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皱眉：“原来你对我们这一行当有这么大的怨气。”
林念清懒得跟她皮：“大家都正值艺考，谁想理你？”
唐果往前一看：“帅哥想理我呀。”
“你看，帅哥来了。”
林念清跟着往前面看，白衣服的身影正往这边走。
“就是太远了有点看不清，但是我能肯定他是个帅哥。”
林念清觉得唐果肯定是压力太大精神出了点问题，她拆台：“这路这么宽，就你能走吗？你觉得他想理你？”
唐果越来越觉得那身影有点熟悉，皱眉拉着林念清往前走一步：“看看嘛，我又没要对他干什么。”
林念清十分不情愿被迫往前挪了两步。
“卧槽。”
“何以言。”
“他怎么回来了？！”
……
何以言家里给他安排了别的地方的艺考训练课，没有参加学校的集训。
唐果刚来集训那会，之所以那么失落，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何以言没一起来。
她之前跟她爸妈争取过跟何以言一起去上课，但是后来才知道他要去大城市，那种地方的课程，根本就不是唐果家里负担的起的。
又一次，她感受到了差距。
就是那种差距，让她深陷一种挣扎却没用的无力感之中。
唐果下意识躲到了林念清身后。
“你干嘛？又不是不认识。”林念清觉得唐果有点反常。
“好久不见。”何以言自然地过来打了个招呼。
“是挺久的了，都快四五个月了吧。”
林念清粗略算了算。
“走了，别聊了。”唐果在身后扯林念清的衣服。
何以言看了一眼对自己遮遮掩掩的唐果，轻轻扯着嘴角，对林念清点了下头：“我先走了。”
“……”
两个人同时愣住。
“…好。”
林念清跟唐果并肩走在路上，她用手肘捅了下唐果：“他应该是没看见你吧，谁让你躲得这么快呢是不是？”
说到后面，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
唐果低着头不说话。
“明天上课，我们一个班的，总会碰面，见到有什么说开就行了。”林念清说。
唐果抬头看她一眼：“你觉得我会为他不跟我打招呼而伤心？”
她表情看起来很正常。
林念清满脸写着不信。
唐果皱眉，表情多了几分真挚：“这么说吧，我承认我之前对他有一点点好感，但是我能明白，我们两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加上这么久没联系，他也没给我发过消息，自然而然就淡了，放以前我能伤心半天，现在吧…感觉还好。”
林念清还是不信：“你说这些话能说服自己吗？”
唐果无奈：“你想让我怎么说，我很伤心我很难过我现在要去死？”
“我活着又不是为了让他跟我打招呼。”
林念清不追着问了：“行。”
“等会吃什么？”
唐果打开手机，将附近的外卖全部翻了一遍之后，道：“感觉没什么好吃的了，差不多都吃过了，要不我们去外面吃，反正今天放假。”
“行。”
……
周末晚上的街道总是很多人，路过好几条能逛街的地方都人多得爆棚，唐果不喜欢跟人挤在一起，所以就拉着林念清去江边散步了。
一条笔直的路，马路边的树遮着街道上的光，让整条路显得有些昏暗。
“说实话有点冷。”唐果拢了拢衣服，抱紧林念清的手。
“嗯。”林念清应了一声，手上的手机照射出来的光，照的她的脸显得柔和。
唐果看一眼她的手机屏幕，扫到那有点熟悉的微信头像，撅嘴，把目光挪开。
又在跟周引聊天。
“诶，你说说，有男朋友是什么感觉？”唐果实在无聊，便发问。
林念清顿手思考了一下：“感觉你会认识一个新的人。”
“？”
林念清继续低头打字：“周引呢我以前一直觉得他对很多事都不上心，懒懒散散的，而且是冷漠的那种，是一朵对什么都不屑的高岭之花。”
唐果对比了一下，觉得十分贴切。
“其实呢，他很粘人，而且怕黑怕鬼还怕打雷，我记得有一天晚上，我们刚结束通话，那时候大概九点多吧，他又打了个电话过来问：你那边下雨了吗？当时涣溪这边晚上满天星，云都没几朵，他说怕我害怕雷声所以打电话来陪我，后来我才知道是他害怕。”
唐果听了笑得停不下来：“真逗。”
林念清继续道：“看电影呢，我也不敢挑鬼片，周某人的言辞是：他对那种血腥暴力的场面过敏，看了容易全是起红点点，叫我多多保护他。”
“……”有点被颠覆印象的唐果嘴角微微一抽：“周引还有这幅面孔。”
“所以啊，有男朋友之后你就会认识到，你喜欢的那个人有另一幅面孔。”林念清关掉手机。
她突然脚步一顿：“果果，太晚了，我们先回去吧。”
唐果心不在焉：“不是才八点…”
林念清扯着她往回走：“今晚九点要查寝，快回去吧。”
唐果被她一路架着回了宿舍，到了宿舍门口，林念清才松一口气，她拿钥匙正在开门：“幸好我们回来了，我突然想起今晚好像要下雨。”
“阿念。”唐果忽然喊了她一声。
一楼，正一层都没开灯，林念清看不清唐果的神情。
“我看到了。”
林念清扭钥匙的动作一顿：“什么？”
林念清听到唐果轻轻吸了一口气，随后道：“看到何以言跟钟思意抱在一起，就在前面，刚刚。”
林念清不知道说什么，僵硬笑了笑：“是吗，可能是你看错…”
唐果：“我没看错，我不会看错他。”
她坚定的语气让林念清有点心疼，放下钥匙，林念清上前抱住她：“没事。”
唐果头埋在她肩上许久：“没事。”
“我只是在想，是不是第一眼喜欢的人不管变成什么样，都会让人念念不忘。”
林念清没说话，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钟思意是何以言第一个女朋友，就算后来钟思意甩了他，第二天又找了其他人，有男朋友期间还跟他发暧昧信息，就算她明里暗里把他但备胎，招之即来挥之其去，他都…还是喜欢她。”
“……”
“可能就是执着吧。”
“就算我知道他不喜欢我，我还是…喜欢他。”
……
林念清跟唐果在一张床上聊天聊到半夜，才昏昏沉沉睡去。
唐果则是一夜无眠，早上她叫醒林念清。
下意识的，林念清翻了个身，说：“周引你别喊我。”
“……”？
唐果正要下床，她诡异盯着用被子盖住脑袋的林念清，问：“你跟周引，睡过了？”
没人回答。
半响后，林念清忽然笔直坐起身，对上唐果诡异甚至接近恐怖的眼神。
“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唐果打断她：“别解释。”
紧接着，她凑近：“你小声告诉我，什么感觉？”
林念清无语：“…我们没有…”
“别解释这些，我要听感觉。”
“……”
没忍住，林念清：“你他妈。”
唐果很委屈：“怎么还骂人呢。”
她紧接着下床，真了个懒腰去洗漱。
林念清看她没有什么异常，才拿手机给周引发了条消息。
六点半。
洗漱然后去吃个早餐。
林念清跟唐果走到画室后，才收到周引回的消息。
【今天要考试，晚点给你打电话。】
她敲了个字发过去：【好。】
马上，那边又回：【现在应该上课了吧，还在看手机。】
林念清心虚，找了个表情包发过去，快速关掉手机。
唐果刚整理完颜料盘，看她又猫着腰躲在画板后面，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不懂有什么好聊的。”
林念清对她的评价点点头：“那这你能懂吗。”
“……”
唐果盯着面前那堆水果盯的眼睛有点花了，目光挪向别处放松一下眼睛。
刚好看到对面戴着耳机坐着的何以言。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坐到对面的。
刚要挪开的时候，他抬头了。
目光对上。
唐果一时间忘了移开。
然后，他又低下头。
“……”
搞得跟她偷看他一样。
真他妈…晦气。
唐果咬牙，戳着盘里的颜料。
越想越气，唐果干脆找了个借口请假出去了。
她拿着手机，在马路边乱晃。
一晃就晃到了饭点。
林念清发消息给她问去哪吃饭，唐果想了想，现在自己这心情还是不要跟她待在一起比较好，今天就自己吃饭。
跟林念清说了之后，唐果随意找了家面馆坐下吃饭。
本是随意一找，没想到后面人越来越多，转眼一眼，小店就坐满了人。
唐果在等面，百无聊赖刷着手机。
店员在身后说话：“不好意思，您要的细粉没了，可以给您换米粉吗？”
这话是对唐果身后的人说的。
“可以。”
那人语调听着有些心不在焉。
唐果觉得这人声音挺好听，起码在一堆吵杂中显得悦耳，她侧头往身后看了看一眼，无意中瞄到他撑在凳子边缘的手，指骨修长好看，手腕下翻处，有一个黑色的纹身。
唐果马上回过头。
怎么！他妈！又遇到他？！
何以言手上就有一处很小的纹身，图案是他自己设计的，唐果觉得很丑，好长一段时间，何以言都戴着表遮住了那个纹身，如果不是刚刚看到图案眼熟，她恐怕还想不起这个纹身。
唐果拿起手机，把桌面上各个app都点了个遍，还是没能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刚好妈妈给她发消息，问她吃饭了没有。
唐果赶紧回：【正准备吃呢。】
【好，在外面小心一点。】
唐果：【家里今天吃什么？】
“……”唐果妈妈：【糖醋里脊，还有鲫鱼汤。】
唐果：【爸爸在吗？】
唐果妈妈：【想你爸了？他最近不怎么忙，你可以给他打电话。】
唐果盯着那条消息想了很久，又问：【花花怎么样了？】
花花是唐果领居家的狗。
唐果妈妈：【你这孩子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那边又显示正在输入。
唐果耐心等了一会。
【你不问你爸妈，先问邻居家的狗怎么样？！】
“……”
唐果能想象到她妈说这话的语气了。
刚好这会上了面，唐拍了个照给她发过去。
【吃饭了，再见。】
唐果关掉手机，伸手去拿筷子。
突然感觉身后的人起身往这边走。
“不好意思，拿双筷子。”
他带着耳机，身子从她身旁擦过，俯身抽了双筷子，随后就坐了回去。
好像没认出她。
唐果眨眨眼，筷子在空中夹了几下，低下头吃饭。
为了避免再看到何以言，唐果决定慢慢耗，等何以言走了，自己再回去。
很快，她这个念头就得到了实现。
何以言走了。
唐果瞄到那身影出了店，才慢吞吞起身去付钱。
“您的单已经支付过了。”
唐果扫二维码的动作一顿，疑惑抬头：“嗯？谁付的？”
店员：“就是刚刚坐您身后那个男生。”
……
林念清晃着腿：“他请你吃饭？”
唐果食指跟中指夹着画笔，觉得林念清用词不准：“不是请，他可能家里有钱，顺便付了。”
“是吗？”林念清哼笑：“你真的这么想？”
唐果摇头：“没有，很有可能，他觉得我可怜，然后念及我们两邻居多年的感情，顺带请了。”
林念清看她一本正经，便道：“还有一种可能。”
唐果晃笔一顿：“什么？”
林念清：“我觉得可能是店员算错了账单，然后他付了。”
“……”
唐果放下画笔：“怎么办，我觉得你这种想法好有道理。”
林念清看一眼门外，笑笑道：“你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去问他呗。”
唐果白她一眼：“我问他个屁。”
“不想跟他说话。”
他也，不想跟我说话。
唐果继续改着画板上的画，偷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何以言。
他看上去比以前沉默许多，也不跟周围人聊天，甚至都不怎么跟以前班里那堆人混在一起。
他低着头看了两眼手机，像是在调歌，然后拿着画笔继续画画。
唐果强制性拉回视线。
这么一坐，就坐到了天黑。
林念清去取快递了，唐果完成比较慢，很晚才提着小桶去洗画笔。
洗到一半，旁边突然站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