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来，秦霄与乔可艾两心相悦，生离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
“我除了要他们不能在一起，还要他们声名狼藉，家破人亡！”陆景夕突然狠声道。
南溪被她突然变得阴狠的表情吓了一跳，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从陆景夕的脸上，看到了父亲的影子。
她甩了甩头，挥去脑中这奇怪的想法，却终究不敢再看陆景夕那双眼睛。
她怕下一刻那双眼睛里就会射出两条剧毒无比的蛇，向她咬来。
陆景夕很快也收敛了情绪，恢复了优雅知性的样子，笑着道：“秦霄这边，我来，乔可艾那边，交给你。”
南溪虽然并不想跟陆景夕合作，但她想要股权书，也希望能把乔可艾整垮。
陆景夕的要求，对她来说，可谓有百利而无一害，她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
思及此，她点点头，爽快道：“我答应你！我一定会让乔可艾身败名裂，她不是喜欢死而复生吗？这一次，我就让她彻底死去！”
陆景夕唇畔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弧度。
她也可以自己对付乔可艾，但有些事她自己出手太不方便，而且有损她的名声，有南溪这个助力，她行事容易多了。
“合作愉快，南小姐！”她站起身，对南溪伸出一只手，从胸腔吐出一口浊气，觉得无比畅快，就好像此刻乔可艾已经得到了报复似的。
南溪讥诮地瞟了她一眼，没有去握她的手，只是淡淡地回了句“不送”，便起身走向卧室。
陆景夕并没有将南溪的傲慢放在心上，只是那双望着南溪背影的眼睛，闪着复仇一般快意的光芒。
她默默在衣袖下攥紧了双拳，暗自发誓。
总有一天，她要所有人都仰望着她，那些曾经带给她屈辱和不痛快的人，终将都会受到她的惩罚。
除夕这天，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热闹不已，忙碌和分离了一年的人们，都在期盼着今夜的团聚和开怀畅饮。
一大早，秦霄带着乔可艾、儿子，林叔和林傲父子，一起来到老宅。
在秦霜的张罗下，老宅早已焕然一新，随处可见的红灯笼，大红的对联，五颜六色的挂门钱，就连门口那对石狮子都被擦洗得好像泛着光。
宅子里的佣人、匠人依旧在忙碌，园林被修剪得整齐而造型古朴，地面铺着红地毯，亭台楼阁处处透着喜气和新意。
乔可艾第一次觉得，老宅原来是这样生机勃勃，因为眼前焕发的生机，她的心情也受到一些感染，明快了些。
她将要离开的事抛诸脑后，全身心地投入到阖家欢聚的幸福中。
老太太经过付春林长期的针灸治疗和秦霜的悉心照顾，已经醒了有些日子，只是精神还不大好，不能长时间的醒着，醒一会就要睡很久。
可大约是因为除夕，她今日精神头极好，还让秦管家陪着她看了好一会子戏。
瞧见秦霄一家过来，她更开怀了，逗着秦翊玩闹一阵子，才终于有些吃不消地回房去休息。
秦霄被秦管家拉去商量年后宗亲的拜年事宜，乔可艾没意思，就在院子里赏雪景。
她望见水池里有几尾灵动的锦鲤，正在嬉游，不由看得出神。
天气这样冷，水的两侧都有了结冰的迹象，若是温度再低些，整个溪水或许都会结冰。
可这几尾鱼儿，就像是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所觉，依旧游得欢快。
她忍不住低声慨叹：“暴风雨前的狂欢。”
就像她一样。
明天她的离开，势必会对她爱的和爱她的这些人造成一场大的震动，可眼下她也不想理会，只想享受这最后片刻的幸福和安宁。
秦霜见她一个人站在水池边发呆，忍不住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问：“想什么呢？”
她没有回头，指着池子里的鱼儿低声回：“我在想，鱼儿会不会也有烦恼。”
秦霜站到她身旁，看着池中嬉戏的鱼儿，笑道：“管它呢，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闻言，乔可艾一愣，随后心间豁然开朗。
对呀，不管是今天在秦霄的身旁，还是明天离开了秦霄，她都不该浪费时间伤春悲秋，珍惜当下好过任何没有意义的苦恼蹉跎。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秦霜，忽然有些好奇地问：“姐姐，在天上的日子那么无聊，你都在干什么呢？”
“看星星！”秦霜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栏杆，栏杆有些冰，她白皙的手指被冻得通红，她却毫不在意。
乔可艾从她那双清明坚定的眼睛里，第一次发现了迷惘和怅然。
她恍然，原来洒脱如姐姐，也有烦恼。
这世间之人，无论处在什么样的境地，都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真正让一个人不同于常人的，是他们对待这些喜怒哀乐的能力和态度。
呆在秦霄身边固然欢喜，可离开也未必绝望无助。
南溪拿捏她凭借的不过是秦霄父母的性命，若是能解救出他们，她自然就不必被拿捏了！
她心里打定了主意，所以格外释然，眼睛也明亮了起来。
秦霜却因为她的问题而陷入了低落的情绪里。
她幽幽道：“我常听老人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所以每当我在天上记录着那些无聊的数据感到烦躁时，就会看星星。”
她顿了顿，忽然深深道：“我在想，哪一颗才是我儿子呢？他会不会也像我思念他一样思念着我呢？”
同为母亲，乔可艾能深刻感受到秦霜的思念和无助。
她知道，此刻再能言善辩的嘴，再舌绽莲花的语言，也是苍白无力的。
她只能抬手轻抚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
不过秦霜的自我调节能力很强，怅然也不过一瞬，很快她便敛去悲伤，有些自嘲道：“我天天研究天体，明知道天体的构成是怎样的，却竟然相信这种鬼话，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