉练,声音震得整个府邸都能听见。
    五隐背上剑出门,在院子里没瞧见钟却,便朝着声音来处去了。
    钟却竟也混在士兵之中,满头大汗地挥刀抬盾刺枪。
    穆知述高坐看台,不时骂上几句,连钟却也一块骂了,他瞧见了五隐,却没理她,不知是不是为着昨日夜里钟却为了五隐顶撞他。
    钟却也看见了五隐,朝她轻笑一下,仍旧在队伍里挥汗如雨。
    直至太阳高升至头顶,穆知述才叫停了。
    钟却便朝五隐跑来,阳光跟在他身后,铺满整个大地。
    他应该已经从家破人亡的阴影里走出来了,从前的钟却也许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昨日忘记与你说了,将军府每日都有早练晚练。你可是饿了?我叫人摆饭。”
    穆知述跟在钟却身后,打定主意要尝一尝乌羽鸽的味道,这才对得起他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对面去偷鸽子的辛劳。
    今儿一早就听见对面大张旗鼓地找鸽子,那时候鸽子已经炖在了炉火上。
    钟却也没赶穆知述走,毕竟乌羽鸽确实是他搞来的。
    五隐也没所谓,吃个饭而已,对她来说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并没什么区别。
    饭吃得很尽兴,尽兴到穆知述甚至想再去抓两只乌羽鸽来吃。
    难怪五隐这么惦记着,味道确实很不错。
    于是在钟却要带着五隐去越王府的时候,穆知述也没有多阻拦,只叫他们小心些。
    这两人两个都是在逃钦犯,虽说钟家之案已经提上日程,但毕竟还没有真的重查,随时可能出现变数。而五隐更是实打实的重犯,真被抓了个现行,她倒是能跑掉,却也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越王府是先帝赐给乐正崇云也就是玉笙寒的府邸,今上虽有心想要更改,但是又不敢轻易动先帝的题字,毕竟他是嗣子,不是亲子,容易背上骂名。
    如此乐正崇云也就装作不知,故而人人皆唤她一声越王殿下,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喊一声公主殿下。
    五隐第一眼见到乐正崇云时,很有些不敢相认。
    雍容华贵的越王殿下高坐凤台,满头珠翠华服加身,与寒山上那个裹着狐裘言笑晏晏的女子大有不同。
    若非曲尘握着剑立侍一旁,五隐可能立刻就转身出去了。
    “小阿武这是不敢认我了?”
    乐正崇云一开口还是玉笙寒的调调,但是她端坐在那里,周身气度的确是不同了。
    钟却躬身道:“见过越王殿下。”
    乐正崇云摆摆手,“我们之间就不必讲这些虚礼了。”
    又问:“小阿武怎么进京了?海捕文书还需要些时日才能解决,你告诉小阿灵莫要着急。”
    “她去了会州。”五隐道。
    “会州?”乐正崇云冷笑一声,“莫非真玉玺真的在会州不成?”
    “温灵鹊觉得可能还在京城。”
    乐正崇云道:“怎么说?”
    五隐将温灵鹊的猜测简单叙述一番,乐正崇云略一思索,便道:“既如此,此事便交由我来办,你安心等消息便是。”
    又道:“如今你住在何处?”
    钟却赶忙道:“与我同住,殿下放心。”
    倒似怕乐正崇云和她抢人一般。
    乐正崇云一笑,起身朝下走来,五隐自见了她便只远远站着,不肯靠近,只能她来就五隐了。
    “你仍旧可以唤我做玉姨。”
    五隐抬起手去摸乐正崇云头上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头一次见的时候明明披头散发的,虽有些邋遢,却十分自由,如今好似被束缚住了一般。
    乐正崇云似乎知道五隐在想些什么,便道:“我是为了胡家的案子回来的,孤烟毕竟养曾在我膝下几年,不能置她于不顾。”
    五隐的手顺着滑下来,落在乐正崇云白玉一般的脸颊上,那张看起来过分年轻的脸上,好似不曾留下岁月的痕迹。
    “你还能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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