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5日,H市Z县一中
成百却未上千的青年聚集在校门口,他们提着大包小包,仿若一个大型旅游团。
如果他们脸上的神情不是那么严肃的话。
十辆黄色的大巴车缓缓驶来,停在所有人面前。
车牌尾号为201的客车上,走出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子。
“所有人,按照之前的安排,分批次上车。”他沉声说道。
在随后下来的十个身穿制服人员的指挥下,庞大的人群分散成十条队伍,有序地登上十辆大巴车。
所有人上车并清点人数后,车辆启动,犹如长龙一般,浩浩荡荡地驶向远方。
远方的警戒线外,青年们的父母,看着离去的车队,眼神中充满了不舍与担忧。
……
尾号为203的大巴车上,与一位陌生青年坐在一处的郑天乐,看着窗外的景色愣愣出神。
刘天明与陈天宇坐在他左后方的三排的位置上。
郑天乐回头望去,发现刚登上车时对周围激动好奇的刘天明,现在靠着椅子昏昏欲睡。
陈天宇聚精会神读着手中的《三体》,对车内的氛围熟视无睹。
他们还是老样子啊!
郑天乐心中感叹道。
而自己……说来有些搞笑,他是一个喜欢安宁的人,却在高考结束后,立刻跑到J市去寻找呼唤声的正体;客居两天,期间意外得到迪维奥特曼的力量,之后因为上级命令火急火燎地赶回H市;回到家乡,待了一天,就又要踏上旅途……
或许从两年前恶魔降世那一天,他的平静生活,注定会不复存在。
“哎!”
旁边的带着耳机的陌生青年感知到什么,抬起头来,对着郑天乐露出一个拘谨的笑容。
他们互相点头致意之后,青年便又低头玩手机。
“看来是一个不善言谈却又感知灵敏的人啊,和老刘一样。”郑天乐做出判断。
说到老刘,郑天乐想起一件事:昨天他刚回到H市之后,老刘就突然问他有关壁画的事。
刚开始疑惑他没有走隧道是怎么知道壁画的,但看到去买饮料回来的老陈,郑天乐意识到是老陈走隧道时发现的。
那时他有些紧张,他不想刘天明知道壁画的事情……
但随后得知陈天宇并未看到具体内容,甚至没有注意到壁画存在时,他松了口气……
他解释说那是古人刻下的神话故事,不重要。
“奥特曼被过去的人类当神明?这个时空遗迹有点意思,下次再去看看。”
“喂!车来了!”
刚刚又跑去打车的陈天宇的呼喊,打断了刘天明的思考。
“你绝对会忘记的!”看着一脸欢快跑向出租车的刘天明,郑天乐忍不住吐槽道。
……
大约三小时后,他们来到相邻省份的Z市。
十辆大巴车直直驶入被军队严密封锁的机场。
所有人下车,依旧按着之前的队伍排列进入不同的客机。
一个小时后,飞机到达首都北部机场,简单吃过午饭后,他们又转搭绿色的大巴车,朝着西北方向行进。
夏日炎炎,尽管有空调,尽管多次有人尝试调动气氛,但旅途漫长,人们仍然觉得沉闷,就连郑天乐和陈天宇都陷入沉睡。
——
当刘天明睁开双眼、意识恢复之时,发现大巴车好似到达目的地,速度减缓,即将停车。
“兄弟们,醒醒,我们到站了。”他推醒陈天宇后,挣扎着起身,去叫醒其他人。
大巴停下之后,早已坐不住的刘天明抢先冲了出去。等他和早已苏醒的几个人拿好行李之后,其他人才浑浑噩噩地下车。
这时刘天明开始打量起四周:围栏外面是茂密的森林,他们前方是各种各样的建筑——看样子是在山中的军事基地。
在一旁身穿绿色军装的职员提醒下,他们晃晃悠悠地朝着右前方的大型操场走去。
“哎,我们的军旅生活,开始了!”刘天明活动着依旧麻木的身体,不由得感叹道。
“是啊,逃不掉的!”郑天乐摇晃着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些。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一起加油吧!”陈天宇鼓励道。
操场中央有五名上尉军官,他们身后各自有十位全副武装的士兵。其中大部分是上等兵军衔,只有七位是少尉军衔。
当然,只有曾寄宿在徐将军家的陈天宇,或者事前查过资料郑天乐等人才能知道上述信息。
而包括刘天明在内的大部分人,只能说:
“哦,是五个大军官,和五十个小军官。”
五十个小军……咳咳,上等兵胸前都佩戴着含数字编码的徽章。
“数字编码代表我们的的队伍啊。”刘天明表示这个他能认出来。
全员到齐,在几个军官训斥下,维持好秩序后,前方中间的中尉说道:
“所有新兵,按之前分配,由低到高一列纵队排列。”
于是刚刚才安静下来的场面,因为人群移动再次变的嘈杂。
“新兵,动作迅速!”
“别墨迹!”
“门口卖冰棍的老太太都比你们快!”
……
在诸如此类的训斥声中,已经到位的刘天明很认真的问道:“基地门口有小卖铺吗?”
郑天乐&陈天宇:……
总之,在集合完毕并听疑似基地负责人演讲后,他们由小军官带到各自的位置。
“哇!一队队长是个漂亮的小姐姐啊!”刘天明身后一个叫时离仁的男生猥琐地说道。“虽然胸有点平,但还算性感,真羡慕一队的同学!”
“一队是学姐带队?在哪儿啊?”刘天明问道。
“我也看到了,在我们右后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最重要的是她还有一头优美的短发,awsl!”疑似短发控、在刘天明前边的程修一说道。
刘天明正要往二人说的方向看去,却感到背后一凉,回头望去,负责他们小队、复姓欧阳的中尉,此刻正一脸慈祥的正看着他们。
“呵,呵呵,咳咳咳咳。”刘天明苦笑着提醒时离仁和程修一。
两人反应过来,均是一愣,僵硬的转头和赔笑。
“怎么样,一队的上官队长漂亮吧。”
“漂亮漂亮。”×2
“我TM……”刘天明有种想踹飞二人的冲动。
你们倒也想想这是什么情况,闭嘴挨罚啊!
“不漂亮不漂亮。”二人立刻改口。
“啥⊙?⊙?”刘天明当即傻眼。
“年轻人要实诚点~”欧阳中尉笑眯着眼睛说道。“虽然你们是孩子,但依旧违反了部队纪律,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呢?”
“念我们是初犯,放过我们?”刘天明不确定地答道,他感觉欧阳中尉很好说话。
“你TM!”时离仁和程修一用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刘天明。
现在是推脱的时刻吗?就算有侥幸心理你也别说出来啊!
“我这人心善,看不得你们受苦。”欧阳中尉貌似苦恼一番后说道:“就让你们负重五公里吧。”
“你TM!”×3
“起步走!”
忍住怒气,他们后排三人无奈转身跑向跑道。
“小北你怎么也向后转了?”小队中间的蔡林立,发现昔日同学陆小北突然转身。
“军队纪律,一人犯错集体受罚。”蔡林立身后的苏晓翼没好气说道。
游戏遇见猪队友都会令人火冒三丈,更别提这是现实。
“小同志说的对,马上行动起来。”欧阳中尉说道。
第三小队出发后,编号“3”的队长姗姗来迟。
“我那么大的小队呢?”刚上完厕所的队长一脸懵逼看着空旷的集合位。
“小陆啊,你队伍里的年轻人眼里只有上官,你可要小心了。”欧阳中尉笑着说道。
“哟!看来他们是不知道林夕的可怕啊。”陆杰宇仿佛意识到什么,急忙说道:“首次惩罚是负重5千米,那班长,我先去陪他们。”
敬礼之后,陆杰宇追向受罚的第三小队。
第一小队的上官林夕目视着陆杰宇远去后,继续训练着她的小队。
“哦,让我们拭目以待。”她冷笑道。
……
“滴滴”陆杰宇手中的腕表响起,两秒后自动关闭。
“时间到,想休息的同志原地活动,还想坚持的继续。”陆杰宇说道。
他面前站军姿的10人小队本想自由活动,但看到自己的队长还在继续,也不好意思放弃,只能咬牙坚持。
10分钟后,一个人无法忍受,小心翼翼后退一步以示放弃。
以第一个放弃的人为开端,之后10分钟内又有五人陆续放弃。
队友的陆续放弃,让难以忍受站军姿的刘天明,心中的退意愈发强大。
继续坚持?想当硬汉?
放弃吧,好几个队友都放弃了。
没事的,陆队长看起来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
双腿已经麻木,已经到极限了。
……
就在刘天明打算退后之时,沉默的陆杰宇突然开口:
“兄弟们,我设置了两个闹钟,一个标准30分钟,一个60分钟……不要放弃啊!”
陆杰宇的鼓励,让刘天明精神一震,心中暗自鼓气。
加油,不要放弃,坚持就是胜利!
而早已放弃的六人则感到有些羞愧,相互对视一眼后停下活动,再度站立军姿。
“滴滴”腕表再次响起。
“不错,时间到,你们休息一下吧。”
陆杰宇转身向建筑内跑去,一分钟后提了一捆矿泉水归来。
“你们怎么还在站军姿?”
早先放弃的六人依旧在站军姿。
“报告!”
“讲。”
“这是我们自愿的!”
剩下的四人惊讶地回头望去——刚才他们或趴在地上打滚,或跟着陆杰宇跑动,总之就是没一个回头。
队友有难,几人也再次进入军姿状态。
看到这一幕,陆杰宇嘴角弧度扬起。
“好了好了,今天到此为止,觉得不满意不要紧,明天还是老规矩。现在,全体都有,解散!”
“是!”×10
“话说那是几队啊?现在还在站军姿,牛!”刘天明喝了一口手中的矿泉水,向众人问道。
“一队,合着迟明兄你刚才没看见美女队长啊。”程修一说完之后,将手中的空瓶子扔到垃圾桶之中。
“别说了,你们两个色狼贪图美色,害得我,不,全队都遭殃了。”
“对不起,是我们的错!”×2
“不好,一队有人晕倒了!”注视着一队的陈天宇喊道。
……
晚饭时间,在唱完军歌之后,三队便冲入食堂,迫不及待开始吃饭。
“好吃!”
虽然只是馒头,土豆丝和小米粥,但经过一天奔波劳累之后,在他们眼中已然变成美味佳肴。
……
“轰隆!”
阴沉了一整天的天空,此刻电闪雷鸣,与夜空融为一体的漆黑乌云,撒下倾盆大雨。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
食堂外,淋着暴雨的第一梯队,高唱团结之歌,虽然都在哭泣,但他们心中充满了勇气。
不,有一位青年没有哭泣。
今天他敢于直面骄横的队长和暴虐的中尉,被高层称之为刺头兵,并且遭受诸多不公待遇。
但他无所畏惧,只是对受难的兄弟们心怀歉意。再想到兄弟们陪他在军姿之后跑的五公里,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钢铁,是在暴风雨中诞生的!
狂风呼啸,一片枯黄的树叶飘落在青年前方。
那悲寂寥的初秋,今年为何如此之早?
“不要放弃!”
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呼喊。
他抬头望去,是三队正在冒雨离去。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感谢你的鼓励。
此情此景,胜春朝。
叶知秋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