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最想让你驷季无忧 > 最想让你驷季无忧 凌湘阁记事 二十八
    凌湘阁最开始并无十煞之称,三年前重新排位时,十四岁的孤峰煞曾连挑数十人,一路通关,最后当之无愧坐了十煞头把交椅。
    就连阁内的几个老人,凭资历占了十煞之位,也被她用一柄铁剑‘踏’在脚下,不得不服气。
    镰刀煞直到现在仍旧认为自己只是输在一招不慎,被她钻了空子。
    所以借着秋暝驷季与她的桃色风云,有意挑拨。
    但没想到三年之后,孤峰煞剑术日益成熟,人却一点没变,还是像三年前一样狂傲。
    “这话说得。”镰刀煞委屈得看向阁主,“难道阁内切磋,也要以命相搏吗?”
    孤峰煞冷冷说道:“有这闲功夫,何不出阁较量?您老若不服气,下次再办差,就一同出手,高下自见分晓。”
    镰刀煞竟与她较了真,“小丫头,别忘了,你还是我捡进阁来的。”
    “那便多谢了。”在场之人,只有秋暝驷季和袁文轩不知,今日的孤峰煞一反常态,说的话比往常一年都多。
    “你。”镰刀煞怒而起身,“老夫今日便与你一战,免得你站了几天高枝,连自己祖宗是谁都忘了。”
    孤峰煞竟然接道:“我确实不知自己祖宗是谁。”
    这是句大实话,却极度伤人。
    镰刀煞望着稻农厉喝:“去拿我镰刀来!”
    孤峰煞缓缓起身,朝着阁主拱手道:“阁主,属下仍需闭关养伤,先行告退。”
    阁主竟然和气地说:“好,去吧。”
    仿佛刚才她和镰刀煞的争执不复存在。
    自觉极度受辱的镰刀煞飞身抢过稻农的镰刀,朝着旁若无人、步态自若从他面前经过的孤峰煞劈去。
    原本该是场最好的热闹,可孤峰煞明明转了头看他,却不躲闪也不出手接招。
    秋暝驷季猜不透她的心境,只觉得被人掐住咽喉,喘不上气。
    高手过招,只在瞬息之间,她为何要如此?
    一直静静观望的穿心煞出手了,不是用弓弩,而是用自己的身体。
    先以扑过去的惯性让孤峰煞被迫快走了两步,正好错开镰刀煞手中的镰刀。
    自己则赤手空拳挡在了孤峰煞身前,“稻老,使不得。”
    “你让开。”镰刀煞虽恼怒穿心煞管这闲事,但人家以肉身劝架,心意已足够诚恳。
    “同室操戈,非上策也。”穿心煞劝阻道:“她为人向来如此,稻老该最了解才是。”
    “就是了解才要好好教训教训她!”镰刀煞依旧怒火中烧,“自恃有一技傍身,就目中无人,极度狂妄自傲,实非我凌湘阁之福。”
    穿心煞接道:“年纪人嘛,难免如此,稻老多体谅体谅!”
    在他身后的孤峰煞却接了一句,“你拉偏架,可不是这样拉的?!”
    穿心煞无奈回头,“你今日,这是为何?”
    镰刀煞哼了声,“够胆就别躲人后面!明明污秽不堪,男女皆可,却装得清高自傲,也不嫌恶心!”
    穿心煞眉头拧成川字,“稻老,何必呢!”
    镰刀煞却似根本不解恨,“我虽杀人无数,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方不坠凌湘阁的名声!”
    “哪像她,分明是个女的,却硬要装成男的,杀个人也扭扭捏捏,装神弄鬼,我看分明是耍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因为长老不在,穿心煞求救似地看向阁主,哪知阁主正在那无奈摇头,根本不给他助力。
    他只得看向师傅,但形同侏儒的割脚煞早不知何时,悄然离去。
    其余的十煞中人,仿佛对孤峰煞和镰刀煞的对战更感兴趣。
    更遑论观赛台上的看客。
    镰刀煞还在那里慷慨陈词,“若非如此,为何她每次出阁办差,都是灵境仙子负责接应?”
    “她又为何要将人尽可夫的灵境仙子纳入院中,还不是为了掩饰她的徒有其名!”
    本欲说完就离开的孤峰煞停住脚步,缓缓回身,“见穿肠者,无活人矣!”
    镰刀煞轻蔑一声,“哗众取宠!”
    “你既一心求死,我成全你!”转身站定的孤峰煞如冬日寒松,凛然而现的杀气,让四周观者皆凝神屏息,既觉得心慌发堵,又极度想一睹孤峰煞如今叹为观止的剑法。
    感觉到周遭气氛的变化,镰刀煞接过稻农匆匆送来的铸铁镰刀,轻舞半圈,杀气顿现。
    他本来就是农夫出身,因为力壮如牛,所用的镰刀比普通的更大更厚实,往日出手时,不但可以轻易削去头颅,还可将人拦腰截断。
    秋暝驷季想起卷宗中记录的秋暝府惨壮,不知有多少无力回击的亲人死在这把镰刀之下。
    刚才还揪紧的心,在此刻全部化为怒火,让他很想上场顶替孤峰煞,手刃仇人。
    鬼针娘子不知何时,悄然站在他身边,“你好像很紧张?”
    秋暝驷季即刻被她拉回现实,“我很想看。”
    他的实诚让鬼针娘子悄悄认同,“我也很想看。”
    穿心煞站在剑拔弩张的两人中间,颓然退开两步,“是我多管闲事,二位自便吧!”
    在他退开的一瞬,镰刀煞挥舞铸铁大镰刀,带着罡风扫向仍在静立的孤峰煞。
    任观望的众人揪紧了心肠,她依旧漠然看着拼力搏杀的镰刀煞。
    只在那把铸铁大镰刀接近她斗篷时,堪堪向一侧避开。
    大镰刀带起的罡风劈开了系在她脖颈处的斗篷带子。
    原本罩住孤峰煞头脸的墨色斗篷,失去固定之物,松松垮垮滑到肩上,露出她脑后扎得紧紧的数道麻花辫。
    此刻,就算黑巾蒙面,难见真容,众人也能从眉眼分辨出,孤峰煞确实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年轻女人。
    秋暝驷季也是头次见她如此打扮,那日清晨她推门而入时,斗篷下的头发是披散的。
    强迫自己忘记那日的迤逦,专心关注此刻的凶险。
    一招即占了上风的镰刀煞,嘴角鄙夷,带着轻蔑,动作却毫不含糊,老辣地再次劈了下去。
    孤峰煞不知为何撩起斗篷的下摆,抡成一个半圆,恰好正面碰到铸铁大镰刀的罡风,厚重的斗篷犹如纸片,被割去一角。
    隐隐觉得受到轻视的镰刀煞,目露凶光,在右手镰刀扫出的同时,伸长左手抓向了孤峰煞腰间。
    身为长辈的男子,在明知对方妙龄的情况下,仍使出这种下作手段,确实令人不齿。
    但生死相搏时,向来没有规矩。
    众人眼神各异,因为孤峰煞明显只专注于再一次靠近脖颈的大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