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
听见程约喊陈安“嫂子”, 谢婉婉只觉得离谱。
先不说程约喊的到底是不是“嫂子”，那就算她真喊的是“嫂子”，谢婉婉也觉得不可能。
毕竟, 程家怎么会让一个女佣当他们家的女主人？
不可能！
不会！
没有这样的逻辑！
但是会不会……
谢婉婉有些不放心，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问。
等手机拿起来了，她才想起来, 陈安的手机拿去修了她联系不到，程家其他人甚至都还不认识她，连她的电话都被程家的座机给拉黑了。
谢婉婉：“……”
越想越憋屈，谢婉婉最后还是给夏时的手机发了条消息。
【谢婉婉：你是程家的什么人？】
虽然谢婉婉觉得陈安不会有什么特殊身份，但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能和程傅野和程辞渊站在一起, 现在都能跟程约手挽着手了，显然不只是简单的女佣身份。
而且就算是女佣，那也肯定不是简单的女佣。
甚至相比之下, 她还像个外人了……
谢婉婉心里这下真没底了。
她又忙着接连发了好几条。
【谢婉婉：我和你说, 我真是程傅野未来的后妈！】
【谢婉婉：我能预知到未来。】
【谢婉婉：看到消息后, 和我联系！】
发完, 谢婉婉舒坦了。
现在没手机没关系，等陈安她手机修好了就能看了！
*
商场里。
程约拉着夏时又把楼上一层扫完，然后又上了一层楼，开始了新一轮的扫货。
买年货是假，给嫂子买买买才是真正目的！
曾经落下的, 现在就一口气全给补回来！
当年她嫂子因为生病错过的东西, 她要全帮她买回来，哪怕在家里放着落灰，那也不能没有！
失而复得是很难得的事！
更别说失而复得的还是她最喜欢最珍视的嫂子了。
她很小的时候就没有妈妈了, 嫂子的到来让她久违地体会到了家庭里来自同性的体贴和偏爱。
再后来爸爸去世，家里就只剩她和哥嫂三个人了。
后来嫂子怀了孕，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哭起来能大半夜把戴着耳塞的她都给吵醒。
就在她以为日子会渐渐热闹起来的时候，嫂子却又生病了，并且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眼睁睁看着生命在消逝，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感觉令人绝望。
再后来，漫长时间的怀念和思念，让他们发现当年的许多遗憾，藏在一些细节里的“下次”，“下次一定”，然而却再也没有下次了……
现在，逝去的人重新回来了。
不是嫂子命好，程约想，这是上天对他们这些还活着的人的恩赐。
而且现在程约也想明白了之前那段时间，为什么她哥和她侄子跟着魔了一样对一个家里的女佣疯狂献宝。
要早告诉她那是她嫂子，她能连夜搬到她哥家来守着她嫂子！
*
报复性给夏时购物结束，程约这才象敷衍地去楼下买了点过年要用的装饰品。
有多敷衍呢？
就是回家后，看着程约买的这几个装饰品，程辞渊这个从来没关注过这方面事情的人都直摇头。
“你见过有人买灯笼只买一只的吗？”
程辞渊无奈。
程约：？
“不可能啊……”
程约弯腰，在自己刚买来的那一堆东西里翻翻找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另外一只灯笼。
“……”
“那就是商家有问题，既然知道灯笼都是一对对买的，那为什么卖的时候要拆开卖！”
程约从不认输：这明显不合理！
程辞渊：“……”
懒得再问了。
他把箱子里剩的东西都翻了一遍，最后挥手喊来了管家。
程辞渊：“看看这箱子里有什么过年能用的，剩下的还要再补买点什么？”
管家凑近这浅浅一层的箱子，一眼就看完了。
“只有红包勉强够量，其他的都需要补买，还有很多另外需要的都没买到，例如……”管家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了往年的购买清单……
程约听得一脸迷茫：？
要买这么多东西？
“要这么离谱！”程约震惊。
这些年她哥不在家，每逢过年过节，她都会来这里陪程傅野这个留守儿童一起过节，她来的时候一般都是节日当天，什么都布置好了，一切都理所当然。
而现在，程约好像才意识到，那些氛围感的东西都是需要提前购买和布置的。
“……”
沉默了。
看着程约那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程辞渊叹了口气。
“没关系。”
程辞渊看了眼那箱子里的好几打红包袋子，安慰道：“好歹还是买够了红包的量的。”
“还不错，再接再厉。”
程约：“……”
红包是她嫂子买的……
*
年关临近。
所有人都变得忙碌起来。
程约买的那些东西只有一小部分能用，剩下的还是要家里佣人去采购并且布置。
程约和程辞渊各有各的公司事务要收尾，夏时也基本上一天就要接两三个李然明或者齐燃的电话。
就连程傅野，每天一睁眼都要被两个家庭教师轮番补课，好赶在年前完成他们的工作计划。
彻底放假的前一天，宁城起了场大风，温度骤降。
已经被折磨了好几天，精力快被掏空的程傅野差点就从被子里爬不出来了。
他盯着鸡窝头，裹着厚毛衣懒懒散散地下楼吃完饭，刚吃完就被老师抓住上，上了一上午的课。
最后测验的时候，居然还拖堂了！
程傅野饿得肚子咕咕叫，对面的老师却一脸欣慰。
“成绩很不错。”他夸赞道：“比之前有进步多了，来年继续努力！”
回想当初刚来时程傅野那屎一样的成绩，现在已经能及格了，这真是对他们这些当老师的来说，最有成就感的事情了。
这大半年的努力没白费！
老师十分开心，又拉着程傅野说了好大一通鼓励的话。
而程傅野的心思早就飞走了，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好，那我们今年的课就上到这里了，假期快乐，来年……”
‘见’字还没说完，对面程傅野人已经拉开门窜了出去，跑没影了，只剩一句“老师再见”在空中飘荡。
老师：“……”
再见……
程傅野飞奔下楼，途中遇到了管家，“小少爷你是不是饿了，厨房里还给你热着饭……”
“不用！”
程傅野利落地拒绝，从管家身边跑过。
？
管家疑惑：跑这么快……是要干什么？
……
程傅野一口气跑到了院子里，然后在门口处看到了自己爸爸妈妈的身影。
两个人正站在门口处，正对着大门不知道在比划些什么。
他刚才在房间里补习的时候就从窗户那里看见了院子里自己爸爸和妈妈在，现在补习一结束，他第一想法就是要来找他们，就像条件反射一样。
一家人，就该高高兴兴地待在一起！
想到什么，程傅野嘴角勾起，昂着脑袋就走过去了。
“这个大门的颜色不好看，太暗了，正好漆也有点掉了，不如换了。”
夏时指着大门指指点点。
“想换成什么漆？”
程辞渊试探问道。
夏时：“刷绿色的！”
程辞渊：“……”
你是对绿色有什么执念……
两人一来一回又说了几轮，这才终于把夏时给说服，确定不刷绿色，而刷棕色的漆。
一回头，正巧看见程傅野背着手站在他们身后，一脸骄傲。
夏时：“上完课了？”
程傅野乖巧点头。
程辞渊：“今天是年前的最后一节课吧？考试了吗？”
程傅野猛点头：总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还是兄弟你懂我！
程傅野一脸赞赏地看向自己爸爸，程辞渊则是一脸莫名其妙。
？
看不明白，程辞渊也不勉强，只是继续问重要的问题：“那考得怎么样？”
程傅野哼哼了一声，“说出来吓死你！”
？？？
正巧家庭教师也走到了门口，和程辞渊打了声招呼后，就也聊到了程傅野刚才的测验。
“程傅野同学今天的测验成绩很不错，相比学期开始前要好多了。”
“是吗？”
夏时有些惊讶。
程傅野格外骄傲地昂起头，“那当然！”
老师也点头，“是的，晚点我会将这段时间他的学习成果整理好，发给你们。”
聊完正事，老师就离开了。
原地就剩下程傅野一脸骄傲，仰着头原地等夸。
程辞渊看出来了，笑着鼓励道：“小野很厉害，以后再接再厉！”
程傅野满意地勾起嘴角，爽了爽了。
他转头看向夏时。
该你了妈妈！
夏时嘴角一勾，邪魅一笑。
“你最好，你最棒，你是妈妈的小可爱！”
“这世上可爱的人分两种，一个是你这样的，一个是像你这样的”
“不是吧小野，你怎么能这么聪明啊……”
“……”
夏时背着从手机里学来的彩虹屁语录，一开口就跟踩了电门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对面，程傅野捧着心口，被彩虹屁砸得脑袋已经开始发懵了。
好家伙，原来好好学习能被妈妈这么夸……
那要是下次他考个第一，那还不得把妈妈给迷死啊！
当即，程傅野心里就有了新目标。
下学期，他要考第一！
*
下午，夏时去了一趟启程娱乐。
快要放假了，李然明那边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尤其是一些还没谈定的项目。
一天没定下来，没签合同，那它就还不算是他们的项目，放假这几天里，任何变动都有可能发生。
所以李然明这几天一直在挤时间跟人谈合作，连带着夏时，这几天都频繁在家和公司来回往返，忙着帮李然明一起谈。
夏时到的时候，李然明刚送走一个。
“你可算是来了！”
李然明松了口气，“这一上午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待会儿下午场就看你的了！”
李然明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道：“正好下午的都是和齐燃有关的合作，你也熟悉些。”
夏时点头，在沙发里坐下后，伸手接过李然明递过来的文件资料开始翻。
大部分是一些舞蹈节目的邀约，名气有大有小，报酬有高有低。
李然明：“这里面你看着挑几个。”
夏时翻了翻，随即抬起头来，疑惑看向李然明道：“齐燃不可以都上吗？”
这些节目跟齐燃的风格都很符合，甚至还有一个节目方因为看中了齐燃单纯又傻乎乎的性格，还想拉她去录综艺。
夏时看着，觉得这里面每个齐燃都能上，每个的钱她也都能赚！
？
李然明震惊了。
夏时：“不能吗？”
这些综艺的录制时间也互相没有矛盾，都能排的开。
而且齐燃天生卷王，录这些节目不再话下，反倒是让她休息的话她自己都浑身难受。
她这样的人，比谁都适合在娱乐圈里活跃。
“不是不能，”李然明示意夏时看这一大摞资料，“那你确定你能一下午见完这么多人？”
他让她在这里面选几个的意思是他们一下午就只能见这么几个人……
夏时掂了掂这些资料，表示：“不是问题，你让助理给他们打电话吧，我能见完。”
李然明：“……”
……
和办公室沉稳笃定的夏时不同。
底下几层的练习室都在躁动不安。
准确地来说，这几天他们都在躁动不安。
每年的这个时候，公司都会提前对他们来年的工作和发展进行一个初步的规划。
而规划的依据，就是已经确定下的来年的合作。
能力强的，会基本确定下开年后前三个月的工作，能力差的或许一个工作都会没有。
截止到今天上午，他们已经从经纪人和公司的一些员工那里打听到一些消息了。
还是和往年大差不差，谢婉婉作为人气最高的存在，拥有最多的合作资源。
其他人都差不多，资源差不多的烂……
一群人坐在会议室里，等着上面老板确定完最终的名额。
“婉婉，真的好羡慕你啊，明年半年的工作都有了。”
“未来的发展肯定不用愁了吧。”
“到时候可以的话带带我呗。”
“……”
谢婉婉被一堆彩虹屁说得整个人都飘飘然，最后还是强压着自己冷静了下来。
“没有没有，”谢婉婉谦虚敷衍。
其实，她最想上的那个节目，这次并没有来找她……
而那明明是在她梦里出现过的，甚至前几天她明明还在公司里听见了有人在讨论这个节目呢。
谢婉婉算是发现了，她做的那些梦，有的灵有的不灵，就跟她闹着玩似的。
……
李然明在台上又说了些展望未来的话，接下来就是具体的工作规划汇报和互通阶段了。
一个又一个经纪人上台，说明来年自己手底下艺人的大概工作行程，以及来年努力的目标。
一切都毫不意外，谢婉婉是整个公司来年工作最多的存在，是公司最需要捧着和依仗的人。
然而，这一切似乎还没完。
最后汇报的，是和夏时一起带齐燃的经纪人。
虽然夏时跟齐燃更熟一些，但夏时的身份不低，没有要来做汇报的必要，而且她一下午见了那么多人，谈成了那么多合作，李然明宝贝都来不及，让她安心在办公室休息了。
而且今天这个会也只是内部会议，没有那么重要。
齐燃经纪人上台后，就开始像之前所有人汇报一样开头，然后进入正题，开始说齐燃来年的工作行程。
听着听着，底下的人就发觉不对劲了。
怎么还没说完……
已经十几分钟了吧！
而且这汇报里的时间跨度也从年后三月，已经念到十一月了……
这么多工作的吗？
底下众人有人疑惑，有人迷茫，还有人满眼羡慕，眼巴巴地看着台上。
而这还没结束。
台上人又念了十分钟，等她结束了汇报，底下人已经全懵了。
从年后三月，到下下年的十月，齐燃的工作都排满了……
有人唏嘘，她们到退圈都不一定能接到这么多工作邀约。
单从量上来说，齐燃这么多的邀约分给他们每个人，他们一个月的工作都不用愁了……
然而，那是别人的工作。
今天他们也再次体会到：人跟人的差别，那真是比人跟狗的差别还要大。
甚至今天，齐燃本人都忙得没空来公司开这个会……
靠，他们之前还一直以为齐燃被公司辞退了呢。
齐燃本人在公司里一直不主动说话，除了舞台合作不主动跟其他人打交道，活得像个透明人。最近更是都不经常来公司了，她的经纪人也经常在公司里待着。
这一切的表现，让所有人都默认齐燃要跟公司解约了。
结果谁知道，人家有两个经纪人轮番伺候。而且齐燃她也只是忙得没工夫来公司而已……
而他们……却闲得就差在公司里抠脚了。
众人大受打击，落差感突然就产生了。
就在潜移默化里，原本以为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却渐渐跟他们拉开了距离。
到了今天，这距离好像已经不是他们随便努努力就能跟得上的了……
而听完台上的汇报，谢婉婉人也懵了。
她想去的那个节目，她梦里本该上的那个节目，现在却成了齐燃的了……
最后，李然明补充了几句。
“齐燃的这些工作，虽然一方面是她经纪人争取来的，但更多是她靠自己的能力拼来的，她是你们所有人需要学习的榜样！”
经纪人？
是经纪人争取来的？
谢婉婉只听见了这一句。
谈合作的肯定不是刚才那个汇报的那个，她几乎是天天都在公司里看见刚才汇报的那个经纪人，她从来没有管过齐燃的事情。
所以能帮齐燃弄来这么多合作的另外一个！
齐燃的另外一个经纪人是神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