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没有躲，任由杯子打在身上。
接下来是壶，是椅子……
发出一声闷哼，等云裳发现手边已经没有东西扔时才停手。
看着眼前表面乖顺的少年，实则眉眼如霜，冷的厉害。
冷静下来后，深觉自己与云天歌有何异，挥着手让少年出去。
可少年一双如墨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云裳。
“老夫人说了，让我以后都住在清浩苑，毕竟过不了几日我们就会成亲。”
云裳的怒火仿佛再次被点燃，都说邪魔灵杀人不眨眼，怎不知这气人功夫也一流？
深呼吸后，云裳没有理睬少年，合衣钻入被窝。
她要稳固自己的道心，就算是凡人，面对邪魔灵毅然不能受其影响。
世人果然说的没错，邪祟之人真的太可怕了。
苏墨见没动静，眸中闪过一次诧异，但很快安静的垂下目光，解开了自己的衣衫。
衣衫只有一件且很单薄，借着烛光云裳侧躺着睁大了双眼。
看脸就知消瘦的厉害，可没想到却是如此的瘦骨嶙峋，要是被抱在怀里肯定硌人得很。
等等，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你做什么？脱衣服干嘛？”
“我作为枕边人当然得伺候着四小姐。”
说着，穿着亵裤就往云裳的被窝里钻。
云裳就如一只受惊的兔子，紧紧拉住自己的被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如此不要脸的人。
“作为质子，你难道就不知羞吗，服侍女人，你就这么乐意？”
少年的心突然被刺痛了一下，露出那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把云裳直逼进了床榻的角落。
一时间，连对方呼出的气息都能感受到。
苏墨眸中暗沉，漆黑一片。
“身为质子哪还有什么羞耻可言，还是说，四小姐喜欢昏昏沉沉的感觉，就如那晚的金国寺内？”
一股冷风突的把窗户吹开，吹灭了蜡烛，少年如魔音的话还缭绕在耳。
云裳强咬着唇，不知是不是错觉，黑暗中她感觉他笑了。
虽然没有修为法力在身，但刻在记忆中的身法招式此刻就被云裳毫无意识的用了出来。
反手将少年压在床铺之上，膝顶背，手掐着脖。
披散的秀发拂过少年身上的伤痕，又疼又痒。
“质子，你三番两次语言挑衅是何居心？”
这一世第一次听见苏墨笑，很轻很短。
“呵，没想到相府四小姐并不像传言那样懦弱可欺，想必老夫人也没想到四小姐还有这一身的功夫。”
云裳的手紧了紧，让苏墨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质子，就算我只是相府不受宠的四小姐，也依然是云相的女儿，对比与质子可是好了不少。”
“不管对你折辱还是打骂，也不会有人多说一句闲话，毕竟质子你也说了我们还有几日便要成亲，想少受点苦就不要刺激我。”
云裳的指甲已经扣入了少年的肉中，手越缩越紧。
“还是说，质子觉得我如三姐一样不敢杀了你？我活着是相府四小姐，但我想死我一样可以拉着你，我可没三姐那么多顾虑，一介庶女拉着质子当垫背，也够当一阵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听明白就给我滚下去，在清浩苑你只能睡地上。”
掐着苏墨脖子的手陡然一松，大口的空气重新转入鼻腔，让由白转青的脸得到了一丝抑制。
云裳重新躺下，背对着苏墨。
心里疯狂在在说对不起。
她对不起她的道心啊，对不起白莲圣女的封号。
刚刚真有那么一瞬间就想掐死苏墨了，不停地深吸好几口气，才止住了内心的躁动与杀意。
修仙之人不持强凌弱，绝不主动造杀业沾因果，现在的他还只是个凡人，还未造任何业障，她便没有理由杀他，就算知道他日后会为祸六界，也得以正道之法除之。
道心不稳，身子都微颤了起来，一口郁结之气堵在胸口。
云裳生怕被苏墨看出什么破绽，调心养性，虽然没有任何灵气与修为，但不代表不可以修炼。
好在苏墨并未重新点燃蜡烛，缩在了屋中的一角，窗外被风吹动的树影斑驳的打在了他俊秀的脸上。
脑中突然回忆起第一次见到云裳的画面。
刚入相府，被罚站在湖水中，对于这种他也习以为常。
寂静的夜只有冷陪着他。
可没想到有个小小的身影站在桥上，竟问他是不是在月光浴。
夜那么黑那么漫长，哪来的月光，倒是少女穿着洁白的袄子，宛如一轮弯月，透着几分圣洁之气。
苏墨深深的把头埋在臂弯里蜷缩着身子，这些年他习惯这么睡了。
天还未亮
云裳就醒了，竟做了一夜噩梦。
这都要怪那邪魔灵，还在同一屋檐下，能睡好就怪了。
侧头看了一眼少年，没有醒的迹象，云裳也不敢起身，就这样直挺挺的等到了白桃敲门。
连之前受伤的翠竹也一并进了屋。
翠竹脸上厌厌的，没有白桃话多也没白桃心大，这心里还是有点怨恨她这个无能的主子的。
云裳则心想，连之后让人闻风丧胆的邪魔灵此刻都在相府受尽折磨，更别提她了。
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质子也一起用早膳吧。”
刷刷刷，三个人同时把目光看向云裳，云裳眨巴眨巴眼。
怎么，她说错话了？还是质子不吃早膳？
苏墨低眸看了眼还云裳，“谢过四小姐。”
云裳：？？？
吃个早膳还要谢来谢去的？
后来才从白桃口中得知，相爷以男儿自当晨曦为宝贵时间，并不让下人给质子准备早膳，就算是其他时辰里，下人们也是故意有一顿没一顿的。
云裳听了只感叹，难怪看着这么瘦，原来是饿出来的。
这太平日子没过几天，相府那张扬跋扈的三小姐云天歌就恢复了本性。
之前云裳还以为转了性子，实则那几日只不过老夫人带着她去求了平安，说是那日在金国寺里受到了惊吓，回来后发烧了。
来的正好。
那日去金国寺的不还有她吗。
……
“没想到，这亲都没结便就同睡一个屋了，不知道的以为你们早已有了情愫，我看就是个下流胚子。”
未见人先闻其声，云天歌污秽的语言，突然觉得昨晚少年说的话也不算难听了。
而翠竹已经开始抖得厉害，云裳看在眼里。
“翠竹你回偏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