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媒婆胡大嘴 > 十二媒婆西游4
    从焦作到洛阳经过的地方都是国统区,除了遇到几次有惊无险的飞机轰炸,胡大嘴一家再也没有遭遇到其他苦难,总算一路顺顺利利到了洛阳。两河口到洛阳在平时,也就是十天半个月的路程,如今胡大嘴一家却走了半年多才到。他们一家到了洛阳古城后,虽然看到洛阳城到处也都是逃荒的人,但古城的繁荣景象还是让人目不暇接。按照以往的经验,人多的地方就有活路。胡大嘴四处去寻可以长期住下的地方。她们到了洛阳就不打算再往西走了。因为再往西就出中原到陕西界了。
    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逃荒的人们都是按照家乡的区别开始聚群。来自安溜镇的灾民都聚集在洛阳郊区一片荒废的砖窑厂里。这些安溜镇的老乡们集中住在一起抱团取暖,互帮互助,彼此都有个照应。胡媒婆找到了洛阳郊区的一个安溜镇的灾民聚集区。胡大嘴想不到,在这里居然又遇上河东的李翠云和她们村里的人。他们给胡大嘴一家腾让出一个破窑洞,这总算不用住窝棚了。洛阳天气开始变冷,已经进入严冬季节,破旧的窑洞被风吹的啪啪作响,胡大嘴把娶亲用的剪喜字的红纸把窑洞窗户上的破洞糊上,还真有点过节的气氛。这是他们家到洛阳的第一个年。大家买来对联,聚在一起吃了顿饺子。
    春天不会因为社会的动荡不安而迟到。九尽河开,已经变的柔软的柳条开始吐出新芽。胡大嘴的日子也如同这枯萎的柳树,开始露出生机。天气稍微暖和点,胡大嘴和家人们就开始到不远的军营附近卖混沌。认识一个从开封撤退过来的军官,二人聊起开封的杨团长和刘文义,居然还都是熟人。
    胡大嘴从军官这里得知,很多军官的家人并没有随部队到洛阳来,他们内心里明白,洛阳早晚也守不住,驻守这里只是一个缓兵之计。所以为了省去搬家劳顿之苦,大多数军官家属都回老家去了。胡大嘴闻听此言,大吃一惊,这和国民党守城部队对外宣传的调子差别太大了。他们说什么誓死守城,城在人在,与洛阳共存亡。原来都是糊弄老百姓的假话。
    胡大嘴有很高的职业敏感,她知道这些军官都是闲不住的人。她做保媒拉纤的的生意又有机会来了。这些人没有老婆在身边,他们就肆无忌惮起来,各种乌烟瘴气的的事情都成了一种时尚的风气。
    逃荒难民中的姑娘们,平时看起来是灰头土脸的,经过梳妆打扮,那个个都是水灵灵的。比起那风月场的姑娘可是要吸引人的多。她们透出纯朴的原汁原味。胡媒婆在洛阳稳住脚后,开始重操旧业。她有很强的生存本领,在这如此动荡的时期,她很快就发现了一条生财之道,帮助高官找姨太太,比说媒好处多。甚至后来靠自己积累的人脉,还挤进了上层人群的圈子。
    从来都是熟人好办事,当有些熬不下去的人家,就想给闺女找个好人家,能换点现大洋回来。这对胡媒婆来说,老乡家的女孩子就是她的摇钱树。胡媒婆就成了他们的命运主宰!自己的闺女是找个名门望族,还是卖去风月场;是卖去农村接着受苦,还是嫁到大户人家生儿育女。那就靠胡媒婆的这张嘴了。生死不由命,富贵在媒婆。所以,逃难的人们里都如供神仙一样供着她,不敢得罪她。国民党临时政府的高官和部队军官,谁家闺女能够高攀,一家的命运就算有了依靠。胡媒婆的业务就帮助促成一笔交易,她都会有十块大洋的报酬。
    如今胡媒婆手里存下了一大笔家产,她想搬到城里,为她的保媒拉纤的生意会带来更多的机会。胡媒婆是第一个从砖厂搬走的人家,她的朋友从部队调来一辆军车,两个士兵把她家破破烂烂的家当都搬到车上。左邻右舍都前来送她。大家又勾起思乡的情绪。
    胡媒婆在洛阳郊里租的小院,临近,她到不是贪图享乐,主要是为了和这些官太太们打交道方便。从此以后,洛阳城里胡媒婆新家里,这里成天都是车水马龙的,往来的客人有的是高官,有的是富商,也有一些生活难以为继的难民。他们来请胡媒婆家帮忙,各求所需。
    马旅长五十来岁,他长得圆滚撸咚的,脑满肠肥,他把大老婆丢在山西老家,找借口说安顿好再接她过来。尤其说是没安顿好,不如说是故意不接来,为自己潇洒提供方便。第一楼餐馆的包间里,胡媒婆被视为上宾,几个当兵的站在旁边伺候。马旅长给胡媒婆夹着菜说:“胡女士,我的终身大事就拜托您了,虽说我老家的太太。她只为我生了三个丫头片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这些家业总要有人继承的。”
    胡媒婆被称作女士,她很是享用,这大城市的人就是文明。安溜镇上没有这样称呼的,都是喊她大嘴,媒婆。没有一个人如此尊重的称呼她。马旅长是多么大的官啊,人家还是这么客气。她激动的不知所措的满口答应道:“马旅长,您放心好了,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托付。”
    朱家在涡河南岸方圆十里也算得上个大户人家,他们家有良田,有余粮,是殷实之家。但地主不像财主人家存的是金银细软,容易带走。洪水眼里不分贵贱,他们家的粮食牲畜一夜之间付诸东流。她家的二闺女朱铃儿今年刚好十七岁,在家里上过洋学,知书达礼,贤惠温柔,算是典型的大家闺秀。朱玲儿是个懂事的孩子,她虽然从小就过着丰衣足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聚变并没有手足无措。她放下身段和自尊,与其他逃荒人一样,去市场抢着捡烂菜叶子。朱地主可就受不了这份苦了,他首先想到的是托胡媒婆给铃儿找个好人家,能保他一家人的性命。
    但当面对一个比自己年龄还要大的老头,朱地主傻了眼。但无奈挣不脱命运的安排。他们还是同意了这门亲事。马旅长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士兵,放下五十块现大洋和两袋白面后,就把铃儿带走了,朱地主一家也搬进马旅长在城里给朱家新买的一个四合院里。
    破窑洞里的空场上,同乡们都来看热闹。她们都嫉妒朱家有个好闺女。正所谓生的好不如嫁的好。朱玲儿嫁到马旅长,日子过得还算是舒心。可就是马旅长身体太差,让她的心如同长草一样。
    春满梨园是开封迁过来的河南坠子书场,他们有一群忠实的听众。有的是真正喜欢听戏,但不乏有些借听戏之名,前来捧戏子。胡媒婆陪着几位姨太太来听戏,她们说是请胡媒婆听戏,其实是要从胡媒婆那里打探消息。看看自己的男人在外面有没胡来。
    戏台上唱扬琴戏的女人,十八九岁,身穿旗袍,通红的嘴唇,甜甜的嗓子,让人神往。她不再是穿着布丁的的那个逃荒的小姑娘。想当初,胡媒婆把她介绍到戏院子,她是如此的青涩,如今做了政府议员的外室,已经被调理的落落大方,这是胡媒婆的杰作。而对面的夜香楼是最热闹的地方,它一到天马黑,就会灯红酒绿,人头攒动。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就在祖国遭受蹂躏时候。他们还在花天酒地。开封第一楼和洛阳的流水席,是洛阳城里的两个名馆子。喜欢一饱口福的,就去第一楼;喜欢附庸风雅的,就到流水席。
    朱玲儿找胡媒婆就是想说说心里话,和她诉说心里的苦。胡大嘴听后,也是感到惋惜。看这如狼似虎的年龄的朱玲儿,把大好的青春年华都放在马旅长这里,确实有些残忍。
    胡大嘴狠狠心,说道:“玲儿妹妹,我这几天新认识一个文物店里的小伙计,改天我约他到我家一起打牌,到时候您也过来。白天我男人和孩子们都出去做事,家里没有其他人,清静的很。”朱玲儿明白胡大嘴的意思,她心里暗暗激动,但也有些不安。不由自主的点头答应。
    胡大嘴虽然知道,朱玲儿会重重有赏。但她还是为自己沦落成现在的样子的而感到难过。她认为红娘的职业是积德行善,而如今拆散别人的家庭,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这都是贪财惹得祸。胡媒婆家里,她支走男人和孩子,告诉他们今天家里有贵客。天黑之前不要回来,去听戏,逛街都行。
    胡大嘴准备了几个小菜,一壶老酒。午饭时间,二人如约而至,酒过三巡,两个人眼里都冒出火了,借着酒精的胆量,当着胡大嘴的面就开始动起手脚。胡媒婆抿嘴一笑,退出屋去,顺手给关上门。到街对面的茶馆边喝茶,边给放哨去了。
    院庭里很静,正午的阳光从玉兰树浓密的枝叶间隙投射到砖地上。两只盛满水的木桶搁在井台上,洗衣盆扣在墙根下,显得很凌乱。朱玲儿走路的步子也变的轻盈了,两只秀溜的小脚麻利地扭着,她的眼睛像雨后的青山一样明澈,往日里那种死气沓沓的神色已经扫荡净尽。从此以后,他们频频利用胡大嘴提供的地方约会,尽情的享受快乐时刻。
    日本人经常会用飞机轰炸洛阳城。马旅长一大早就去前线阵地视察,晚上没有回洛阳,朱玲儿急不可待的让胡大嘴给小伙计捎信,把他到家里来。事后,朱玲儿送给胡大嘴一对金镯子,对胡大嘴表示感谢。
    尽管她们的行动很小心,朱玲儿和小伙计的事情最终还是被马旅长知道了。但马旅长毕竟是有身份,有城府的人物。他不露声色的让手下跟踪朱玲刺探情报。当他知道是胡大嘴从中撮合的,他开始留意找胡大嘴的破绽。至于那个小伙计,第二天就突然消失了,当然,黄河滩里淹死一俩个人再正常不过了,没有人会在意这事。
    朱玲儿发现小伙计失踪了,又急又怕。她知道这是马旅长捣的鬼,如果马旅长知道她们的事情,她也活不了。但是,担心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她被锁在地下室,不让离开马府半步。她不知道马旅长会怎么对她,趁下人不注意,只好割腕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