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保世早就想见见这位阿母常常提起的梁王殿下,回去的路上欢快的和树上的鸟儿逗趣。
刘嘉皱巴巴的小脸,哭唧唧的,他不想回家,祖父在信里提到,父亲可以不回去,他可是要回去的。
孔顺到底大些,端庄一些,看阿母面有忧色,乖乖的跟着,还不停悄声的安抚弟弟们。
孔祥拉着孔福跟在后天,苦着小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远远的车顶伞盖又大又规整,雕龙谱画,非皇室宗亲不可得。往里走清一色的铠甲武卫手持长戈,站的整整齐齐,领头的持剑,对着刘遂行礼,“世子。”
坎木迎了出来,对着一行人匆匆行了一礼,低声说道,“世子,乔亩君来了。”
“外王母来了”,刘嘉小脸煞白煞白的,在家时,府里虽然各样供应不缺,但是没什么管着,偏这位外王母,今个找人教骑射,明天找人学账目,还凶巴巴的,谁来说情也没用。
这一位倒是常听说,自己只有一位女娘,在家里却事事做主,大房十几个孩子,据说在家连正宴都不得上。极有主见,只是没见过,此番不知为了什么,大抵没什么好事。
刘遂心里不喜,面上也难看起来,这位岳母,说话做事有分寸有谋划,家里虽有长辈,但是大事都要问过她。这也是梁王殿下选中这位二舅母亲上加亲的缘故。
“裴叔,你怎么在这,路名呢”,孔调看着裴叔指挥着小厮打扫。
“世子”,裴叔行礼又说,“贵客给脸面到这来,我们却什么都没准备,太失礼了,路名出去置办些东西。”
“福康”,孔调只叫了个名字,福康就什么都明白了,完全不要吩咐什么。
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香气,进去磕头请安自不必说,那青铜香炉袅袅香气也挡不住旁边站着的一位美人吸引人。
女人的直觉,这大概就是这位舅母的目的,不,是岳母的心思。
“这几个孩子长得都好,来来来,这些都是给你们准备的,看看,喜欢吗”,直裾裙摆,露出缎子鞋面,腰间系着浅色环形寿喜玉佩。外衫墨黑色,无一丝花纹,内衫领口繁复的花色也是暗色的,脖子上一串巫蛊所用的矾晶石,黑亮黑亮的,每一颗大小等同也是难得,发饰倒是简单,只有一只桃木簪子。
圆圆的脸蛋,一笑起来,亲切的很,要是不是事先知道这位女君的一些事,十有八九是会被骗的。
七七八八的打开,这个是吃的,这个是小马小虎小豹子的摆件,那个是丸石九珠,还有香喷喷的糕点,书牌、玛瑙球、滚石、会动的小马车……
除了刘嘉,其他的孩子一会摸摸这个,一会盯着那个,都被吸引了过去。
“都坐吧”,梁王殿下看到刘遂询问的眼神,“你母舅,也是刚到,嘉儿,过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孔祥,他看到刘嘉靠在自己父亲身边,对自己外祖家的人很是害怕的样子,立马也跑到义母身边。
刘保世一看也回到阿母身边。
孔顺一看虽然不明白,也赶紧拉着没眼色的孔福,丢下手里的玩具。
“哟,这些孩子教的还真是好”,这话说的客气,听着却是起了腔调。
多么聪明伶俐的人,在看这态度的时候,孔调浑身没劲,头脑里一直回放着,刘遂之前的那些指天地作保的话,可笑可怜的很,心里越乱,脸上也就冷了下来,一时间什么谋算都没有了。
吃饭,说家常,孔调无心应对,饭后好不容易打发了几个孩子。翠萍说刘世子去找梁王殿下了,让主子安心,翠萍在这劝着,孔调心里还是空荡荡的。
“这屋里还是太简薄了”,乔亩君笑盈盈的进来了,外头的小丫头无措的看着翠萍。
“伯母请上座”,今天有红豆汤,去端些来给伯母暖暖”,孔调行礼。
“不必了,喝不惯”,乔亩君依旧是一张笑脸。
孔调顿了一下,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翠萍一看情况不对,赶忙去请世子。
“坐吧,我这人没什么架子,说话也直接有什么就说什么,睢阳事多,不能待的太久”,乔亩君带着一位老仆,在屋里略看看,就坐下了。
知道是来添堵的,孔调一直按着脾气,以防涨了对方气势。
开头第一句,孔调心里的防线溃败了。
“其实我们一直念着你的好,当年梁王府因为长安调度,一直亏空着,差点出了大事,幸亏你将祖产捐了出来,解了大困”,乔亩君脸上和蔼的无攻无害。
天上的雷直接劈在孔调头上,心口起伏,气都喘不过来,小丫头,看了,吓了一跳,立马扶着顺气。
乔亩君和仆人对视一眼,脸上笑的更是亲近了。
“怎么了这是,你这身体,不适合做正头的,小心养着,对自己也好,你也为孩子们想想……。”
“主子,主子”,丫头看着脸色苍白,额头青筋直跳的主子,感觉下一刻就不还魂的样子,吓的直哭,又不敢对着乔亩君他们说出什么。
翠萍站在门口,被人拦住,坎木出来了,对着下人摆摆手,嘴动了几次,最终没说,只是让她自己进去了。
隔着帘子,那位美艳的女子坐在刘遂的怀里。翠萍年纪大了,可是也不是傻子,羞耻的声音像撵着翠萍的鞭子。
翠萍出了门,回头望了一眼坎木,想想主子的困境,还是回头往里冲。
“翠萍君,这是殿下的意思,只要正头夫人的事情订了,睢阳安稳下来,世子想怎么样都行。”
“什么意思,让我们主子做小”,翠萍不争气的眼泪掉下来。
坎木也是府里的老人了,也怕孔调那边受太大刺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那世子混起来,府里也没几个人有好日子。
“何苦呢,哪位王妃是二嫁妇,梁王殿下再怎么偏心你们主子也不成,睢阳那么大,属官那么多,梁王殿下也有苦楚的。”
裴叔、福康、路名都被翠萍派人找过来了,听了翠萍的话,裴叔让他们都去照顾主子,自己去见梁王殿下。
“敏夫人已经过去了”,翠萍。
一行人赶紧奔到孔调的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