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者提剑向山外走去。
“伊戈。”
龙盘在被血液侵蚀的金子堆里。融化的金属宝石和烧焦的丝绸灰烬淌着血顺着巢穴岩石的脉络向山下流动,白发老头拄着魔杖站在龙眼下方。
“你来啦。”
龙已经看不见了。鼻子翕着风顺着气,眼睛无焦距地半阖着,头上顶着只断角,翅膀掩着道从左胸起至右侧翅膀的突突冒血的伤。
室温有点烫。
“你要走了?”老头问。
龙并不哀伤。
“我用这躯壳千年了。”它只是平静的叙述。
“也好。”老头点着头笑,“这世界要乱喽。”
“乱则生变。”呼出的龙息凉了些。
老头盯着它看。
“我没告诉你。”他说。
“是我待腻了。”它答。
老头吐了一口气,手指摩挲着魔杖表层的木纹,苍老的面庞上神色复杂,浑浊的眼睛闪着明灭不定的光。
“壁要破了。”他叹息一般说到。
“我知道。”龙答。
“世上再无龙了。”
“也不错。”龙合着眼,鼻息越来越微弱,艰涩的龙语顺着沙哑的喉咙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它是真心实意地为这件事感到愉快。
“是我对不住你。”老头言。
“怎么会,”鼻音很重,像是轰鸣,“你我做了同样的选择。”它并不愤怒,“而我也确实厌烦这总是长眠的木偶生活。”它自黑暗中平静到。“世上唯我一龙甚好,破了壁,又会有些新鲜乐子。”龙说。
这话就此打住,老头也收敛起满身情绪。“提剑的孩子已经下山了。”
“他还不错。”
“山下的兽群嚎了一整夜。”
“多半是高兴的。”
“附近的几个城镇都人去城空了。”
“迟早的事。”
“破壁的孩子还有三百一十七年就出生了。”
“还有的磨。”
金子融尽了,随着龙血流出巢穴,光滑的石头和粉碎的晶石映着橙光。
老头敛了眉眼,喃喃道,“是啊,还有的磨。”
龙已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