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雕一种很新的东西。
夏时自认为她是在阴阳怪气, 没想到这话到了程傅野耳朵里那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很新的！
别人没有的！
那他岂不是创造了历史？！
程傅野笑嘻嘻地看向自己妈妈，道：“谢谢妈妈的夸奖，我会再接再厉的！”
这夸奖真的是太大了！
程傅野美滋滋地想：妈妈还真是以他为骄傲呢！
夏时：？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但程傅野此刻自信心爆棚, 大手一挥，道：“我还可以帮你们其他人也雕一个。”
“不了吧……”
程约有心拒绝。
但那边的程傅野已经被夏时的夸奖给迷得晕头转向了。
“要做！一定要做！”
他对自己的技术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自信。
再说了，妈妈有的，那家里其他人也要有。
免得他们觉得他偏心妈妈，不爱他们。
当即, 程傅野原地蹲下就开始团雪球，一口气就团了三个。
“你团这么多个干什么？”
程约惊恐, “我可只有一张脸啊！”
她可承受不来连看自己三张丑脸的刺激，她会崩溃的！
程傅野解释, “一人一个啊。”
正好四个人！
程约：“……”
原来遭殃的不止她一个啊……
突然松了口气，心理平衡了呢。
……
因为现团的雪球小, 不用费什么功夫，程傅野很快就雕好了剩下的三个。
然后分发到程约和程辞渊手里。
看着手心里那五官堆在一起, 嘴歪眼斜的雪人脸, 程约和程辞渊都沉默了。
“好看吗？”
程傅野笑嘻嘻地邀功道。
这……
程约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孩子的审美还真是……一视同仁。
他手上端着的那个雪球，五官歪斜的程度不输刚才那任何一个。
程约：“小野, 你真的不觉得刚才做的那三个雪人五官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吗？”
“发现了啊。”
“……发现了为什么不改？”
程约迷茫了。
发现错了还继续错下去？
程傅野却看向了一旁的夏时, 骄傲道：“妈妈说, 我这是很新的东西！”
？
程约：“所以呢？”
“所以我要发扬光大，我要标新立异，我要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程傅野自信满满, “我这做的是艺术！”
“……”
程约：好的，明白，告辞！
是她太俗了。
……
最后, 院子的雪地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四个雪人。
三个小的围着一个大的。、
要说有什么共同特点的话，那大概就是这四个雪人的脸都十分地一言难尽。
朝着门口摆放着，连门神都不用再贴了，自带辟邪功能。
*
今天是除夕，厨师做完这一大家子的年夜饭，傍晚就要和程宅里剩下的佣人一起离开，各回各家，跟自己家里人过团圆夜了。
临走前，程辞渊给他们发了新年红包，用的是之前夏时买来的红包壳子。
程辞渊：“这一年辛苦了。”
程辞渊将红包交给了管家，管家一个个地往下分发。
每一个拿到红包的人都震惊了。
好厚！
原本以为每年过年时能拿到的奖金就已经够多了。
没想到先生本人发的红包更多！
这么一想的话，他们倒情愿先生每年过年都能在家呢。
这样的话，他们每年过年能拿到的红包累积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金额数字了。
……
那边，李大厨拿到红包后，一出门就遇上了夏时。
两人聊了一会儿，夏时想到这段时间没少麻烦李大厨，反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包，递到了李大厨手边，道：“预祝你新年快乐。”
李大厨也没跟夏时客气，伸手接过后，脸上直接乐开了花，“真仗义，之前的小蛋糕都没白给你吃！”
“你放心！”李大厨拍着胸脯保证，“明年我做的新品，你绝对还是第一个吃到的！”
夏时笑了笑。
离开前，李大厨还是转过头来，一脸郑重地看向夏时，道：“其实我一直很看好你的。”
夏时：？“看好什么？”
李大厨：“看好你当小少爷的妈妈。”
“希望年后我再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成功当上了这个家的女主人！”
“……”
夏时一脸麻木，“其实我就是。”
“就是什么？”
夏时：“就是这家的女主人。”
曾经的。
闻言，李大厨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笑出声。
“真是没看出来，你居然还会说冷笑话。”
夏时：？
“行了，我走了。”
李大厨转身离开，剩下夏时一个人在原地懵逼。、
好家伙，真话是你一个字都不信啊。
跟李然明一个样。
……
屋外的天已经暗下来了。
屋子里暖黄的灯光透过窗户洒在院子里。
夏时就这么踩着亮光回了家。
屋内。
程辞渊正忙着给程傅野和程约发红包。
“一人一个。”
程傅野笑嘻嘻地从自己爸爸手里接过红包，眼睛却还盯在了旁边自己姑姑手上。
程约接过程辞渊的红包后，转头又在自己身后拿出了另外一个红包。
递给了程傅野，“小野，新年快乐。”
“谢谢姑姑！”
嘿嘿(*^^*)
红包拿到手，程傅野整个人都舒服了。
一转头看见夏时站在门口，他连忙伸手招呼。
“妈妈，你快来！”
这里在发红包啊！
见自己妈妈走得慢，程傅野还特意回过头去拉她，“妈妈你走快点！”
程傅野凑到夏时耳边，小声道：“爸爸难得这么大方，今天的红包特别特别特别厚！”
程傅野发誓，他从来没在自己爸爸这里拿过这么厚的红包。
以前每次过年程辞渊人都不一定在，最后就是打个电话，让人给他包个厚度不低的红包当压岁钱意思意思。
但和今天这个红包相比，以前的简直都不够塞牙缝的。
夏时被程傅野推着往前走，却还没忘伸手从自己口袋里拿红包，转身递给程傅野。
“压岁钱。”
“新的一年，希望你健康快乐。”
想了想，夏时又加了一句，“宝贝儿子。”
闻言，程傅野脚步顿住了。
伸手接过红包后，再抬起眼来，里面居然在泛着泪花。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宝贝儿子”的称呼在哭，还是因为妈妈给的这个红包更厚在哭。
“妈妈，你知道吗？”
程傅野瘪嘴，“我等这一声很久了。”
距离上一次被妈妈喊宝贝儿子并且从妈妈这里拿到压岁钱，已经是九年前了。
程傅野觉得今天的这一切就像是在做梦。
夏时伸手，摸了摸程傅野的脑袋。
然后走到了程约面前，同样掏出了一个非常非常厚的红包，递到了程约面前。
“压岁钱。”
夏时歪了歪脑袋，“嫂子给的。”
程约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嫂子，我都这么大了……”
程约想，以前她还小的时候每年都能从嫂子这里拿到不少的压岁钱，但是现在……她都已经是一家公司的大老板了，还能收压岁钱？
显然，夏时觉得可以收！
“你不要吗？”夏时疑惑。
“要要要！”
程约连忙闭嘴，伸手接过夏时递过来的红包。
开玩笑，这可是她嫂子给的！
怎么能不接！
程约乖乖接过后，夏时又转向程辞渊，在他面前站定。
两人大眼瞪小眼，空气瞬间尴尬了许久。
程辞渊：？
老婆，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然而夏时却一动没动……
算了。
程辞渊默默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到了夏时手里。
厚厚一沓，撑的红包壳子都鼓起来了，不用看就知道这里面的钱少不了。
自从程辞渊把那个红包拿出来后，程傅野的视线就没从红包上移开过了，眼睛一眨不眨地就盯着那个红包。
草率了。
程傅野想，和这个红包相比，他刚才拿到的那个也只够塞个牙缝的吧……
他又想，那这个红包和之前每次过年她爸给他的相比……那简直就是这个红包生出来的 。
还没满月呢……
就被人拿来当压岁钱了。
真可怜。
他这当儿子的也可怜。
而这还没完。
夏时红包到手后，当场就把它给拆开了，从里面拿了一半的钱出来，又换了个红包壳子包上，封好口，伸到了程辞渊面前。
夏时解释，“刚才在院子里遇见李大厨了，吃人家的嘴软，我给他发了个红包，钱就不够了……”
她本来是打算回来上楼重新再包一个红包的，结果谁知道正好撞上了程辞渊在客厅里跟个散财童子一样大发特发红包，仿佛赚了一年的钱就等着今天。
想了想，夏时补充，“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现在重新上楼给你换一个？”
不过是把你的钱换成我的钱……
“不用了。”
程辞渊伸手接过夏时的红包，什么都没说，把红包往怀里一揣，像捡了个宝贝一样。
老婆记得他呢，不仅给他留了红包，还在主动跟他解释……
这就是最好的新年礼物了！
一旁的程傅野猜不到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在他眼里，他只看到了自己妈妈给了一个很小的红包，转头就收到了一个大大大大红包！
程傅野都想为他妈妈鼓掌了。
刚才发给他们的压岁钱红包，现在一下子从爸爸这里赚了个翻倍还不止。
这波啊，这波叫小鱼钓大鱼，妈妈她赢麻了！
这下，程傅野几乎是可以确定了。
爸爸偏心妈妈！
那天晚上打游戏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来了！
跟他打就是沉默不语，他这个儿子是死是活都是他自己的本事。而跟妈妈玩，爸爸辅助得简直不要太明显。
想着想着，一句话突然就钻进了程傅野的脑子里，在此时此刻显得是这么得合适。
——爸妈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想到这一点后，程傅野却突然松了口气，有些欣慰。
毕竟，如果没有爸爸妈妈的真爱，他也不会来到这个世上。
这倒是更让程傅野坚信，他们这一家就是这世上最完美的一家人！
*
吃完饭，程傅野和程约就去院子里玩了。
程辞渊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自己儿子和妹妹在点烟花棒玩。
明亮的烟花棒在燃烧，绚烂的花火看起来格外梦幻。
身后传来动静，程辞渊微微侧头，正好看见捏着烟花棒的自己老婆。
唇角弯起，侧脸被正在燃烧的烟花照亮，显得格外温柔。
程辞渊有一瞬间的愣怔。被老婆美到了。
“玩火吗？”
程辞渊：？
下一秒，一根还点燃的烟花棒就伸到了程辞渊面前。
夏时：“帮我拿一下。”
程辞渊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伸手接过了夏时 然后才反应过来……
“为什么？”
而且……
程辞渊垂眼看自己手里的这根烟花棒，它已经快烧到头了。
他再拿下去它就真的烧完了……
“你再不来……”这烟花棒就完全是他在玩了。
程辞渊话还没说完，就见夏时抓着一把雪回来了。
程辞渊：？
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的某个部位被人狠狠地拍了一把。
程辞渊：“……”
他转身，就见自己老婆扯开嘴角，一脸心虚地在对着他笑。
夏时：“刚才点烟花，火星子不小心把你裤子给燎了。”
燎了个洞，正好在屁.股那里……
夏时连忙解释，“不过还好，只烧穿了外面的裤子。”
“里面我可什么都没看见啊！”
正巧手里的烟花棒烧到了底，最后“噗”了一声，火光全灭。
最后一丝温暖也消失不见了。
气氛有些尴尬。
“没事儿。”
程辞渊叹了口气。
就是裤子上的雪化了，把裤子给浸湿了，风一吹，程辞渊能感觉到整个身体就那一个地方凉飕飕的。
程辞渊：“……”
“嘭”的一声，一朵巨型烟花在空中炸开，瞬间就把漆黑的夜空照亮了。
然后一朵接一朵，一声接一声。
院子里，程傅野和程约抬起头，发出没见过世面的“哇塞”声。
以前过年，他们从来都不会出来。
一是人少不热闹，二是一热闹就会想起从前，一想起从前就想到了已经去世的“妈妈”“嫂子”，然后就根本热闹不起来了。
而现在……
程约和程傅野都看了眼正跟程辞渊站在一起的夏时，嘴角同时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真好。
现在的日子可真好。
而那边，同样在仰头看烟花的夏时却注意到旁边的程辞渊身形稍微地那么哆嗦了一下。
嗯……
想了想，夏时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塞到了程辞渊手里。
掌心里突然多了个热乎乎的东西，程辞渊愣了一下，低头一看发现是个暖手宝。
他侧头，夏时还在掏口袋。
一边一个口袋里，夏时总共掏出了四个暖宝贴。
一口气撕开后，转身，“啪”地全贴在了程辞渊身上。
热量源源不断地传过来，别说冷了，程辞渊现在只觉得自己心里暖乎乎的。
这是什么？
这是迟来的甜蜜！
这是老婆终于知道心疼他了！
夏时塞完暖宝宝，自己把脑袋往领子里缩了缩，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程辞渊，道：“是不是屁.股有点凉……”
程辞渊：？
回想一下刚才的手感，夏时可以肯定，程辞渊他没穿加绒秋裤。
他屁.股肯定湿了。
这大冷的天……
应该不好受吧，夏时想。
视线在程辞渊身后那块湿了的地方转了转。
夏时：“不然我去给你拿条裤子来换？”
程辞渊：“……不用。”
不想说话了。
*
屋内，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起，过了一会儿又熄灭。
这已经是第八通未接来电了。
谢婉婉盯着手机里因为长时间无人接听而被系统挂断的电话，陷入了沉思。
所以为什么？
她想不通，一个礼拜了手机还没修好吗？
还是说修好了，陈安一直没空看手机？她三次元生活就这么充实的吗？
还是说她看到了消息，却不敢回复她？
越想越走火入魔，谢婉婉的执念已经从“想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变成了——为什么陈安不回她消息？
又一个电话没接。
谢婉婉打算放弃，准备去看那冗长又无聊的春晚打发时间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谢婉婉连忙拿起。
是陈安！
是陈安回消息了！
谢婉婉欣喜若狂，能收到陈安的消息这件事本身已经超过了谢婉婉对那些问题答案的渴望了。
她只有一个想法：这祖宗终于知道看手机了啊！
谢婉婉兴冲冲地点开陈安发过来的消息。
聊天界面上还是她在年前发过去的三连问。
【你是程家什么人？】
【我是程傅野未来的后妈。】
【有空吗？看到手机给我回消息！】
时隔快一个礼拜，直到今天，新年凌晨0点01分，对面才回了她消息。
谢婉婉觉得，这是一个可以载入史册的时刻！
等了这么久，终于要揭晓答案了吗？
谢婉婉突然有些紧张，她咽了咽口水，视线从自己的那些问题上往下移……
对面的消息栏一长列……一下子往下划不到头的那种……
谢婉婉：？
这是在给她写论文吗？这么长！
谢婉婉点了下屏幕，划动瞬间停止了。
她也就看清了对面发的那一长列到底是什么内容。
【群发短信：我怕三十的晚上你吃太饱。会看不到我的祝福。我怕初一……所以选择现在送上新年祝福。祝您…………提前给您和您的家人们拜个早年！】
谢婉婉：“……”
我谢谢你啊！
谢婉婉被气得半天没顺过气来。
她等了这么多天，就等来个这？
就在谢婉婉以为陈安根本不会回她消息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声，聊天框里又多了一条内容。
【陈安：好巧，我是程傅野亲妈。】
？
今天不是除夕吗？
又不是愚人节，为什么陈安在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