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我在竹上漂,你在车里招 > 第10章进城
    柳舒茵一进入商场就如同脱了笼的鸟儿,看见什么都想买。
    特意去婴幼儿店为彭素素未出生的孩子买小衣服和用品。店家殷勤招待,“妹妹想买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的东西?”
    柳舒茵愣住了,她突然想到了眉眉,彭素素已经被抱走的孩子。
    店家见她面色僵硬有些奇怪的看向鱼无危。
    鱼无危说:“男孩儿。”
    “来来来,你们看,这些都是我们店刚到的新款,又透气又保暖,不扎小孩子皮肤。”
    柳舒茵不想再看随便挑了几件就结账离开了。
    鱼无危提着东西问:“你心情不好。”
    “我想到了眉眉。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她离开以后素素也再没有提起过她了。但我知道素素是非常思念她的。”
    柳舒茵继续说:“无危哥哥,你知道的在上赤和我们年纪差不多大的基本都已经结婚了,速度快的娃娃都两三个了。当他们在结婚生子的时候,我却在聚光灯下跳舞,你说这是为什么啊?其实我不止一次埋怨过爸爸为什么要呆在上赤,做一个什么用都没有的镇长,没钱没势。我多想像楚江开一样出生在一个富贵的家庭,目下无尘的。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世界上有这么多的苦难?”
    鱼无危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她,只能跟着她慢慢的走。
    为了排遣心中的郁闷,柳舒茵拿着一张卡刷刷刷,不一会儿鱼无危和她的手里就是满满当当的了。
    随着试衣服刷卡柳舒茵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鱼无危本来是不想说的,但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你还准备买什么?”
    柳舒茵高兴的拿着奶茶说:“我不知道啊,我看见什么好看,我就买什么。”
    “你觉得你还能拿下吗?”鱼无危举了举手里的袋子。
    柳舒茵这才注意到鱼无危手里提了十多个袋子了,她有些不好意思,“不买了,不买了。我这不是久了没有逛商场觉得新奇吗。走,我请你吃饭。我想吃日料。”
    “柳大小姐,你觉得小城市有好吃的日料吗?”
    柳舒茵讪笑,“那你想吃什么?”
    “随便吃点什么吧。”
    柳舒茵四望,指了指前方的一家火锅店,“我们去吃那个吧,这家店在帝都时我吃过,没想到竟然这里也有。”
    两人一起吃火锅,柳舒茵进门的时候没有注意,踩到了服务员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清理的在地上的油,眼看就要滑倒,鱼无危下意识的去拉她,却被扑倒在地上。
    柳舒茵撑着鱼无危的胸膛抬起头来,以前她从树上跳下来也是鱼无危这样在下面垫着她。少年的面容和眼前的脸逐渐重合,她一下子愣住了。
    鱼无危吃痛的说:“你撑够了没有。”
    柳舒茵在服务员的搀扶下手忙脚乱的爬起来。
    鱼无危慢慢站起来,后背被红油浸透了,“你没事吧?”
    柳舒茵的腿才好没多久,鱼无危怕这要是再摔了腿真的要报废。
    柳舒茵红着脸摇头,“我没事,你在下面有没有事?”
    见她没事鱼无危才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帕子擦手,“我没事,但我得先去买一身衣服。”
    柳舒茵提裙子,“我的裙子上也有油了,我要去买一条新裙子。”
    为了感谢鱼无危危难时刻挡在她的身下,柳舒茵在男装店挑选了好几套衣服给鱼无危。
    店员恭维的话像是不要钱一般滔滔不绝,“小姐,你男朋友穿这身衣服真好看。他人长的瘦,就要穿这种修身的。”
    “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哥哥。”看着镜子中的鱼无危柳舒茵满意的点头,“你听到没有,不要穿那些笼统的卫衣,穿这种修身的衬衣。果然人靠衣装,你这么一穿整个人都精神许多。”
    鱼无危只试了一套,准备走人了“就这套吧。”
    “那怎么能行,我柳舒茵送礼物那里有只送一套这么小气。”柳舒茵指了指放在沙发上的五六套衣服,“这些你全都试一下。”
    鱼无危皱眉,“柳舒茵,我扶你并不是为了让你拿衣服来感谢我。”
    察觉到鱼无危的不开心以后,在这么多人面前柳舒茵有些难堪,“不要就不要。”
    生气的刷卡,好像是在剐鱼无危的肉一般。
    两人吃过饭以后,手里大包小包的清理一番,只剩下六个又大又重的包全部由鱼无危提着。
    不是柳舒茵不提,而是吃完饭以后鱼无危直接提着六个包走了,根本不给柳舒茵提的机会。
    柳舒茵追在后面说:“无危哥哥,要不你让我提两个吧,你这样提太重了。”
    “我回家的时候一大箱子你要的书,比这重多了。”
    柳舒茵低下头不说话,跟在鱼无危的身后。
    到了车站才发现发车的时间已经过了,今天没有市里开往上赤的客车了。
    对于黑车,柳舒茵很抗拒。
    鱼无危提议,“要不我们坐三轮车到渡口去,然后叫我爹来接我们?”
    柳舒茵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我给他打电话。”
    打了很久电话都没有打通,鱼无危问:“他电话不接,你带身份证没有?”
    柳舒茵翻包,包里只有银行卡,“来的时候想着带哪张银行卡了,但我手机里有照片。”
    鱼无危说:“照片应该不行。”
    “啊,我可不要露宿街头啊。”
    “我的也没带。我去看看有没有小旅馆能让我们睡一晚上。”
    鱼无危看看手机的帖子七拐八拐的把柳舒茵带到了一条小巷子里的旅馆,一股霉味直冲柳舒茵的鼻子,让她想吐。
    鱼无危在路上叮嘱道:“我刚打过电话了,老板说我们就说是他的亲戚借住的。”
    “无危哥哥,我们能不能不住在这里。”
    “你带身份证了吗?”
    柳舒茵闭上嘴,这都是因为她忘记带身份证的原因。
    在老板不怀好意的注视下,两人提着东西上楼。灯光很昏暗,楼梯很高很窄又陡,柳舒茵侧着身子不让自己碰到两旁的墙壁。
    打开灯,昏黄的灯光下室内的设施很简陋,弥漫着一股烟味,白色的床单上不知道沾了什么黄黄的污渍,一看就是很久都没有洗了。
    柳舒茵和鱼无危齐齐皱眉。
    鱼无危把东西放下,“我去找老板看看有没有干净些的房间。”
    柳舒茵拉住鱼无危的手臂,“我和你一起去,我害怕。”
    在这间屋子里,她总觉得被什么人注视着,令人心里发毛。
    去找老板换房间,老板连眼皮都不抬说:”只有那一间,爱住住,不爱住就滚。”
    柳舒茵拉鱼无危的衣角,她可不想露宿街头。
    又回到那件狭**仄的屋子,柳舒茵说:“我不睡了。我们就在这里坐一晚上吧。”
    柳舒茵从袋子里扯出一件衣服铺在床上,才坐上去。
    鱼无危依她,坐在另一张床上玩手机。
    到了晚上,鱼无危实在忍不住了,身上的黏腻让他十分难受,“我得先去冲个澡,下午那火锅的油现在还黏在我的身上。”
    “哦哦,你快去吧。”
    鱼无危正在冲澡的时候,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柳舒茵问:“谁啊?”
    一个女声说:“客房服务。”
    柳舒茵高声说:“我们不需要。”
    一个男声说:“开门!”
    鱼无危也听见了动静,在浴室里问:“谁啊?”
    柳舒茵站起来到站到浴室门口说:“我也不知道。”
    鱼无危不顾身上的水渍,赶紧将衣服笼在身上。
    外面的人对视一眼,一脚踢开房门。
    一个女人进门挟制住柳舒茵,将警察证在她的面前晃了一眼,“我们是警察,不许动!”
    两个男警察进入浴室挟制住鱼无危。
    柳舒茵边被压着走边大喊“无危哥哥——”
    鱼无危想要回答却被捂住了嘴。
    柳舒茵手足无措的被带上警车。
    柳舒茵问旁边的女警察:“姐姐,我犯了什么事?”
    “到了警察局自然有人问你犯了什么事。”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犯了什么事,你们凭什么抓我!”柳舒茵剧烈的扭动,被两位警察紧紧的辖制住了。
    到了警察局,一路上都不见鱼无危,柳舒茵带着哭腔喊:“无危哥哥呢?”
    没有人搭理她,将她押到了审讯室。
    电视剧中才看见的审讯场面真切的发生在柳舒茵的身上。
    双手被拷在桌案上,动也不能动。
    两位冷漠的警官走了进来,慢条斯理的打灯,拿出笔,翻开本子。
    为首的男警官询问,女警官做记录。
    “姓名。”
    柳舒茵定了定心神,她又没犯事怕什么。“柳舒茵。”
    “年龄。”
    “二十一。”
    “哪里人。”
    “贵省义城上赤镇人。”
    柳舒茵的回答让警官敏锐的察觉到柳舒茵曾长期呆在外省。而这个卖淫团伙牵涉得不应该这么广。
    男警官抬起头,问:“怎么回来了?”
    “我的腿受伤了,回家修养。”
    “什么时候受伤的?”
    “去年。”
    “怎么这么久都呆在义城?”
    “我是一名舞蹈生,腿受伤了,我就不想跳舞了。我回家重新学习,今年六月考大学。警官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
    “你不呆在家里到小宾馆干什么?”
    “我今天出门逛商场,逛得太久了,误了回上赤的车,就只能在义城住下。我和无危哥哥又都没有带身份证,只能找一家查得不严的小旅馆。警官我的错,是我只想着带卡了,我忘了带身份证。”
    “你和房间里的男人认识不?”
    “他叫鱼无危,是我的一个哥哥。我一个人住,我害怕,我才叫他一起的。和他没有关系,他是受了我的影响,不然他宁愿睡大街的。”
    男警官向女警官点头,两人出去了。
    柳舒茵还在说,只有不停的说话才能减轻她心中的恐惧,“警官,我真的不知道啊——”
    两人交谈。和先前审讯鱼无危的记录一对,没有什么问题。
    “他们应该不知道。”
    “我让人通知他们的家人接他们回家。”
    女警官笑着说:“那小姑娘看起来害怕极了。”
    男警官摇了摇手中的本子,“该让她长个记性。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往那种小旅馆跑。不犯事都容易被抓。”
    女警官摇摇头,打趣道:“你当了爹,看哪个都像你的女儿。”
    男警官说:“本来就是,去那种地方没事都惹得一身骚,我宁愿我女儿找不到住的地方去警察局门口蹲一晚上。”
    夜晚,柳元贞刚看完会计交上来的财报,忧心的揉揉眼眶,这么多年了,上赤的财政一直都没怎么增长,人口却一直都在下降,更多的青壮年去了南方打工。
    突然手机声音响了起来。
    “喂,你好。你是柳元贞吗?”
    “对,是我。你有什么事情吗?”
    “你的女儿柳舒茵还有你们镇上的鱼无危现在正在义城西城派出所,请你尽快来接一下。”
    柳元贞的眉心一跳,急忙问道:“他们怎么了,没出什么事情吧?”
    “没事,只是他们两个住在卖淫的窝点,在扫黄的时候被牵连了。明天你带上证件就可以接他们回家了。喂喂——”
    “我在,好的,我明天就来。”
    电话就此挂断。
    卖淫,这个词对于一身正气的柳元贞来说可谓是晴天霹雳。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打黄扫非将自己的女儿牵连进去了。
    秋婉上来叫他吃饭并说柳舒茵误了客车今晚在义城住下,见他怒气冲冲担忧的问他出了什么事情。
    柳元贞按压着怒火只说是工作上的事情。
    柳舒茵和鱼无危被放到会议室等人来接他们两个。
    柳舒茵见自己从狭小的审讯室转移到了宽大明亮的会议室心中安定许多,注意到鱼无危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
    虽然白天已经逐渐变热,但是晚上还是有些冷。
    “无危哥哥,你怎么样,冷不冷?”
    鱼无危摇头,“我没事,你不要害怕。他们应该是扫黄,不小心牵连到我们了。”
    “还好有你陪我,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第二天一早柳元贞开车来接两人。
    把两人接出来以后训得狗血淋头,天知道他接到电话说两个人卷进打黄扫非的要案是怎样的心情。
    两个人站在背后唯唯诺诺不敢说话,柳元贞发起火来连柳舒茵都不敢硬犟。
    鱼无危第一次见到好好先生柳元贞发这么大的火,看向柳舒茵,怎么你爸爸发起火来这么凶?
    柳舒茵也没直面过柳元贞的怒火,柳元贞很难发火一次,更是从来都没有对柳舒茵发火。
    柳元贞看见两人眉来眼去心中火气更大,“还看,还看,在警察局还没看够。要不要进去坐在老虎凳上对着再看!”
    两人迅速低下头。
    柳元贞拍柳舒茵的脸“你一个姑娘家家,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的名声。打黄扫非被警察抓了,你有没有脸,啊?”
    鱼无危挺身而出,“镇长,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舒茵带到那种地方的。”
    “这就是你的错,她一个姑娘不晓得,你一个男人还能不晓得吗?”
    鱼无危小声说:“我也不知道。”
    “你们两个在外面上学那么多年了,这些道道心里都不清楚,你们怎么平安活到现在的哟。”
    “爸爸,我错了。”
    “你是错了。你没有身份证你不晓得站到警察局门口啊,你在警察局门口那个敢把你怎么样?非要去住那小旅馆。在家里过得像公主,那么脏的小旅馆你住得下去!”
    “爸爸,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住那种旅馆了。”
    柳元贞叹了一口气,摸摸柳舒茵的头,“你是个姑娘,姑娘本来就容易吃亏。你自己还不注意。”
    柳舒茵哭着说:“爸爸,我错了。是我害你们担心了。”
    “行了,坐好。把早饭吃了。”柳元贞将油条递给两人,“他们都晓不得,你们回去自己不要说漏嘴了。”
    “谢谢爸爸/镇长。”
    柳元贞对柳舒茵说:“以后你要是再敢去那种地方,我直接把你两条腿打断。”
    柳元贞从来不会对柳舒茵口出恶言,这次放话这么狠也是气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