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抓我干什么?我身体不舒服,要到医院去做个详尽的检查才行。”医生坐在审讯室,双手被拷在扶手上,双脚则被拷在椅子腿上,冲着玻璃墙怒问。
“你放心,你晕倒的时候,已经被检查通透了,没毛病。”若颖端着笔记本电脑进来,坐在了医生的对面,俊山随后也进来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抓我干嘛?”医生一副受害者的表情。
“现在不是我要回答你的问题,而是你要把你做的事情一一交代清楚。”
俊山做了制止若颖的动作,若颖也只好把气愤暂压。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是休假回村,在那附近散步,突然就失去知觉了,发生什么事了?”医生依旧一脸无辜的样子。
“李华医生,为什么改姓?”俊山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资料。
“随母姓不正常吗?”李华反问道。
“一年前镇上有一宗手术意外,家属却来警局立案,警方在水库边发现了一具男尸,泡的面目全非,医院的人还一口咬定就是负责手术的医生,这么紧张的时候你竟然能被调到市附属医院,那么巧就改姓了?”俊山耐心地解释着,在李华昏迷地这段时间,全局几乎都在查相关线索。
当时院方提供的资料上明明主刀的医生不是李华,明明所有证据都与他无关,可他却在同一时间调离并改姓,虽然办案的时候不可取,但俊山还是相信自己的经验和直觉。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调离是院方决定的,我一个小医生怎么能左右院方的想法呢?”李华继续他的苦情计。
“你平常和村民关系怎么样?”俊山发现他很会兜圈子,所有事情都推得一干二净才有问题。
“还好吧,村里人就算不熟,遇到还是会打招呼。”
“没觉得村里谁比较可疑吗?”
“吴警官,你怀疑是村民干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
“也对,毕竟是发生在我们村子,不过我得给你提个醒,我们村都是良民,不会做这种事,你查归查,可别冤枉了好人。”
“医生经常亲自打针吗?”
“基本技能还是会的,医生很少亲自动手,不然要护士干嘛?”
“你是说怎么着也得有个帮手,是吗?”
“欸,吴警官真会审问。”
“我说的是打针。”
李华笑了笑,“吴警官,我是疑犯吗?”
“李医生不用担心,警方只是请你回来协助调查。”
“那这么说,我可以走了?”
“我们还没......”若颖停下手中的记录工作,企图制止李华。
俊山回笑,“当然,不过请保持手机正常可接通,我们警方一有新证据,说不定还是要请你配合调查。”
“一定,一定。”
“若颖,送他出去,带去做个登记,然后放人。”
“是。”
“另外的两个人怎么样了?”会议室里,局长表情沉重,要说局长是很少参加会议的,这次事情太严重,上头对这个案子相当重视,他亲自出来主持大局。
“男孩路风还在昏迷中,医生也不确定什么时候会醒来,他被注射了三种混合药物,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若颖咬着牙报告。
“女孩赵诗音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院方传来消息,状态很不稳定,有自残倾向。”这是早上刚接到的最新消息。
“两个孩子都派了警员轮班看守。”副局再一次感到失落,随即眼里又绽放出光芒,越是没有头绪的时候越需要冷静,需要整理的资料还一大沓。
“通知徐正一的家属了吗?”局长惋惜着年轻的正义的生命。
“昨天已经通知了,出去旅游了,接到通知立即返回了,应该下午能到。”若颖见俊山闭口不言,代作发言。
“安排一下,我和副局亲自接见。”毕竟是在他们管辖的地区出了这么严重的事件,作为领导,他们觉得自己实在难辞其咎。
“是。”
“你怎么在这?”李华回到医院,接待的第一个病人竟然是河渡儿。
“我回学校了,马上就毕业答辩了,我的队友都不在,我得一力承担,谁让我跟他们是好朋友呢?”河渡儿露出狡黠的笑容。
“我听蔡医生说你最近都没有去他那接受治疗,怎么了?”李华盯着河渡儿,那天他分明察觉出她跟往常不一样,一点精神分裂的样子都没有。精神分裂怎么可能轻易治好。
“你知道,我爸他最近又去赌了,回来就拳打脚踢,我身上都是伤,怕瞒不过蔡医生,我不想接受跟我爸有关的任何心理治疗,原因你最清楚了。”河渡儿马上又露出楚楚可怜的样子贴到李华身边。
“好了,我没有怪你,我的诺儿,等你毕业我就把你带在身边,你可以不用回去了。”李华培养了她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点成果,他不会轻易放弃实验,世界上只有人体实验探知才是最动人心魄的。
“嗯。”
“回学校去吧,他们是你的同学,你知道该怎么表现,这些就不用我再教你了。”
“我五岁就会了,你放心吧。”
医院里的墙白得抢眼又瘆人,作为人间和阴间的传送带,这里救活了很多人,但也对很多人束手无策,路风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因为是被保护的对象,所以住着容易看守的单人间,思想还在飘荡,身体却动弹不得。
“你知道哪里出错了吗?”这个声音在路风脑海里无数遍地重复着。
从打算去找河渡儿开始他们就一步一步踏入敌人的陷阱,公交车上的梦,原以为是给他们指引,没想到把他们拖到更深的泥沼,甚至连累了徐正一。
这两天他虽然昏迷,意识反而更加清晰,在脑海中,他把线索和发生的事情结合起来一遍一遍反复推敲。死的不是河渡儿,河渡儿也许是加害者,或者说加害者之一。
破败的村落是他对山村的下意识认知,可以忽略不计,实际上干净整洁的村舍是为了掩盖糜烂的人性。这么想,梦才更真实。小黑屋和埋尸的地点,不会错,没有浮现,也可能是因为时间太久。
梦里没有往林子里走,所以没有发现小黑屋,究竟是谁?要给他一些什么提示?
“你们有机会可以来我们村玩。”
“我们村周围的山上有很多插着旗子的据点哦,谁插上了就是谁的地,可是大家都不争不抢,还和平相处,是不是很难得?”
“听说每个旗子都有各自的福泽娘娘镇守,幸运的话还会被赏赐信物呢,虽然我不信,但是当作故事的话,还挺吸引人的。”
“我们村只有一辆班车,有两个师傅轮流开,听说他们都是村长的亲戚,人都超级好,你们要是来的话,他常常看后视镜,大老远的看到人,就算时间耽误了一点点,他也会等大家都上了车才开。”
“不过你们来的话要做好准备哦,我们村太偏僻了,没有信号也是正常的,正好戒戒城里人的网瘾,嘻嘻嘻。”
谁?是谁?谁的声音?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