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嫡姐,我,我取到了他的心头血,我取到了,可我没想到,没想到,竟然不对,他的血不对……”
    褚欢显然是吓坏了,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的了,让褚荣更加摸不着头脑,可还是从他透露出的只言片语里的信息里,凝聚出一些真相出来。
    “你,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到底什么不对?血?什么血?顾无双的血吗?”
    褚荣双手握紧褚欢的肩膀,用力的捏紧,直把褚欢掐的生疼,可他却像是感受不到一样,只是颤抖着身子,就连声音也控制不住的颤抖。
    却极力用颤抖的声线想表达的更清楚一些:“对,血,顾廷之的血不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的?不是还没到测试的日子吗?”褚荣愈发不解了,这血脉验证的法子是大凤皇室萧家一脉相承的,一直有守护萧家的暗卫的首领掌握,她也是在十几年前才第一次见到。
    那法子很是精妙,不可能复制的。
    所以她愈加不明白褚欢到底在说些什么。
    可是心里还是难免发慌。
    “我,我偷偷地在里面安插了人,又偷偷地把取的心头血给他,让他试了试,可我没想到,没想到,顾无双的血竟然显示不是皇家血脉,怎么办?嫡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褚欢紧紧地抓住褚荣的手,就像是握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抓住,可是却无法抑制心里的害怕,他实在是不敢去想,如果让那些魔头知道他这十几年都在窃取皇位,那等待他的将比死还要可怕。
    不,他不要落到那般下场。
    也不要失去现在的一切。
    这一切都是他的。
    本该就是他的。
    他原本就是要入宫侍奉女皇陛下的,他原本生下的就该是女皇陛下的孩子的,对,他的燕儿原本就该是皇室血脉的。
    他一遍遍的自说自话,像是在自我暗示,或者是自我安慰。
    褚荣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不敢想这个人这些年就是这般自欺欺人的?
    若不是他,她如何会被一起带入这泥潭当中,如何变成如今她自己都觉得可憎的样子。
    “够了,闭嘴吧!”褚荣一声怒喝,吓得褚欢一阵瑟缩,而他也被褚荣推开,失去了支撑,摔在了地上。
    而他却突然眼神变得犀利,甚至是有些凶狠起来,咬牙切齿的冷笑着,看着对他愈加不满的褚荣。
    “嫡姐,你别忘记了,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与其现在呵斥我,不如赶紧想办法,嫡姐,我搞不懂,不是你跟我说顾廷之不是,顾无双才是,还是说,你骗了我,你为了那个不男不女的妖人,把一个假的送给我,而你就可以把那个妖人留在身边了,嫡姐,你说话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褚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她看褚欢这般,知道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可是怎么可能呢?
    当日她分明调查到是那个人把自己的孩子和对方的孩子给换了,所以,她才认定顾廷之并不是,顾无双才是皇家血脉的。
    可是,她又看了一眼疯狂近乎癫狂的褚欢,一时间也搞不懂了。
    而等不到她回话的褚欢,却忍不住大喊大叫起来。
    “嫡姐,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和褚家能跟我撇清关系,要是我和燕儿被查出来有问题,那你和褚家就得给我一起陪葬,咱们都一起下地狱好了。”
    “够了!”褚荣气急败坏,被刺激到了,直接一巴掌就甩在了褚欢的脸上,把刚刚才挣扎着站起来的褚欢又给狠狠地甩在地上。
    褚欢冷笑一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嘴角的血迹,却忍不住笑了。
    “嫡姐,你又打我,当年,我告诉你实情的时候,你就打我,现在,你又打我,可是嫡姐,就算是你把我打死了,你也必须得给我想办法,我要知道,到底谁才是那个贱种,到底谁才是,谁也不能挡了我和燕儿的路,嫡姐,你,你得去想办法,我累了,嫡姐,我等着,你给我弄清楚这一切。”
    褚欢轻蔑的看着褚荣,像是在说,就算你再也情愿,也已经被拖下水了,你注定摆脱不了了,你,只能乖乖的给我想办法。
    褚荣没心思再去理会一个疯子,失魂落魄的倒在地上,双手捂着头,开始思索到底是哪里错了。
    如果顾无双不是皇室血脉,可,难道是廷之?
    不,廷之不可能的。
    还是说因为顾无双是男子,所以血才不能通过。
    不,她分明记得十代之前,也曾经有个女帝无女,只有一个儿子,后来那个儿子招赘一个女子,才坐稳皇位的,当时测试的是那个男子。
    所以,不是男子无法通过血脉。
    “你确定测试没问题?”
    褚荣看着褚欢。
    褚欢点头。
    “如果顾无双不是,那顾廷之也不是,那到底谁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哪里错了,对,一定是哪里错了。”
    “嫡姐,我们没多少时间了,你必须得尽快,不然,咱们只能下地狱了。”
    褚欢声音有气无力的,他得知之后,就吓坏了,连夜又让那人试验了几次,确定没有错之后,才匆匆赶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非萧家血脉,就真的不能坐上那个位置。
    可是他有什么错,他也想怀个萧家的血脉,可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看都不看他。
    ……
    夜黑风高。
    一老者看顾好已经睡着的女子,匆匆趁着夜色离开了礼部员外郎周家的府邸,一路轻功,出了凤城,直奔百里之外的皇陵。
    历代凤国女主都会葬在这里,大凤国到今为止已经传了五十几代,历时一千五百年,一千五百年前,第一代凤主建立了这大凤国开始,便也同时设立了一守卫大凤国血脉的秘密组织,此组织不为外人所知,也不参与到皇权争斗当中,只会在国家危亡以及皇室继位的时候才会出现。
    谁也不知道这秘密组织的地址在哪儿,只知道每次大凤国生死存亡的时候,这组织就会出现,帮大凤国渡过难关,一千五百年内,也有不少的人想着窃取大凤国改姓易主,可下场都会很惨。
    所以,凤国上下都觉得萧家做这大凤国的天下是理所应当的,窃国者诛杀!
    而临近凤主亲政,这些人都在近日赶赴皇陵。
    黑衣老者赶了一个时辰到了皇陵,抬头望了一眼这皇陵,眼眸中闪过一丝敬畏,跪地对着历代凤国之主先磕头,才又起身,走到墓室入口轻轻地按动了一下机关。
    适才还看不出破绽的石壁,顷刻间发生异动,随即墓门开,老者亮了手里的令牌之后,被人放行进去。
    一直到墓室的最深处,他才停下,刚跪在地上,就传来一道苍老的像是从地狱里来的声音。
    “来了?”
    “嗯,幸不辱命,寻到了新主。”
    “有二十年了吧?二十年前你还算是年轻,如今也已经老了。”
    “您都没老,不敢说老,还可以继续护卫大凤国。”
    “好了,这些话就别说了,咱们原本就是生活在黑暗中的,存在的目的就是要守卫大凤国的血脉传承,说说吧,你这些年为什么会杳无音讯。”
    “一次意外,我丢失了记忆,前不久才恢复记忆,不过,我丢失记忆的那段时间,跟新主相识,后来恢复记忆之后,就觉得新主面熟,后来一路追查,才知道当年那人把新主带出宫之后,怕被追杀,就把新主送去了清水郡,而他则收养了一个跟新主长相颇为相似的人,只是十几年前,那些人还是找到了他们,把新主给杀了。”
    “该死,那些人,这一千多年了,还是贼心不死,你,受苦了。”
    “为了大凤国,一切都是该做的。”
    “如今新主可安好?”
    “安。”
    “新主如今也有二十了,可有婚配,可有子嗣?”
    “有,新主如今有二女一子。”
    “好,太好了。”
    “只是……”
    “什么?”
    “其中一子如今在褚家。”
    “褚家?”苍老的声音陡然一顿,随即又杀气毕现,“妄图混淆大凤之主的血脉,该死,褚家,留不得了。”
    “可褚家这些年在朝中根基颇深,现在动褚家,会不会动摇大凤根基?”
    “糊涂,这大风的根基一直以来都是凤主,一个小小的褚家倒了,自然还有宋家王家李家来辅佐凤主。”
    “是。”黑衣老者显然也知道自己的话惹怒了对方,吓得低着头,不敢再多说话。
    “好了,回去保护好凤主,时机一到,凤主归位,那些宵小也别想再垫付我大凤。”
    ……
    周晓萌这日好不容易摆脱话痨鬼周闯,独自在一处还算是雅致的茶馆听说书先生说书,却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把不少人都吸引了过去,甚至最后连说书先生也放弃了,跟过去看是什么新奇的事情。
    原来是史家的少爷和小姐跟摄政王府的世女比赛赢了,史家的少爷和小姐别提多神气了,一路上敲锣打鼓的,唯恐满京城都不知道一样。
    当然这里面少不了他们的那个喜欢招摇的爹史可爽的推波助澜。
    京城的人对世女褚朵儿都已经很熟悉了,小小的年纪,武功一绝,可谓是打遍京城无敌手。
    没想到竟然会输给史家的少爷和小姐。
    接着就有人想起当初那个玩笑,说是史家的门楣配不上摄政王府。
    所以今日史玥儿一再的提及说自己的弟弟是绝不会嫁给一个只会打架而不通文书的武妇的。
    气的褚朵儿当街就要再跟两个小娃比试一场。
    而且还要三局两胜。
    一局文斗,一局武斗,还有,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要让最近在京城大火的话本大家濛濛子出题。
    周晓萌听着,忍不住皱眉,自己今日可是女装打扮,而且也没有戴帷帽,可无法出现。
    所以只怕这比试是出不了题了。
    可还是暗中跟着人群一起去了无心书局,想着找濛濛子大师出来。
    周晓萌蹙眉,谁不知道濛濛子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可还没思索太久,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嗓子。
    “濛濛子大师出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