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断情结 > 正文 第十章
    言非离从药性中醒来,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了,地牢里黑的,那盏油灯已经燃尽,伸手触摸,灯盏凉冰冰的,可见已熄了一段时辰。() ..
    言非离全身无力,手足虚软,脑子还有些晕眩,留着药性后的残余。
    大致估算一下时间,恐怕已过了一夜。
    勉力爬起身来,仔细观察这个地牢。
    除了铁门上的那个小窗,整间屋子可说是密不透风,一个靠墙简单的木床,旁边还有一个小桌,油灯便放在上面,一个简陋的茶壶,里面意外地盛着清水。
    床头墙上锢着深入墙里的两个铁链,显然是用来锁人的。
    只是,他们倒没用这个来招呼他。
    这样一间周密的地牢,绝不是一朝一夕建出来的,也不是兀杰这样一个异族人一进城就能找到的,可见城里必然有人接应。
    而敢在这种非常时期接应滇人的人,不仅要在华城有一定的权势,恐怕还会别有图谋。
    言非离何等样的人,只从这间拘禁他的小屋,便推断出了种种情况。
    他在地上和墙壁都趴伏片刻,希望能听到什么,可惜他内力全失,无法察觉出太多情况。
    他觉得有些奇怪。
    昨日听兀杰的语气,分明对他怨恨甚深,把他抓来是为了给弟弟报仇。
    既然如此,何不给他个痛快,偏要用这种诡异的手段报复他。
    听说滇人喂食迷陀仙是为了控制人的神志,难道他们想用这种方法控制自己言非离从怀中摸出一物,正是给离儿买的那个拨浪鼓。
    手指轻轻抚过鼓面、鼓身、鼓坠儿,一遍又一遍。
    如果兀杰真的以为利用迷陀仙就能控制他,那就大错特错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真到了无可挽救的时候,他宁可自决,也绝不会被滇人利用,更妄图用这种药来侵蚀他的神志。
    他心智坚定,不是肯轻易服输的人。
    言非离隐隐觉得兀杰抓他好像还另有目的,他倒要看看,这个一向以狡黠狠绝着称的滇将到底有何打算想起自己失踪应该也有一日。
    按照原来的计画,他们今天就应离开华城,返回总舵。
    如果路途顺利,大约十日后便可抵达,到时就可以见到离儿了。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突然变成了遥不可及的梦不知道门主现在在做什么自己失踪,他是否会担心是否在寻找自己
    言非离疲惫地靠在床头,正胡思乱想着,突然脚步声响起。
    言非离将小鼓放回怀里,坐起身来,大门打开,那个黑衣人端着一盘食物进来。
    “嘿嘿,言将军,迷陀仙的滋味如何是不是欲仙欲死啊”言非离没有理会。
    那人径自把食盘放下,阴阴笑道:“这些食物里面什么也没有,言将军尽管好好享用吧,你不吃也没关系,一顿两顿又饿不死人。不过空着肚子享用第二颗迷陀仙,恐怕言将军会受不住。哈哈哈”那人大笑着离开。
    言非离看着这些食物。
    一碗粗糙米饭,一碗青菜,再没有别的。
    那人的话言非离自然不信,可是他也知道迷陀仙的厉害。
    也不知那药物成分为何,清醒后他便发现体力消耗甚巨,好像和十几人动过手一般。
    言非离暗忖不吃点东西只怕真的抗不住,便把米饭吃了,青菜却一口未动。
    用过饭后没多久,黑衣人再次推门而入,二话不说,又给他喂下一颗迷陀仙。
    “言将军,好好享受享受,待会儿有好戏给你看”那人狞笑着,端着膳盘走了。
    言非离待他前脚离开,立刻扑到墙角,将手伸进咽喉,从里面呕出一块碎布。
    原来他将衣衫一角撕碎塞进喉咙深处,以阻挡药性。
    只是为了怕被黑衣人发现,碎布深入咽喉,呕出时费了些力气,少量的药性被吸收,也是不可避免,不知迷陀仙是否还会发挥效用。
    言非离将碎布在墙角缝隙中塞好,坐回,想起刚才黑衣人说有好戏给自己看,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不如静观其变。
    只是回想起那人的言语、表情,言非离心底暗暗担忧,总觉得这场戏,恐怕会带来一场灾难。
    很快,脚步声再次传来,言非离立刻听出其中一人是兀杰。
    他虽是滇族大将,但武功好像并不很脯脚步有力,气宇轩昂的架式,而那个黑衣人行走无声,倒颇有几分功力。
    言非离躺在未动。
    兀杰看见到他昏沉沉的样子,冷冷一笑。
    “言将军这么快就受不住第二颗迷陀仙了”兀杰打开桌上茶壶的壶盖,见里面尚有清水,一扬手,统统泼到言非离脸上。
    言非离惊了一跳,神色微晃,迷迷瞪瞪地睁开眼。
    兀杰一扬手,黑衣人过来一把粗鲁地将他拽起,拉出门外。
    言非离全身无力,一路上几乎都是被黑衣人拖着走的。
    言非离这无力里面五分是假的,五分倒是真的。
    第二粒迷陀仙虽然被他呕在碎布上,不过那药入口即化,溶得甚快,还是有近乎五成的药力被吸收了。
    何况这第二粒本就要比第一粒服的时候迅速,那种虚浮迷幻之感再次袭了上来。
    铁门之外意外地是一条黑暗的走廊,阴湿深幽,墙壁都散发在寒气,暗得看不清前面的路。
    兀杰和黑衣人带着他左转右转,渐渐离那间地牢远了。
    言非离越走越心惊。
    如此一条狭长深暗的地牢,绝不是一朝一夕可建,在华城里有权势有能力建这么大规模地牢的人屈指可数。
    一般富庶人家,高门大户,为了防止小人暗算和仇家寻仇,可能会在隐秘的地方秘建几间暗室。
    但是能拥有如此大规模牢狱的人,绝不会是寻常人。
    言非离被黑衣人拖上石阶,进了一间宽敞的地牢,里面点着几盏烛灯,映得房间明亮。
    烛火晃动住,言非离一时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缓缓张开双眼,言非离身子一晃,感觉迷陀仙的药力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深入墙壁的十字铁架上,那个白色身影格外清晰。
    手脚被铁链死死捆住,白衣上染着大块的血迹,到处是鞭笞过的伤痕,有些地方皮翻露骨,触目惊心。
    但是与身上的虐迹相比,被捆的人眼帘低垂,冷艳沉静的面容上是分外不相称的淡然与冷漠。
    即使身处如此狼狈的境地,那人天生的高华气势却丝毫不减,好像仍坐在自家的主位上,手捧温茶,安之若素,随时可以发号施令,一呼百应。
    “门主”言非离声音轻弱,带着犹疑和迷惑。
    白衣人抬起头来,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却只是淡淡地道:“非离,你来了。”
    那语气就像以前几百、几千个日子里,言非离去沉梅院向他请安时听到的一样,清冷而平静。
    可是言非离却如受雷击一般,呆滞站立了半晌,突然双目圆睁,猛地挣脱黑衣人的手臂,踉跄地扑了上去。
    “门主门主”言非离觉得现在不用迷陀仙的药性控制,他就已经疯狂了。
    他拼命地扯着铁链,妄图把它们从墙壁中拽出来。
    “非离”北堂傲见言非离双眼赤红,神色异样,不由得惊诧。
    “哈哈哈”兀杰看着这一幕,禁不住得意地大笑起来。
    “你对他做了什么”北堂傲向兀杰喝道。
    目光凌厉似有实质,兀杰不由得停下笑声。
    “做了什么”兀杰冷笑,“北堂门主应该感到荣幸才是。我可是用我们滇族最好的灵药迷陀仙,招待你的手下大将呢”
    北堂傲一惊,望向言非离,见他迷乱的双眸中缓缓流下泪来,喝道:“非离,我没事,你清醒点”
    言非离忽然道:“门主,疼不疼”
    “什么”
    “门主,疼不疼”言非离摸着北堂傲身上的伤口,许多血迹未凝,沾满了他的双手。
    言非离心如刀割。
    他从小追随的门主,他高洁如月的门主,他强大无敌的门主,他忠心侍奉的门主,怎么可以受到这种对待不知道是不是药性的关系,言非离已渐渐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那鲜红的血迹、狰狞的鞭痕大大刺激了他的神经,他双目赤红,涌着眼泪,浑身剧烈,紧攥着双拳的模样叫人心惊北堂傲看着他那个模样,叹了口气,缓下语气柔声道:“非离,我没事,不疼的。”
    见他迟疑,继续耐心地哄道:“真的,我一点也不疼,不信你过来。”
    言非离微微回神,慢慢靠过去,动作小心翼翼,好似生怕触到他的伤口。
    “近点,再近点。”
    直到言非离的脸颊已近在眼前,北堂傲突然身子向前一倾,一口吻上言非离的双唇。
    言非离楞了一下,北堂傲的舌已毫不犹豫地在他嘴里攻城掠地,肆无忌惮地吮住他的舌头翻搅嬉戏,划过口腔里的每一角落。
    言非离张开双臂,紧紧攀住北堂傲的双肩,感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舌头送入自己体内,但他无暇注意,因为颤栗的和迷茫的药性已将他完全掳获。
    两个人深深地吻着,阴冷的地牢好像突然变成温室暖榻,到处都氤氲着暧昧情动的气氛。
    兀杰和黑衣人本来抱着看好戏的心情,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此时禁不住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兀杰呆了半晌,突然双眼暴睁,反应过来,暴喝道:“把他们拉开快点”
    可过了片刻却发现没有动静,回头见属下仍瞪着眼睛呆滞,兀杰气恼不已,自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拉住言非离。
    可是言非离不顾一切地紧紧搂住北堂傲双肩,死也不撒手,兀杰一连几下竟然没有扯动他。
    见二人仍在唇舌交织,兀杰更是勃然大怒。
    “松手松手”言非离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紧紧抱住北堂傲,手指已深深陷入他的肩肉里。
    兀杰双眼暴睁,一掌狠狠劈在他后项。
    言非离终于软倒在地,兀杰对属下大喊道:“把他给我带下去”
    “不许动他”北堂傲怒吼。
    兀杰也不知哪里来的火气,重重在言非离身上踹了两脚,喝道:“不许动他我偏要动”
    “你”北堂傲恨不得立刻挣脱铁链冲上去,可是最后一丝理智提醒了他,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把他给我关起来”
    “是。”
    黑衣人终于反应过来,急忙领了命令,扛起言非离下去。
    地牢里只剩下兀杰和北堂傲。
    “想不到北堂门主竟然、竟然”兀杰怒视着他,想要说点嘲讽的话,可是刚才的事情实在太震撼了,对于一向民风并不开放的滇人来说刺激性太大,兀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想了半天,迸出一句:“竟然做出如此不知羞耻的事”
    “羞耻不羞耻不关你的事,只要本座高兴就好。”
    北堂傲冷笑,丝毫不以为意。
    他已经趁刚才的机会,把九金丹咬碎了蜡壳渡给言非离,相信再过一个时辰他就能恢复内力。
    本来这九金丹也具有解毒和疗伤的功能,只是北堂傲没想到,他们竟给言非离服食了迷陀仙。
    迷陀仙虽算不上是毒,但却比许多毒物都厉害,因为它能腐蚀人的神志,让人上瘾,欲罢不能。
    北堂傲想起言非离刚才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心他是否能及时清醒。
    “你”兀杰看着这个虽沦为阶下囚,却仍然充满魄力的男人,有种哑口无言的感觉。
    语无伦次道:“你、你竟然和一个男人,和自己的属下”
    “本座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北堂傲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他恼恨他对非离下了迷陀仙,还对他动粗,因此说话分外冷硬。
    兀杰一听,心下更加郁闷,抡起刑具架上浸过水的羊鞭,火冒三丈地向北堂傲抽去。
    狠狠几鞭下去,北堂傲身上原本未愈的伤口伤上加伤,登时又迸裂出几个血口。
    北堂傲却好像不疼不痒,一直冷冷盯着兀杰,突然道:“你这么恼怒做什么”
    “我”兀杰楞住,这才发现自己的作为无头无脑,不由得停下鞭子,有些手足无措。
    北堂傲冷笑,“兀杰,你这个样子,会让人以为你爱上了本座。”
    “你胡说什么”兀杰心下惊了一跳,黑黝的脸皮瞬间热了起来,不过他皮黑肉粗的,倒也看不出来。
    北堂傲似笑非笑,藐视地看着他,神色里是说不出来的嘲讽这目光却比什么言语都厉害,兀杰登时被重重击倒。
    他恼羞成怒,眯起双眸狠戾地道:“也许你说的对如果真是那样,我现在就应该杀了你”
    “哦”北堂微微一笑,道:“难道也不问问你的同盟者吗”
    兀杰眼里闪过一丝惊异,但很快掩饰住,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又何必否认”北堂傲瞄了一眼木门,淡淡地道:“人已经在外面了。”
    言非离被黑衣人带回关押他的地牢,重重地被抛到木。
    黑衣人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男人对男人的那种说不出来的轻视与唾弃,接着转身离开,将铁门牢牢锁住。
    言非离躺在木,道被点,气血运行阻塞,脑子也昏眩不已,可是腹中却有一股暖暖的气息浓化开来,渐渐遍走全身。
    言非离脸上泪痕未干,脑子里满是北堂傲被锁在十字铁架上的模样。
    如果不是身体不能动,他一定会跳起来不顾一切地冲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药性和激动的情绪都渐渐退了下去,言非离逐渐冷静下来,头脑也慢慢清醒。
    言非离终于察觉到身体上的变化,感觉一股游走全身,便试着运行体内真气,才发现内力竟然逐渐恢复了,他急忙运功冲破道。
    也不知是刚才那黑衣人忙乱之中手法不准,还是当时他气血奔流,那道冲了几下,竟意外快地解开了。
    言非离立刻翻身坐起,却因为行动过猛,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扶着床沿坐稳,刚才发生的事逐渐浮现在他脑海里。
    “门主门主”言非离喃喃念了几遍。
    门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被他们抓到难道、难道是为了救他可是怎么会让自己落到这个地步这不是门主的作风。
    猛然想起刚才的激吻那也不是门主的作风。
    言非离脸红地想。
    言非离抚上双唇,那里因为刚才不知轻重的已经红肿了起来,此时轻轻触摸,顿时感到一阵酥麻的疼痛。
    这疼痛和体内的内力都在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事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
    言非离猛然意识到北堂傲的境况。
    此刻离刚才他们见面至少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门主现在怎么样了言非离心急如焚,再一次察看地牢的情况,却发现即使恢复了内力,那扇牢固的铁门也让他无能为力。
    正在无措间,走廊上突然传来阵阵风声。
    这不是普通的风声,这是因为迅速而激烈的搏斗所产生的声音。
    铁门“啷”一声打开,一个身影闯了进来。
    言非离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人,大吃一惊,叫道:“凌青”但是立刻他便怀疑起来,警戒地道:“你不是凌青你是谁”这个人虽然模样与凌青十分相像,但是整体感觉却截然不同。
    一身黑衣下,是一种凌厉的冷漠与肃杀,冷硬的俊容,带着无情的味道,气质与凌青迥然不同。
    “在下凌朱。门主有令,命在下带言将军离开在这里。”
    那人从怀中掏出一枚权杖,上面张牙舞爪地刻着一只银色飞龙。
    四天门的四大门主,皆以飞龙为最高标志。
    明黄色的代表东门门主东方曦,青蓝色的代表南门门主南宫晏,火红色的代表西门门主西门越,而银白色的,代表着北门门主,北堂傲“门主呢”
    “门主自有打算。”
    凌朱也不多话,转身欲行。
    “不行我不能留下门主一个人走。”
    凌朱道:“门主交代,无论如何也带将军离开这里。将军若是不肯,在下只好动粗了。”
    言非离刚才已察觉他武功了得,功力想必也甚为深厚。
    若是从前的自己,也许可以与他打个平手,可是他身体三番两次受过大损,功力早已不如从前,现下更是大病初愈,功力初复,若是与他动手,定然占不到便宜。
    言非离考虑了一下,道:“好,我跟你住但是你要先告诉我门主到底有何打算。”
    凌朱有些犹豫。
    但想到门主只说要带言将军离开这里,并没有说不可以告诉他计画,因此不算违背命令,便道:“门主怀疑滇人与越国勾结,要趁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言非离心下一跳:果然如此在见到这个规模庞大的地下牢狱时,言非离便已经猜到这个可能性,却没想到果真如此。
    越国国君老迈昏庸,太子野心勃勃却没什么大本事,但父子二人皆是贪婪之辈。
    越国经济一直都在天门的控制之下,想必这一点早已让他们不满。
    此时简境之战,多时未果,他们不知怎么和滇人勾搭上了,大概以为找到了一个打击天门的好机会。
    这样考虑下来,事情便不简单了,很有可能整个天门在越国和简境的动静,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下。
    “那门主如何脱身”
    “再过一个时辰,西门门主就会带人前来接应,到时与门主会合,返回总舵。”
    “华城分舵的兄弟们呢”
    “已做好安排,随时准备撤离”
    看来与越国的决裂在所难免了。
    言非离解下尸首腰间的佩剑握在手里,与凌朱一起离开牢室,二人出了铁门,在黑暗狭窄的走廊里靠着练武人的目力前行。
    凌朱专心地在前面带着路。
    拐过几个弯口,忽然听到身后言非离的呼吸零乱起来,脚步也有些虚软。
    “言将军,你没事吧”
    “没事。”
    言非离的声音有着隐忍的压抑。
    凌朱听着感觉不对,还待再问,身后一阵风声,言非离已经倒了下来。
    “言将军”凌朱一惊,连忙回身扶他,就在这一刹那,言非离出指如风,迅速点了他身上几大要。
    “你”凌朱变色。
    言非离低声道:“凌兄弟,对不住了我封了你周身三,以你的功力,一盏茶时分便能解开我要去找门主,你不用理会我,待会儿自去与西门门主他们汇合吧”说着将凌朱放到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转身离开,过了个弯,出了凌朱的视线。
    言非离在地下迷宫般的甬道里,寻找刚才关押北堂傲的地牢,过了半晌终于凭着刚才模糊的记忆找到了那里,只见木门虚掩,烛影跳动。
    言非离小心翼翼地接近,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惨呼,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言非离不及细想,疾步冲了上去。
    门扉猛地被撞开,一个人影从里面闪出,言非离一剑刺出,那人反应极为迅速,掌如疾风,反手劈下。
    剑光一晃间,二人立刻齐齐停下。
    “非离”
    “门主”
    两人皆是一惊。
    “你怎么在这里”
    “您怎么在这里”
    又是异口同声,两人顿住。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吗”
    再次同时出口,掩不住对彼此的关心。
    北堂傲不等言非离再张口,抢道:“我不是让凌朱带你走吗你怎么回来了”
    言非离道:“我不能留门主一个人在这里。”
    北堂傲轻哼一声,“天下谁人能拦得住我。”
    “门主,你的伤”言非离看着他白衣上鲜红的鞭痕,心下一痛。
    “我没事。里面几个越国的大内高手已被我杀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北堂傲转身没进漆黑的甬道。
    言非离迅速跟在他身后。
    随着北堂傲转过几个弯口,言非离感觉这个方向与刚才完全相反,问道:“我们这是往哪里卓”
    “前面应该是另一个出口。”北堂傲道。
    他刚才在越国太子身上下了东西,那人庸人一个,只顾着做取天门而代之的美梦,根本不会察觉。
    兀杰则被他扰乱了心智,一直有些心神不定,失了平日的警觉。
    北堂傲既然已经知道了想要知道的东西,自不会再留在这里。
    他们以为区区一粒散功丸能奈何得了他吗待兀杰和越国太子走后,北堂傲立刻施展缩骨之术,轻易地脱身而出。
    那几个留下来看守他的大内侍卫,怎会是他的对手。
    “非离,这两天他们虐待你了吗”北堂傲忽然在前面轻声道。
    “没有。”
    “胡说。他们给你吃了什么药”北堂傲停住脚步,转身看着言非离。
    言非离没有回答。
    “说”北堂傲面色严厉。
    “他们给我吃了迷陀仙。”
    北堂傲深深望着他,忽然一把把他抓过来,清凉的双唇覆了上来。
    言非离微微一惊,身子僵硬了片刻,却随即放任了北堂傲的所为。
    虽然二人从见面到现在只过了短短几个时辰,言非离却觉得好像已有一辈子那么漫长。
    他忘不了在地牢里,见到北堂傲深陷囹圄那一刹那的心痛欲裂,也忘不了神志迷离之中,与北堂傲那个肆意的吻。
    那是他们第一次如此忘我的纵情相拥。
    此时此刻,所有的担心、焦虑、心痛也统统都化为了一个深吻。
    二人彼此纠缠着。
    言非离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臂环绕住北堂傲,回应着他的热情。
    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结束这记长吻,言非离神志迷离之际,忽然醒悟到身在何处,连忙提醒道:“门主,我们先离开这里”
    北堂傲却在他耳旁低声问道:“非离,我再问你一遍,你上回说的话是真心话吗”
    言非离微微一楞,回想起当日拒绝北堂傲的话语。
    “有些事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所以现在,我想清楚了。我已下定决心,从今以后斩断对您的这份孽情,解开此结,再无非分之想”
    自己当时如此回答,并承认是真心话,可是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他说不出来。
    “非离,回答我。”
    北堂傲不再让他有逃避的机会,扳过他的双肩道:“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言非离颤声道:“不是。”
    北堂傲微微一笑,松开手,附在言非离耳边轻轻道:“本座说的,也不是真心话。”
    言非离一震。
    北堂傲放开了他,低喝:“凌朱,出来吧”
    言非离看见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着实吓了一跳。
    这凌朱的轻功之高实在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若不是门主呼唤出声,他是不会察觉的,甚至连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
    “属下失职,未能带言将军离开,请门主责罚。”凌朱单膝跪下。
    “门主,这事不怪他,是属下自作主张了。”
    “嗯。凌朱,你起来吧,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北堂傲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回门主,已近酉时。”
    “好。”
    是该行动的时候了。
    北堂傲回头看了一眼言非离,见他手握利剑,态度坚定,显是要和他同进退。
    北堂傲心下一暖。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
    只要他回首,必会看见言非离紧紧跟随在自己身后的身影。
    只是那时总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却从未曾注意过言非离的眼神何等炙热。
    原来从少年到现在,这个人,一直都是用这样的眼神追随着自己。
    北堂傲发觉自己心境上的微妙变化,这一切都是从言非离说要离开他时开始的。
    自言非离离开总舵后,北堂傲便一直有些魂不守舍,心神难安。
    即便面对新婚的娇妻,也无法抚慰他空茫失落的感觉。
    直到接到来自战场的一封密函,让他担忧焦急,马不停蹄地赶来战场,心里仿佛才踏实下来。
    原来不知不觉中,这个人的存在已如呼吸般自然,且,重要
    北堂傲突然打消了让言非离随凌朱离开的想法,吩咐道:“凌朱,你立即原路返回,通知西门门主按计画行事。”
    “是”凌朱转身离开了。
    “非离。”
    北堂傲回首,对言非离淡淡勾出一抹笑容,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清澈,“我们走吧。”
    “是。”
    言非离心中一热,攥紧手中的剑,紧紧跟在他身后。
    忽然,北堂傲曾经说过的话在言非离脑海里闪过。
    “这样也好你如果真要断得干净,我们便恢复以前的关系好了。”
    “本座说的,也不是真心话。”
    言非离望着北堂傲的背影,霎时明白了他刚才的意思。
    不是真心话。
    本座说的,也不是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