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若颖一接到这个最近特别熟悉的电话，就不自觉神经紧绷。
“什么都别说了，我马上过来，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他，包括医生和护士，就算是例行检查，你也要在场睁大眼睛盯紧了。”若颖对俊山使了个眼色，俊山抬头正好对上了，多年的默契，他默许了她的行动。
小赵挂了电话，心里美滋滋的，一看时间也快中午了，找个理由说不定还能共进午餐。
“你这么快就来了。”小赵瞪着圆滚滚的眼珠，斜瞥了一眼，距离电话挂掉过去了十五分钟，市局可是离疗养院最远的，小赵大概猜到若颖是怎么一路疏风地来到这了。
“路风呢？”
小赵眉头往屋里方向挑了挑，若颖却开始有点紧张了。
“状态如何？”
“一直不说话。表情很阴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废话，连累了一条无辜的人命，好好的玩伴精神失常了，能不阴沉吗？”若颖一时激动了起来。呼，好像没那么紧张了。
小赵顿时语塞，今天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怎么撞枪口上了，待会的午饭还能不能愉快地拼桌了？
若颖将手搭在门柄上，深吸一口气，“不好意思，小赵，这个案子......”
“我明白了，你去吧，我不会让任何人打扰你们的。”看她手微微颤抖的样子，小赵仿佛看到了今天顺利的午餐以及未来更顺利的约会。
虽然门只是被轻轻推开，路风还是一下就察觉到了，看到进来的人，他也大概能猜到是什么身份。
“可以帮我把床头调高吗？”隔着呼吸罩，路风的声音又小又沙哑。
“好。”若颖大步走上去。
“可以了，谢谢。”
“没事，对了，我是若颖，这是我的警员证。”若颖从口袋中拿出警员证以示自己的身份。
“徐正一他......”路风没往下说，只是静静地看着若颖。
若颖点点头，“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对不起。”
路风鼻子一酸，只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一时发不出声音，过了一会，他才缓缓开口，“诗音呢？”
“她现在还算稳定，由于当时她状态不佳，很多事情不记得了，她在疗养院，我们24小时保护着她，这你放心，还有，她很担心你。”
“可以安排我们见面吗？”
“我会跟局里汇报你的想法，尽快安排你们见面。”
“谢谢。”
话音一落，房间里安静得诡异得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呼吸声都变得清晰起来。一念之间，短短一天，竟然可以改变人的一生。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会一一回答。”路风看了眼窗外，跟那天的天气差不多，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故事呢？
“那我就切入正题了，可以允许我录音吗？”
“好。”
若颖打开手中的录音笔，开始录音，“路风，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的谈话将被录音。”
“我明白。”
“好，你记得那天对你们做出......不好事情的人是谁吗？”若颖屏住呼吸，路风是他们最重要的切入口。
“一个中年男人，保养得挺好，姓李，名字不知道，看他的样子是个医生。”
“你确定吗？毕竟过去这么久了。”
“很确定。”
“那好，如果你再见到这个人，你能认出他吗？”
路风点点头。
“路风？”
“我能。”
“我带了几张照片过来，你可以指出当时那个人吗？”说着，若颖掏出上衣口袋中的几张照片，将床尾的饭桌架在床上，把照片整齐地摆在上面，除了李华，其他几个人都是在刑犯。
“是他。”
“你确定吗？”
“确定。”
“你可以说出他照片上的特征吗？”
“白色衬衣扎在黑色西裤中，造型中规中矩，右边眼尾有颗痣，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能记起来他当时对你们三个都做了什么吗？”
“进入那个没有任何窗户的房子里，我觉得很压抑，因为进去之前我已经被注射了麻醉药之类的药剂。而徐正一他在那之前就受伤了，后来照片上这个人捣鼓了很多药剂，各种颜色，我也不知道当中都有什么成分，再后来徐正一就不懂了，皮肤也渐渐失去血色，诗音她一开始状态就不好，所以那个人后来恼羞成怒狠狠将她......踹倒在地，用拳头抡。而我躺在床上，除了头部可以转动，其他都不受意识控制。”
“这个人。”若颖点了点桌上的照片，“他叫李华，是市附属医院的妇科医生，也是河姆村村长的儿子。”
若颖看了看眼前这个镇定的青年，遇到这么大的事，竟然能有条不紊地表达出来，总觉得他身上有股坚不可摧地力量。
“对了，还有一个人。”路风刚刚开始就一直觉得不对劲，这些照片也是，没有河渡儿，她分明是同伙。
“谁？我们在现场没有看到呀。”是伤者？还是死者？他们漏掉了谁？
“也对，现场不止一个，另一个地方，应该能找到蛛丝马迹。”
“哪里？”
“河姆村村后有条小溪，旁边的树林里有一个木屋，年代挺久了。”
“好，这条线我们会马上追查。那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河渡儿。”
“她不是你们的同学吗？听说你们受伤，她情绪很不稳定，还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错。”
“是吗？”路风强忍着愤怒笑了笑，“我不是说了我在进那个密室之前就被控制了吗？就是她趁机给我打了麻醉药，也是她对诗音的精神施压，她从一开始认识我和诗音开始，就是一场阴谋，大学期间她不断对诗音进行心理干扰，还给她吃不知名的药物，不然诗音的精神怎么会在一瞬间失常？”
“难怪我们在赵诗音体内没有提取到麻醉药、致幻药之类的药物，你说她之前有服药的记录，那她什么时候开始停药？”
“我不清楚，这些是河渡儿自己承认的，如果我对她防范一些，诗音就不会遭受这种痛苦，徐正一也不会因此丧命。”提到李华，路风的情绪都没有这么激动，说到河渡儿，他却巴不得要将她撕成两半。
“谢谢你的配合，我回局里做个汇报，你放心，我们警方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犯。”
“诗音。”
“我们会尽快安排。”
门外的小刘吃过午饭来换班，今天的小赵却迟迟不肯离开，小刘还以为他爱上这个岗位了。
“结束啦？”门一开，小赵就笑脸迎上去。
“嗯，我要会局里做汇报。”
“可是现在是返点，大家应该都在吃饭吧，就算你要汇报也要等人齐吧？医院附近有家挺有名的小菜馆，要不先吃个午饭吧？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就到了医院门口，然后就看到了俊山。
“你怎么在这？不放心啊？”
“看你不是来挺久了，这附近正好有家挺有名地小菜馆，要不中午就在这吃吧。”俊山往旁边看了眼小赵，一脸不悦。
“你们都吃过？”若颖双手抱胸，不解地看着他们两个。
“没有”小赵和俊山异口同声说道，彼此都猜到了对方的心思，互相白了一眼。
据若颖所知，他们这次之前应该素未谋面吧，这是男人的默契？“那你们怎么知道挺好的？”
“听说的。”又又异口同声了。
“人云亦云。”
“欸，那还去不去啊？别走啊。”看着若颖往停车场方向走，他们赶紧呵住。
“去。”若颖背对着他们弯起嘴角。
“你走错边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