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啊！”
苏羽陵一边甩飞爬到身上的人偶，一边飞快地向门口移动。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头子——也就是柳祥，貌似是一名民间的幻想术士。像柳祥这样，不为人知的幻想术士，其实占据了全世界幻想术士总数的很大部分。原因很简单，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强大的能力。对于那些能力并不出众的人来说，隐瞒自己的身份，继续安安稳稳地过自己普通人的生活，这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但是，柳祥，这个皮肤干瘪得像枯木一样的老人，明显不是这种人。
“人偶们活过来了!“
苏羽陵没能摆脱人偶们的追击，被迫退回了原来的位置，没有前进分毫，甚至被逼退了几步。
“我并不介意杀掉你这样的年轻人，”柳祥这样说着，但人偶们却没有再攻击苏羽陵，而是如潮水一般涌向柳祥，在他周围围着。
“啊，我知道。”按理说人偶只是人偶师用某种材料，某种技艺制造出来的玩具——或者说是艺术品，其本身不过是一件死物。但苏羽陵却从柳祥身边的人偶身上感受到过恶意。那恶意并不像是虚假的，因此苏羽陵才确定，那些人偶——柳祥的的确确有杀死自己的想法。
“不过，你为什么停下来了？“
人偶们在成功阻止苏羽陵离开后，一直围在柳祥身边，没有继续攻击的迹象。如果柳祥的出现是为了杀死苏羽陵，那么这样的情况就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我找不到杀死你的理由。“
老人带着诚恳的语气说道。
“这算什么理由？“
“当然，当然。“柳祥点点头，他完全知道面前的年轻人会怎么想，”这算不上什么好理由，它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柳祥知道自己的话听上去可信度并不高，虽然他比苏羽陵要大上几十岁，但看来这几十年的人生经验也没有告诉他该用什么方法说服面前的年轻人。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刚刚明明已经发动了攻击，却在即将得胜时放弃进攻。假使立场互换，节节败退的人是自己，这个年轻人可不会停下屠刀，他会毫不留情地将自己彻底击溃。
“我杀过很多像你这样的人。“老人用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那是在我年轻的时候了，”上年纪的人总喜欢说一些过去的事情，他们要么是在回忆自己的光辉史，要么就是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
“那时候我也像你一样，为了一个目标而四处奔波，哪怕那个目标有多么虚幻。“柳祥眯起了眼睛，”那时候多好啊，我还那么年轻，有活力，可以做很多事。“
“你现在也能做很多事，比如乖乖地被我抓起来。”苏羽陵冷笑道，他见过很多像柳祥这样步入暮年的幻想术士，不管是他们以前是做什么的，到了这个年纪，他们都喜欢缅怀过去，然后痛斥现在的社会，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已经做不来任何事了，至少他们中的很大一部分是怎么想的。如果这份情感再进一步发酵，他们就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如果他们算是正派人士的话，还好一点。如果是一些......嗯......坏人的话，那事情就有点糟糕了。
“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我不能停下来。”柳祥没看苏羽陵，他的眼睛从眯着的状态变为微微睁开，但无法判断他的目光到底落在哪里。
“你想做什么？”
苏羽陵有所预感，追问道。这个看上去垂垂老矣的人，也许想在人生的最后阶段做些什么。柳祥并不是弱者，至少在能力上是这样。苏羽陵还没有弄明白柳祥的能力具体是什么，但从目前柳祥的表现来看，他的能力是能够操纵人偶，而这操纵的机制却不得而知。
“是由人来操纵人偶，还是赋予人偶自主意识?“
如果是前者，那么这能力必然会消耗大量的精力，尤其是同时操纵如此庞大的数量的人偶。仅仅是苏羽陵眼前所见的人偶，只怕其数量就有二十多个。
藉由幻想而得来的力量，哪怕转变为了现实，其实质仍然是幻想。将幻想转变为现实，并不是没有限制的。幻想永无止境，而人是有极限的，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的思维会逐渐固化，想象力会逐渐变得匮乏。因此幻想术士一般都是由比较年轻的人来做，年纪大的人通常会退居二线——与其这么说，倒不如说是只有年轻人才会成为幻想术士。
当然，不排除某些疯狂的家伙。
“还是先对付这老头儿吧。“
再怎么绞尽脑汁地去思考，也没有亲身实践来得快。想知道柳祥的能力是哪一种，只需要把柳祥干掉就可以了。如果人偶们在柳祥被干掉以后还能活动的话，那他的能力就很清楚地摆在了阳光下。
“呵呵，比起这里，你为什么不去看看外面呢。”
柳祥再次开口，却是在提醒苏羽陵。
“啊，有你在这里挡着的话，就算我想去外面也是不可能的吧。”苏羽陵摆摆手，“不过，我对外面的那几个人还是有信心的。况且......”苏羽陵右手持刀，左手按在刀身上，“你也不一定能留下我。“
“......“
柳祥的眼睛再次眯了起来，在这个圈子里，他也算是混的久的了，虽然没有在官方机构待过多长时间，但眼力还是有那么几分的。他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不是在虚张声势，所以他才没有直接动杀手。
”它还在啊。“
时風还没有回到车厢上，那个泥巴皮肤的东西在盯着他。两个黑洞洞的凹陷一直看着他，就像那里有眼珠一样。
“还真是让人不爽。”
时風果断用了能力，从几分钟前开始，他就感到墓地里有一种阴寒的感觉。起初他只以为是刚刚下过雨的缘故，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那阴寒的感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一样。时風确定不是因为车厢外的那东西，但这样一来，他就无法确定这感觉的源头了。
时風感觉不到第三个气息。
这里只有他自己，不明身份的泥巴，一眼看不到头的墓地。
看着眼前无边的黑暗，时風叹了一口气。
“只能动用暴力了。”
一切的困境都是因为力量不足，暴力是解决问题最下等，最不被认可的办法。但我们不得不承认，在无法抢先通过独木桥的时候，摧毁独木桥，是阻止对手取胜的最好办法。
““幻之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