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我要和你到永久 > 正文 二十二伴读
    022:伴读
    徐何经常去“诉苦”的那几家邻居,在周围的人眼里,都是美满幸福家庭的典范。
    然而,世事总是出人意料,就是这几家人,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都先先后后地离了婚。
    最出人意料的,还是那个刘二姐,她老公啥都不让她干,就坐在店里收钱。可是,在一次出去打麻将后,她居然跟一个才认识几天的男人私奔了。
    这事儿在钢材城的影响很大,甚至一度只要一提到打麻将,就会招来众人的一片骂声。
    当然,这也给了我一个翻身的机会,在一次喝酒后,我对徐何说,你不老羡慕那个刘二姐日子过得滋润吗,怎么就没跟着她一起跑了呢?
    我本来以为她多少也应该感到惭愧,可谁知,她却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才没有她那么傻呢!男人有个啥,脱了衣服不都一个样吗?我要是跟着跑了,老公被别人耍,娃娃被别人打,辛苦挣来的钱还被别人花,那样我岂不是成了一个冤大头了!
    再说,我对你至少还算知根知底吧?想打想骂随我性子来,外面的那些男人可没有这么好使。”
    虽然我被这娘们儿怼得差点气出内伤,但也不得不佩服她,人家这算是看透这人生的本质了,与其羡慕别人,不如做好自己,这山望着那山高,到了那山没柴烧。
    当然,我这人多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在人家绝对的实力面前,我是不会挑战人家的权威的。
    除了卖盒饭,我一般都是在家里窝着,要么戴着耳机听听音乐,要么躲到阳台看看金庸古龙,偶尔也幻想一下自己就是郭靖或者楚留香。
    但是,我绝不敢想象自己就是杨过,因为徐何怎么看也不像是小龙女,倒像是喜怒无常的郭芙,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一条胳膊就没了。
    日子就这么平淡无味地过着,虽然平淡,却也怡然自得,只要冷不着饿不着就是天下太平。
    但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徐老爷子的突然离世,就如一颗炸弹扔在了我家的屋顶上。
    说突然其实不太准确,早在他把我儿子接过去之前,我就感觉他得了某种疾病,他能撑到今天,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但对我来说,确实是很突然。因为我很少过问他们家的事情,乍一听到,真的有点不太相信,他拖着老迈的身子去幼儿园看我儿子的情景,似乎就发生在昨天,怎么就……突然没了呢?
    有人可能会说,我这人太冷血了,自己媳妇儿的亲爷爷怎么能不理不问呢?
    他们家的事情,我不是不想过问,而是怕问多了,有人会以为我觊觎他们家的财产。
    虽然徐何是他的嫡孙女,但毕竟她的父亲不受宠爱,我们又不是吃不起饭,何必为此自寻烦恼呢?
    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其实也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过程,何况我们和他也没有和住在一起,感情上并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那么深厚和亲近。
    但是,办完丧事后,当我们要接走儿子时,徐老太太却死活不同意,她说孩子都在这里住习惯了,为啥非要接走呢?
    我心说那可是我的亲儿子,让他长期呆在别人的家里像话吗?
    然而我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不出来,我儿子在他们家,名义上是徐老爷子在照顾,但其实大事小事都是老太太在操持,我这突然地把孩子接走,是不是有点卸磨杀驴的意思呢?
    犹豫了许久我才说,
    问问孩子的意见吧。
    我以为儿子肯定会说想回家的,毕竟哪有孩子不想和父母在一起的呢?可谁知,这孩子却没心没肺地说,他想和奶奶在一起。
    当时,我尴尬至极,因为有好多的外人在场,他们都拿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我,似乎都在说你这亲爹当得够可以的,连儿子都不认你了。
    可是,徐何可没有我这么多的顾虑,过去伸手就在儿子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然后抱起来就走:
    “真的是在外面野惯了,连爹妈也不认了,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徐何虽然打得不重,可是儿子被吓着了,“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他这一哭不打紧,谁知道徐老太太也跟着哭了起来,哭得那个伤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是老爷子下葬她也没有这么哭过。
    这下可惹出麻烦来了,“方方”站出来说:
    “你们要把孩子带走也可以,但泡桐树小学就别想去读了!”
    泡桐树小学是省城的知名小学,和另外的四所小学号称省城小学的“五朵金花”,好多家长想把孩子送进去都未能如愿。
    “不就一棵泡桐树吗,谁稀罕呀?咱老家的树多得很,除了泡桐树,还有柏树桉树香樟树!”
    儿子是她的命根子,谁要和她抢,她就跟谁拼命。
    嘴瘾倒是过够了,可是一回到家里,我们俩都犯愁了,当时已经临近开学了,别说“五朵金花”了,就是普通的小学都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怎么办呢?
    向“方方”服软认错?
    那是不可能的。
    即便认错了,人家也未必会接受,老爷子已经不在了,我们在他的眼里,啥也不是了。
    送回老家去?
    儿子现在连我们都不认,父母年迈,又没文化,他们能把孩子带好吗?
    思虑半夜,最后我说,要不我先去民工子弟校打听一下?
    徐何想了想,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个民工子弟校就在我们以前租房子的地方,大地名叫双水碾村,小地名叫红花堰,它是省城的第一批民办小学,校舍简陋不说,老师也只有那么几个,学校的操场就是门前的那条马路。
    即便如此,它也是人满为患,因为在省城的农民工实在太多了,而红花堰一带则是农民工的集中地。
    那里的农民工到底有好多呢?这个没有人做过统计。在我的印象里,双水碾村当时并没有多少房子,当地人为了接纳这些农民工,地也不种了,全部盖起了窝棚,那些窝棚只能放下一张床,但住在里面的,大多数都是一家三口。
    后来当地人赚到钱了,就把窝棚拆了,修成了一排排的简易的平板房,但依旧人满为患,于是平房又改成了楼房。
    这种地方,徐何说,她宁愿蹲桥洞也不愿去住。一到下雨天,茅坑里的粪便四处流淌,弥漫在空气里的臭味久久不能消散,放在面前的即便是山珍海味,也是难以下咽。
    但就是在这个地方,为了给儿子伴读,我和徐何整整住了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