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弟？你取的名字还能再土一点吗？”秦展忍俊不禁道。
“我觉得还好。”
秦展身体向后一仰，抱着胳膊：“我就不应该幻想着从你的嘴里听到什么好听的话。”
刚才她那么认真的和他对视，他还以为，向轻晚会说点什么中听的。
秦展又问：“怪大姐，你是从小性格就这般……独特吗？”
“话里有话，你在骂我？”
“当然不是。我就是觉得吧……其实你应该是挺温柔善良的一个人，但是你对任何人的戒备又太重，特冷漠疏远。两者一结合，很矛盾。”
向轻晚只是听着，应着：“没错，我一直就是这样。”
“那你……我问句不该问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曾经和傅则衍结婚……是因为爱吗？”
因为爱吗？
自然是。
倘若不是足够喜欢，本那么骄傲的她，怎么可能在那段婚姻当中连头都抬不起来。
佝偻着身子，收起了光芒，甘愿做一个被误解的狠毒女，做不择手段的替代品。
“是。”她回答。
得到这样的答案，秦展放开了声的笑，仿佛听到什么大笑话似的。
“因为爱才结婚的？我不信。像你这样心思深沉做事泼辣的女人，必然是因为钱、权或者其他你想要的东西，所以才挤进那种复杂的家族里，在得到一切之后又全身而退。”
向轻晚鄙夷地抛给秦展一个眼神，这话听着像骂人，细细品来又像是在夸人。
不过不重要。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随便你怎么想。”
“是啊，过去是挺久的了。可是我怎么感觉你和傅则衍之间还有关系呢，这是离了婚之后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吗？”秦展身子向前倾，手放在桌面上，眼中流露出更浓的兴趣：“就你和傅则衍这么纠缠下去，你是还有目的没达到呢？还是旧情难忘啊？”
向轻晚勾唇，冷声道：“肤浅的年轻人，你可知人与人的关系，并不只有你猜的那么简单？或许还有第三种可能？”
“哦？不如轻晚姐姐说说看，第三种可能是什么？”
四目相对，向轻晚的气场远压过秦展：“如果有人狠狠地伤害了你，你会怎么做？”
“自然是把他对我的伤害加倍还回去啊。”
对啊，得还。
向轻晚的眼眶微微泛红：“如果那个人毁掉了你一生之最宝贵的，你会怎么做？”
“那我和他没完，这个仇必须得报。”
“但你的仇人不止一人，有太多的人成为了间接的帮凶。甚至站在你的仇人身前保护她的，还有一个远比你强大的人，你又会怎么做？”
向轻晚的面上渐渐没了方才嬉笑放松的模样，说出的话字字冷硬，如尖石砸下。
秦展也绷紧了背。
“我……”秦展犯了难，如实回答，“我不知道。”
“所以人和人的关系，本就复杂。”
一语落下，似是在对很多事情做一个总结。
…
第二天，梁殊中午吃饭的时间去傅氏集团拿资料，资料是当下整理的，一时拿不到，梁殊便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等上一会。
期间，他看见傅氏集团的人来来往往，人人忙碌。
他也看见傅则衍步子沉稳又快地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梁殊想着人家既是董事长，起码得对人家客客气气的。于是开口打了个招呼：“傅董……”
他是想对人家尊重，傅则衍可没把他当回事。
傅则衍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保持出现时的速度，眨眼从梁殊的面前闪过。
剩下的几个字显然没必要说了，梁殊只得老老实实坐好，继续等待。
没多久，许今也出现了。
许今是专门来找他的，甚至还友好提议：“在这里干等也是等，不如随我去楼上的员工咖啡厅坐坐吧，我给你冲杯咖啡。”
梁殊想着，这的确比干等着要有趣一些。
两人坐在落地窗前的长桌旁喝着咖啡，梁殊看着窗外的光景出了神。
集团内的咖啡馆位于高层，梁殊此刻往下望见的，是舜州最繁华的地带。
川流不息，人来人往。
此处能看见的，得是多少人忙忙碌碌一生都看不见的光景。
梁殊感慨一句：“这儿看到的风景真好。”
“恩，董事长也这么说过。”
一句“董事长”，让梁殊沉默了。
他笑笑，喝了口咖啡。
对于这个男人，他可没什么好说的。
“向小姐是不是花粉过敏了？”许今另启一个话题。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得知向小姐的腿受伤了，作为合作方，那天经过向小姐的家，我本想着顺便给她送药膏。但昨天我在她家门口她和一位男人站在一起，那位男人是带着玫瑰去的。我记得向小姐花粉过敏，所以才找你问起这件事。”
“许秘书有心了，我家老板的确花粉过敏了，脖子上手臂上起了一些红疹，一直挠。”
许今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两份药：“刚好，你这次回去把药一并带回去吧，分别是过敏药和伤口药。向老板平日里那么忙，想来肯定不会好好照顾自己，那得需要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多关心关心了。”
梁殊没有立即接过来，而是问：“你做这些，傅董事长知道吗？”
许今将药膏放在梁殊面前：“身为秘书，我所做的事，哪有董事长不知道的呢？换句话说，我是给自家董事长做事的。”
话语里是什么意思，许今说的已经够明白了，以至于梁殊听后有些吃惊。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傅董事长对我们老板……”
许今打断了梁殊的疑问：“梁助理，我们连自己的故事都看不透，更何况去看别人的故事。”
梁殊视线落在药膏上，他伸手将药膏收起：“也对，咱们照做就是。”
出了傅氏集团的大楼，梁殊正巧遇见迎面走来的叶若歆。
叶若歆手里提着便当盒，脸上挂着笑，愉悦的仿佛能当场跳一支欢乐的舞。
她看见梁殊，面色变了变：“这不是梁助理吗？你好啊。”
梁殊点了下头：“叶小姐。”
叶若歆四处看看，像是在找什么人似的：“咦？向小姐怎么没来呢？”
放出去一个问句，叶若歆紧接着自己替自己回答：“我似乎懂了，向小姐是不是还在纠结过往呢，所以即便是合作了，也在刻意避开？不如你回去告诉她，曾经那些事我和阿衍都不在乎了，毕竟谁会因为吃饭时没注意吃进去一个苍蝇就得记一辈子呢。巴不得早点忘得干干净净，免得坏了以后吃饭的好心情。一直以来放不下的，自卑的，只有她罢了。”
对方语气不善，梁殊也不想多给好脸色，他认真道：“不，叶小姐您误会了。不是所有的人都很闲，没事就往这边跑。拿文件这种小事，我来就可以了。”
叶若歆手中的便当盒轻轻晃了两下，她冷哼一声：“要不然向小姐怎么会感情不顺呢，怪就怪她太过简单，忙着事业就无法兼顾其他了。别到头来，事业还做的越来越差了。”
梁殊心里清楚，叶若歆之所以能说出来这种话，是因为她的作品可以在飞鸿台展出。
所以现在开始得意忘形了。
“叶小姐多虑了，我们老板能有现在的成功，并不是仅凭借几个小成就才坐到今天这个位子上的。所以，也不是几次挫折就能影响到她事业的。”
瞧着叶若歆那副小人得势的样子，梁殊只觉得多看一眼都是给自己找气受。
他不想听叶若歆接下来说的任何一个字，只得立马补充：“我还有事，先回公司了。”
叶若歆看着梁殊的背影瞪上一眼，调整好心情继续给傅则衍送饭去了。
前段时间她因为忙着创作，一直没和傅则衍见面，现在这件事她办成了，当然得来弥补。
白色的平底鞋踩在地板上，叶若歆忽然小跑起来，一把从背后抱住傅则衍。
“阿衍，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