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过去了一个月。
夏末到来,已然是六月初三,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一个月来的辛苦训练,再加上食物还算充足,让王错的身体素质有了很大的改观,从瘦竹竿变成了电线杆,壮实了很多。
虽然看起来还是显瘦,但身上的肉多了不少,精神也变得饱满充足。
一个月下来,两百人的队伍不多也不少,此时全都手持长棍列队站在校场上,军容严整,有了几分精兵悍卒的气势。
“崽子们!操练了一个月,你们总算是有点人样了!”
校官站在高台上放声高喊。
“自今日起,实战演练。
但在演练之前,需给你们选好队主与伙长。二百人当中,四名队主,二十名伙长。
现在,我们已经安置好了二十处擂台,想要当伙长的,尽管站出来,走到擂台处,能承受住十个人依次挑战的,就可以成为伙长!”
话音一落,安静的队伍里立刻出现了嗡嗡的议论声。
“崽子们,你们是瓜怂吗,怎么没有人敢站出来!?”
嘲讽的话音刚落,王错就率先出列,小跑到了队伍前面。
几乎在他跑出来的同时,也有四五人走到了队伍的前方。
“好!那边竖着旗杆的地方就是你们的擂台,过去站好,等候挑战!”校官一指校场中早已竖好的二十处旗杆的位置,高声喊道。
王错没说什么话,默默过去站好,对着隔壁旗杆位置的王二壮看了眼,点了下头。
因为在城门口杀了人的缘故,王大壮没有来,反倒是他弟弟来了。这一段时间下来,王二壮的表现都很不错。
至于另外三个站在旗杆下的人,也是躯体健壮者,看着就很孔武有力。
“剩下的人都是孬种吗,连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校官继续大声嘲讽,“就你们这个熊样,也配当兵?”
话音一落,又相继有十来人站了出来,走去了旗杆下面。
“我真的是……算了。”卢小猫站在人群中,犹豫半晌终究是没有走出去。
“我去了!”刘山低沉一声,握紧手里的木棍走了出去。
慢慢地,二十个旗杆的位置都站上了人。
台上的校官拿起木槌一敲大鼓,在撼动人心的余音中高声大喊:“胜十人者,是为伙长!
挑战现在开始!”
“咚!!~~”
随着又一记鼓声落下,紧张激动的时刻到来了。
二十名守擂者巍然不动,一百八十名挑战者跃跃欲试。高台上,功曹史李文正与县令梁业谈笑观看,悠然写意。
“不移兄此法,实属高明。”梁业说道。
“成济兄过奖了,史君练兵之时,常用此法,不算稀奇。”李文正说道。
“史君高明!”梁业称赞。
李文正捋须而笑。
校场上,身体看起来比较瘦弱的王错得到了很多目光的注视。事实上,想要挑战他的人也是最多的。这一个月下来,他不显山不漏水的,就跟着普通的瘦子一样,也没有几个人把他当回事。
反倒是周围那些个守擂的壮汉们,看起来个个都不好惹。
“小子,你下来吧,哥哥我也不为难你。否则的话,要是不小心把你胳膊弄折了,那可就不好了。”一个壮汉笑着对王错说道。
“哈哈哈,就是,人这么瘦还想要硬充胖子,真不怕死哟。”
“小兄弟你下来吧,省得受伤。”
王错看着最先开口的壮汉,回了一句话:“你打不打?”
这一下冷淡的气质,当场便把周围人给小小震了一下,一时清净。
“好,既然这样,那我就成全你!”壮汉冷言厉色,抓着手中的长棍就往前打了过去。
王错静静看着,眼见那木棍就要劈到头上,脚步瞬时一动侧过身子,在避过那奋力一劈的同时,手里长棍飞速点出,点在了壮汉的腰侧。
只是这轻轻的一下,力气用尽的壮汉便当场身体不受控制的歪斜,狼狈摔倒在地。
霎时间,周围寂静。
“下一位。”王错收回长棍,平静说道。
说实话,对于这些只有一身蛮力、不会武技的平民,就算一下子来十个,他也能轻松吊打。
而随着他平静的话语声,周围人看他的眼神慢慢的变了。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一拳就能撂倒的瘦小子,只是点了一下就点倒了一个壮汉,让人费解的同时又有些惧怕起来。
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惧怕的,现在的王错就给人以那样的感觉。
“再来!”
倒在地上的壮汉不服气,爬起来操着长棍横着就抽打了过来,势大力沉,风声呼啸。
然而,王错比他更快。
在那壮汉挥出长棍的第一时间,他便矮下身去,甩出一棍敲在了对方的迎面骨上。
“咚”的一声响,那是木棍与骨头碰撞所发出的声音。
“嗷!~”
一声痛苦的惨叫随即响起,被打倒在地的壮汉抱着小腿不停地发抖,眼泪都快被打出来了。
“放心,还没断。”王错说道。
这一下,那些本来还想继续挑战王错的人,全部都打了退堂鼓。没一会,他这边就变得空荡了起来,到最后是一个人都没有了,显得十分的突兀。
高台上。
“成济兄,如我所见不差,那人是否就是当天最先报名的人?”李文正诧异看着独自一人站着的王错问道。
“正是。”梁业点头,“此人名叫王错,原是我名下佃户,想不到,他竟有如此实力。”
“心性沉稳,不急不躁,此人怕是不简单。”李文正思索道。
梁业笑了笑说道:“不移兄,不若就让我们看看此人的成色如何?”
李文正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不知成济兄想怎么看?”
梁业说道:“以队主之位试之,若何?”
李文正眼睛一转,当即点头:“善!”
接着便叫来校官吩咐了两声。
校官听后,先是走到一边,拿起鼓槌猛敲了一记。
“咚!!~~”
鼓声响起,乱哄哄的校场顿时安静了下来。接着校官走到台边,伸手指着王错所在的位置大喊出声:
“战胜此人者,为队主!”
话语一出,满场哗然。
“本州功曹在此,言出法随。战胜此人者,为队正!”
队主和队正其实都是一个意思,而“队正”一喊出来,更有一种为其正名的意思,再加上主管一州官员功绩考察的功曹在场,校官说出的话已然是确定无疑。
一时间,校场里议论纷纷,喧嚣不绝。
“你们还在等什么?想要当队正,那就去打倒他!”
校官再一次煽风点火。
这一下,场中的很多人都耐不住了。
王错半转身,看了看高台上的两个大官,咧嘴笑了起来。
“一战而胜就能成为队主,我来!”
一个守擂的壮汉喊着,率先向王错走了过去。
“哎哎哎,懂不懂规矩啊,先来后到明白不?”
有人想半路拦截,被壮汉一棍扫到一边,沿途有挡道的,都被他用长棍一一打歪。
“这人是谁啊,这么横?”
“他叫郝如虎,是一等一的好汉。这军营里面,怕是只有那些上过战场的悍卒才是他的对手。”
“窄腰宽背,臂长近膝,虎目方脸,飞眉入鬓。我听人说过,那是大将之相。”
“兄弟,话说得不错啊,读过书?”
“在县学读过两年。”
“……”
郝如虎一路走过,硬生生走出了一条通道来,无人能拦。
王错回头看去,嘴角勾起。说实话,这一百九十九个新人当中,郝如虎是少数两三个能跟他打一打的人之一。
“其实你可以等等,队主之位还有三个。”王错微笑着说道。
“早晚都一样。”郝如虎一样是微笑着,目光明亮,“这二百人总该是要有一个主。”
“你输的可能性比较大。”王错说道。
“打过才知道!”郝如虎一震手中木棍,踏步躬身。
“来!”
王错也不废话,喝了一声摆出降龙伏虎棍的架势。
“来!!”
郝如虎声震如雷,脚底迅猛一动,雄壮的身躯如山岳般威压向前。
王错全神贯注,身体飞速挺起,如蜻蜓点水般左脚脚尖立地,右腿弓成直角,同时双手持棍疾速向下一敲。
“咚”的一声脆响,两棍相撞,眨眼各自分开。
王错身体微颤,单脚依旧立地,保持双手向前持棍的姿势不变。郝如虎后退半步,猛吸口气,紧跟着半转身一扭腰,弓背发力,一记甩棍斜劈而去。
王错猛然蹲下,双手甩棍击地,在避开对方长棍的同时,一跃而起,高高竖起木棍怒劈而下。
郝如虎避无可避,收棍横挡在上。
眨眼间两棍交击,“咔嚓”一声响,两根木棍应声断为四截。
落地半蹲的王错松开断棍,紧跟着后脚蹬地,借力之后脚步飞快交错上前,握拳直打。
左肩挨了一记断棍的郝如虎不受影响,眼见王错赤拳而来,也是丢下手里的断棍,欺身上前,竖掌硬接。
两人硬拼,拳掌碰撞,王错力气稍弱后退三两步,郝如虎余势不减,趁势欺身上前,右脚凶猛踏出,同时右臂灌注大力,对着立足未稳的王错就是一掌瞬劈而下。
王错诡异一笑,在后退中顺势右脚踏后,同时扭身半转,向左侧去,抬起左掌向下一按,以间不容发之际将对方势大力沉的劈掌按向地面而回,紧跟着收起右脚往前一踹,眨眼间就踹在了郝如虎的右小腿上,将之踢得向后弹退缩回。
失去右脚支撑的郝如虎重心不稳,被王错以一个按压的推力推歪身体,最终踉跄摔倒在地。
“承让。”
王错收回太极推手的姿势,直立抱拳一笑。
灰头土脸的郝如虎艰难站起,勉力支撑着身体,紧紧盯着他问道:“你这是什么掌法?”
“想学啊,我可以教你啊。”王错微笑。
“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