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山填海容易，把填了的海和填海的山恢复原样就很困难了，她直接遁进神戒里，对着里面光秃秃的小土丘不停练习。
多嘴提一句，那个小土丘本来绿茵如毯，是她跑那里练功，一招“燎原”把人家给烧秃了。
神戒内的时间流速大概是外界的四倍。
仅仅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边框就把第四层功法练到了圆满境界，直接用袖子擦去额头大滴的汗珠，气息有些紊乱的她眼里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一片碎石尘土之上，河神眼睛一眨不眨，静静凝视着眼前假寐的白松，等了快半天的他难掩心里的焦急和激动，但他必须沉下心来，才能确认是不是找对人了。
那道娇小的身影忽而出现在半空，河神挥了挥衣摆，英俊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期待，却强装着镇定和愠怒，嘴上更是毫不留情。
“躲哪了，这么久才出来？我还以为你已经逃走了。”
“哼，就是我真逃走了，你也抓不了我。”
她眼睛一眯，直勾勾地用目光谴责着他怀里的阿黑，阿黑眼皮子抬也不抬，舔了舔自己的粉爪爪。
……
边框闭上双眸，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不能和一只小猫咪计较太多。
不顾额上渗出的细密汗珠，边框沉心静气，使出功法，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把河道和山峰复原了。
望着眼前重新潺潺流动的河流，河神满意点头，本来阴沉的面容宛如冰雪消融，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边框拔剑对准了他的胸膛。
“龙有逆鳞，你有七寸，你这条小蛇，在我面前居然敢这么嚣张？”
升卿嘴角一抽，不死心地试探着。
“你知道我是什么了？”
“哼……”
边框冷哼一声，颇为冷傲地睨着他。
“你不就是掌握时空法则的神兽——升卿嘛。”
“哈哈哈——”
升卿哈哈大笑着，显出了额头和脸庞两侧青白交加的鳞片。
边框心里有些发麻，不自觉皱起眉头，视线也偏了偏。
“那你还记得你被我吓晕的情境吗？”
望着她的反应，升卿眼一眯，眸光里满是不怀好意的鄙夷。
“……闭嘴，不准再提，再提我就一剑砍了你的蛇头，拿你的筋皮血炼丹……”
她顿了顿，眼珠滴溜溜一转，又补充了句。
“换灵石。”
“……好，那我不提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升卿说着说着就把手别到背后，俨然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话锋一转。
“什么事？”
边框眼神里充满警惕——她听说过不少它的事迹，眼前的这条蛇向来诡计多端，这次找她麻烦，怕是后面还有更大的麻烦在等着她。
“我知道你会是未来的战神，宇宙中最强的存在，请让我追随你前后，成为你征战疆场的左臂右膀。”
升卿脸上满是坚毅，它干脆利落地跪下，眼里浮现狂热。
“你怎么知道……”
边框的话哽在喉头——对了，这厮的天赋神通是时空法则，她半响才从喉咙蹦出几个字。
“为什么？”
即使看到她有些郁闷的面容，他眼里狂热依旧挥之不去，就像浇不熄的火焰。
“只要你能帮我报灭族之仇……”
“不太方便，我先走了。”
边框眸光暗了暗，及时打断他的话，伸出右手虚空一抓，抢回了阿黑，并且立刻把它放进了神戒。
“我愿意……”
没等它开出更多条件，边框把它视为毒蛇猛兽——它确实有毒，打架也挺猛的——快速跳上藏锐，“咻”地一下，焦急逃离的身影在高空中成了一道虚线。
白松连神带椅，回到了神戒那颗大树下，闲适地吹着柔风，阿黑缓缓迈着猫步，跳上了他的怀里，舒舒服服地蹭着他的胸膛躺下。
“为什么不答应？在你彻底成神之前还要经历很多磨难，它会是很好的助力。”
“算了吧，我可不想还没归神位，就先给自己挖个大坑。”
白松嗤笑一声，快速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又突然停了下来，眸光一沉，嘴角扯出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
“这个坑好像要追着你不放了……”
“……”
边框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身后的冰冷气息实在令人难以忽略，又是一阵加速逃离，回头望，那道胜券在握的眼神还是锁定着她。
……
麻蛋，她不跑了……
她以彻底摆烂的心态放弃逃离，负气般地停了下来，清了清嗓子，打算一味强硬果断拒绝，把它的话堵回去。
“听好了，我不逼你，但你会需要我的……拿好，我会等着你召唤我。”
她压根没机会插嘴，不得不强颜欢笑着听它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它往她手里塞了一块拇指大小的青色晶石，身影消失在原地。
……
好家伙，这是压根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边框右手的拇指食指捏着那块晶石，她眯起眼睛，看它在阳光下透亮透亮的，里面藏着一条蛇影——还挺好看的。
“它居然这么放心，把内丹碎片交给你。”
白松一眼认出那上面的蛇影就是升卿原身，眼里流露出一股难以置信。
“你真的不考虑考虑答应它？”
边框拧着眉毛，复杂不明的情绪占据了清澈的双眸。
“以后再说吧……”
这里面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和危险因素，冷静下来的她语气有些冷淡。
虽然白松是神，但他没有预知能力，在感知未来这方面还不如边框这个没有恢复神身的不完全“人类”。
不过此时，两人对某种暗流涌动但又呼之欲出的未来都有了大概的考量。
边框继续御剑赶路，一直往更加荒凉僻静的荒漠中心飞去。
天色暗了下来，无尽的夜幕笼罩着眼前的黄沙漫漫，一丝光亮不见。
黄沙之间，一堆杂乱无章的巨石群里却隐隐透着微渺的光。
边框边胡乱往嘴里塞了一把聚元丹，恢复好消耗大半的灵力，边一脸警惕地释放神识，覆盖百余里地。
在确认除她以外没有任何的生命气息后，她才肯放心落地，又慢慢踱步，转着圈，上下左右，前前后后，仔细审视着眼前的乱石堆。
神戒里，白松没沉住气，忍不住对着她询问一句。
“你要找些什么？”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听完你会明白的……”
边框垂下眼眸，戚戚然叹了一口气，一股莫名的情绪萦绕着她的周身。
“这个故事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你是想听长话短说呢，还是要听短话长说呢？”
“那就长话短说。”
“嗯——事情是这样的——”
边框拿出一块拳头大的夜明珠，边说边缓缓蹲下。她猛地朝地上吹了一口气，刮飞了一层薄薄的沙子，下面的一块巨大得不知边界的黑石露出了它的部分原貌。
她注视着眼前石头上古老的纹样，眼底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这里有我的灵魂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