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孟珞身材不高,堂外又人挤人,她如何才能找到符合的人。
她脑筋转的飞快,回想死者脚腕上的印记,再依据石子掉落的位置、房屋的情况,在脑海里推测出背后人所站立的位置,击打所用的力道。
此人武功一定不弱,至少比韩任辰的那个仆人高出太多了!
韦涧素拍下惊堂木就要宣布最后的判决,忽听见堂下有一女声大声喊道:“慢着!”
众人闻言朝后看去,一群围观的人分出一条道来了。
孟珞背着手一步步走到堂上,跟巡视的大官似的:“大人,昨日本姑娘去抓捕此人,被他倒打一耙,冤枉本姑娘是歹人追杀他,这件事是不是也应该给本姑娘一个交代?”
韦涧素无言的看着她,韩任辰都犯了杀人罪,马上就要被判刑了,还纠缠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有意义吗。
孟珞却很坚持:“大人,本姑娘也是受害者啊。现在要是不讨回公道,后面找谁去讨?而且昨日大人可是误信了此人的话,对本姑娘这个协助官府办案的忠义之士很不友好,本姑娘可是受了大委屈的。”
“你想如何?”
“大人就意思意思打他五大板子以儆效尤吧。本姑娘就在这上面看着。”
说罢,高高兴兴的跑到他案桌后。
韦涧素不防她突然跑上来,重重一拍惊堂木:“放肆!你一个女子,无官职在身,在堂上跑来跑去成何体统,赶快给本官下去!”
“我不下去,下去了挨这么近,那板子打起来可吓人的紧,本姑娘害怕,就站在上面远远的看着他被打完。”
韦涧素被她胡搅蛮缠气得说不出话,而且,本官什么时候答应打他板子了?
沉着脸威胁:“简直岂有此理,你下不下去?再不下去,别怪本官不讲情理,拖你下去打板子了。”
孟珞注意力全在公堂外,没听见他的威胁,果然,站在堂上居高临下的往外面看,看的非常清楚,一双眼眸飞快扫过人群,搜寻异常之人。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警觉性强,站立坐卧还有气质不同于一般人,对别人的视线会特别敏感。
孟珞才搜寻一半,人群中一个带着宽檐草帽的壮硕男子敏锐的对上了她的视线,孟珞一愣,装作若无其事的扫向另一边。
韦涧素见孟珞只顾着看下面,丝毫不搭理他,咬牙狠狠拍了下惊堂木。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大的声音,吓的孟珞一跳,回过神茫然的瞅着韦涧素。
韦涧素冷冷一笑:“来人!把这个不知礼数,扰乱公堂的女子给本官带下去!如若敢反抗,先打十大板!”
孟珞赶紧伸手阻拦上前来抓她的衙差:“等一下,本姑娘自己下去,你们大理寺的人怎么都这么粗鲁。”
韦涧素这才挥挥手让人下去,盯着她,用眼神威胁她赶紧下去。
孟珞上前一步,背对着下面,悄声道:“大人,你可看过验尸报告上记录了死者脚腕处有一圆点伤痕?”
韦涧素不明所以的回看她,孟珞抿了抿唇,快速解释:“我们在死者的房间捡到一枚石子,刚刚韩任辰又说死者是摔倒的,所以小女怀疑是有人用石子击中了死者脚腕导致其死亡。”
韦涧素将信将疑,不知道她说的真有其事,还是故意误导自己。
见他不相信,孟珞急了:“我刚才看到堂外有一个武功不弱的人很可疑。”
韦涧素闻言向外面看去,并没有发现她口中异常的人:“本官并没看见有任何异常的人。”
孟珞一愣,下意思回头去看,却发现刚刚和她对视的人不见了,顿时更着急了:“大人,那人定是跑了。”
韦涧素却觉得她故意耍弄自己,不耐烦的赶人:“公堂之上岂容儿戏,孟姑娘你看清楚,这里是大理寺,坐在这里的也不是你父亲孟大人,容不得你放肆嬉闹。孟姑娘若再不下去,本官就真的不客气了。”
孟珞听言,沉默了片刻,不再试图解释,平静的行了一礼告退。
见这位大闹公堂的姑娘笑意敛去,准备离开,围观的百姓下意识的默默分开一条道让路。
出了大理寺的大门,孟珞四处张望着想找到那个跑掉的疑犯,却发现人已经跑的踪影全无。
不禁有些懊恼,没想到这个人竟跑得这么快,早知道刚才自己就不和韦涧素说话了,直接把人拿下再说。
要是抓错了人,大不了自己赔礼道歉,也好过放跑犯人。
此刻人已经不见了,要是出了京城,再想找到这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孟珞只能和道路旁的小摊描述这个人的穿着打扮,打听对方往哪个方向去了。
正问到第二人时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却是王诘。
王诘是特意来看今日审案的,听说韩任辰抓了,为了搞清楚事情原委专门来听听韩认辰的说词。
“孟姑娘可是在找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青衫布衣,戴着草帽刚刚从堂外离开的男子?”
孟珞大喜:“你怎么知道?你看见他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王诘微微一笑:“小生原本就站在那人身后,方才孟姑娘在公堂之上向外看时,小生感觉姑娘似乎在小生这个方向停留了一瞬,小生这才注意到这个人好像有些不同。可等姑娘转过身去,他就走了,现下见姑娘找人,猜测兴许是他,小生留意了一下,他是往那个方向去的。”
孟珞高兴了,道了谢抬脚就要往他指的方向追去。
王诘忙叫住她:“此人跑的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一时半会儿追不上。小生给你画一下他的画像,很快的,姑娘到时候可以边问边追。”
孟珞一想也是,自己如果总是向旁人描述外貌长相,不仅耽搁时间,外人还不一定想得起来,哪里有画像明了,忙催促着王诘赶紧画。
王诘向旁边的字画摊借了笔墨,唰唰唰几下,就勾勒出一幅简单的全身图,看上去竟然十分相似。
孟珞钦佩不已,接过画纸行了一礼,然后飞奔而去,起步的那一刻带起的风将纸张吹动,哗哗哗作响,不过片刻就再也看不见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