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经历过多少次失望，才会对这件事情这么习以为常的接受。
不挣扎。
她还反过来安慰他：“能遇见你，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人生中的变数太多太大了，我的意思是，在此刻，这一秒。”
“我对你的喜欢，满的让我觉得可以喜欢你一辈子，可以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她太暖了。
清雾摸着她的头：
“我的意思是，以后可以是别的关系。”
“什么关系？”她看着他。
“嗯……”
情侣。
甚至夫妻。
但清雾说：“家人。”
鹿呦呦跳起来一把抱住了他，笑的很开心：“真的吗？太好啦！”
然后她认真的仰头看着他的脸：“那说好了哦，要一辈子在一起。”
“嗯，一辈子在一起。”
鹿呦呦在他怀里蹭了蹭。
像撒娇的小奶猫。
“腻歪够了没？”门口传来一个女声。
声线清越，透着一股野性难驯的桀骜。
鹿呦呦以为是那群黑衣人又回来了，害怕的抓紧了清雾的衣袖。
清雾把她护在后面，向着声源处望去。
一眼就看见了穿着一条月白色裙子的清挽。
她半靠在门口，目光懒洋洋的在二人身上巡视了一圈：
“不准早恋。”
“姐姐。”清雾叫了一声，牵着鹿呦呦的手走过去。
鹿呦呦这才松出一口气，看过去。
楼道的灯光亮着，清挽身上的裙子很漂亮。
大朵的玫瑰花刺绣，繁茂妖娆，明明是会喧宾夺主的设计，但因为清挽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蛋，只成了陪衬。
“好漂亮的姐姐。”鹿呦呦忍不住轻叹出口。
清雾一把捂住了鹿呦呦的眼睛，语气有些不悦：“我不好看吗？”
“你也好看。”鹿呦呦呆呆的答。
也？
什么叫也？
他还就只是个顺带的呗？
他啧了一声。
看向清挽：
“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发消息让我来天台救你的？”清挽一边说，一边向下走去。
跟在清挽身后的人连忙到天台上把地上的书包全部都收拾好。
清雾牵着鹿呦呦的手往下走，鹿呦呦不自然的想把手抽回去，但清雾攥得更紧了。
“要不……你松开我，我自己走吧……”她忍不住说。
清雾看着她乖乖的小模样，心口一软。
抓得更紧了。
“我晚上看不清，你牵着我走。”
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鹿呦呦看着他在前面走的稳稳当当的样子，“……”
鹿呦呦被清雾塞进了车里。
从楼里出来的几个男人在清挽身侧道：“跑了两个。”
“追。”清挽语气很冷。
随后隔着车的玻璃，又看了鹿呦呦几眼。
这丫头好弱。
各方面。
清挽看向清雾：“怎么回事？”
“先送她回家吧。”
清雾说完，就上车坐在了鹿呦呦的身边。
唉。
儿大不中留啊。
清挽微叹一口气，也上了车。
“姐姐，我和清雾没有早恋。”鹿呦呦小声开口解释，“你不要骂他，我们只是好朋友。”
清挽眉头一挑。
目光透过后视镜落在清雾身上。
“搂搂抱抱，还接吻的好朋友？”
“嗯！”鹿呦呦点头，很开心。
“咳……”
清雾轻咳了一声。
清挽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清雾告诉你的？”
“是呀，我第一次交朋友，清雾真的特别特别好。”她一边说，眼睛一边亮晶晶的看着清挽。
清挽轻笑一声：“好一个好朋友啊，小五。”
清雾：“……”
鹿呦呦没察觉到气氛不对，笑吟吟的：“清雾刚才还教我亲亲。”
！！！
清雾一把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咳……可以了，这些事不能跟别人讲。”
鹿呦呦点点头。
对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谁知清雾的手才放下去。
鹿呦呦就又说：“但是姐姐不是别人呀，我……唔！”
后半句话又一次被捂在了手心里。
清挽被这小丫头可爱到了，抬手就将车的挡板升了上来。
清雾松开她，认真的看着她：“不论是谁，都不能讲。”
“为什么呀？”鹿呦呦不解：“可是我真的好开心，想跟全世界分享！不过我没有朋友，就只能跟清雾的姐姐说，姐姐肯定也会为你高兴吧！要是我有姐姐，肯定也会为我高兴的。”
“那就跟我说。”清雾看着她。
“好啊。”鹿呦呦笑，“我好开心啊，清雾，我好喜欢你！”
“傻瓜。”
“傻瓜喜欢你。”
“好。”
“清雾，清雾。”
“嗯，我在，鹿呦呦。”
她笑吟吟的抱着自己的小书包。
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清雾说：“没有朋友也没关系，说给我听，我喜欢听你说话。”
“咳！”车前面传来清挽的一声轻咳：“挡板只是会看不到，不代表我听不到。”
“那你就假装你听不到啊！”清雾说：“停车，我们换车。”
车靠边停了下来。
清雾牵着鹿呦呦的手下车往另一辆车走。
但鹿呦呦一把拉住他。
“我到了。”
一间老旧的平房，很难相信，在莫城还会有这样一片城中村。
下水道的臭味混着各家倒出来的洗衣服的水味儿。
院子里面走出来了一个头发花白，身体佝偻的老人：“哟哟回来了！”
说话间，老爷爷紧张的摸着鹿呦呦：“今天怎么这么晚，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爷爷。”鹿呦呦把书包背好在肩上，过去搀扶住老人：“我今天去好朋友家写作业了！”
“哟哟交朋友了？”老爷爷笑的很开心。
“嗯！他们还送我回家呢！”鹿呦呦把爷爷引到清雾面前：“爷爷，他叫清雾，是我同桌。”
爷爷浑浊的眼球呆滞的没有神光，苍老的手向上摸。
察觉到老爷爷看不见，清雾连忙抓住老爷爷的手：“爷爷，您好，我是呦呦的……”
好朋友三个字，在老爷爷面前，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清挽从车上下来。
“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
“好好好！”爷爷很开心。
鹿呦呦扶着爷爷跟他们说完再见，就先扶着爷爷回了家。
路上。
清雾坐着，没有说话。
“她是异能者。”清挽说。
“我知道。想杀她的人呢？”
“解决了，跑了两个，在追了。”司机道。
“她不知道使用异能会被发现猎杀吗？”清挽想起女孩天真单纯的笑脸，眸色微沉。
清雾的手指紧了紧，“她知道。”
在天台上的反应来看，她是知道的。
“她只是想给我看星星。”
看……
星星？
清挽看向清雾，他脸色有些不太好。
发现她在看自己，清雾补充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所以，你是被那些星星拿下了？”
“……”
“原来不是星星，那就是早就被她拿下了，趁着这次的星星，骗她跟你做好朋友？”
最后三个字，清挽特地念的很重。
“……祖姑奶奶！”
“哈哈哈哈哈哈……”司机没忍住笑了。
后背突然腾起一阵杀气！
他迅速闭嘴。
“她看起来乖乖的，叫什么名字？”
“鹿呦呦。”清雾眼神里还有些得意。
他的女孩，超可爱的！
“看起来很好骗。”清挽点点头。
“？？？”
他哪儿是骗回来的！
这是亲祖姑奶奶吗！
“她容易被你骗，也会容易被其他人骗，你可要守好了。”清挽笑。
那张漂亮的脸因为这一笑更耀眼。
但清雾觉得二哥说的没错。
美貌之下，是个女魔鬼的心！
“谁敢骗她，我拆了他。”
“小五，不能早恋。”
“我成年了！而且，我们是好朋友。”清雾这回说的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
“你还有半个月才过十八岁生日，未成年。还有，不要越轨。”清挽提醒。
“烦死了。”清雾把隔板升上来。
不想看她。
聊什么呢！
什么越轨！
越什么轨！
他耳根红成一片。
司机说：“小少爷很宝贝鹿小姐的，您别担心。”
就是！
清雾赞同的轻哼一声。
但。
咳咳。
他宝贝她的心思，司机都看出来了？
那怎么偏偏，鹿呦呦那个笨蛋不知道呢？
清挽轻叹一口气，“小五，异世界穿越过来的异能者，活不长的。”
“嗯。”
他知道。
但她小时候就穿越过来了，一直好好的活到今天。
也许，她会是个例外呢？
清挽见他不想再谈，也不再多说。
清雾的手机震了一下。
鹿呦呦：【我不敢睡觉，我好害怕这是一个梦啊。】
【但就算是梦，也是甜蜜的好梦。】
【清雾，我真的超开心的！】
他唇角不自觉的勾起。
看着这些字，几乎能想到她在自己面前，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兴高采烈的小模样。
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轻敲。
【要怎么谢？】
【欸？】鹿呦呦愣了愣。
但也是。
口头的感谢也太片面了！
鹿呦呦：【我还没想好，你给我一点点时间！】
【好。】
明明回过来的是冰冷的文字。
但鹿呦呦就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
温柔的，跟她说“好”。
！！！
她用被子蒙住小脑袋。
呜~~
清雾会巫蛊吧！
蛊得她满脑子都是他！
翌日。
鹿呦呦因为失眠，所以睡过头，迟到了。
她从后门溜进去的时候，清雾已经坐在位置上了。
单是看到他的背影，她的小心脏就受不了的扑通扑通跳。
她强压下紧张，坐下小声跟他打招呼：“早上好。”
“早。”清雾也低声回应。
刻意压低的声线好苏。
她把书包放好，就看见桌面上多了一堆新的作业本。
各科都有，还有两个新的演算本。
她看向清雾。
“知道你恋旧不可能换，但好朋友的心意，总该意思意思收下用用吧？”
鹿呦呦心里一暖。
他真的好温暖。
贫穷的窘迫被他说成恋旧。
而给出的理由，更是把她拒绝的后路也堵住了。
鹿呦呦眼眶一湿。
她慌忙垂下眸子，睫毛遮盖住了眼底的情绪，点着头说：“勉强用用。”
“那多谢鹿呦呦同学赏光。”
“怎么谢？”鹿呦呦学着他，抬眸看他。
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句，清雾愣了愣。
随即问她：“想要什么？”
“你谢我，当然是看你想给什么。哪有问别人要什么的道理嘛！”
“我给什么，你就要什么吗？”
鹿呦呦点点头：“嗯。”
清雾一把拉过她，将手前面打开的书本立起来，快而准的在她的嘴上轻轻咬了一小口。
！！！
他！
他干嘛啊！
鹿呦呦连忙伸手推他。
但清雾已经轻轻松开了她，书重新落在课桌上。
他单手撑着脑袋，看着她惊慌失措的小样子，轻笑了一声。
“你……”鹿呦呦捂着嘴，看了周围一圈。
但早读大家都在各自忙碌，没人看见。
何况刚才书本挡的严严实实的。
看见也只当他们凑在一起说了点小话。
但她的心。
却始终悬着，一点都没有放下来。
心跳得太快了。
但她居然莫名其妙的很喜欢。
她……她肯定是病了！
以前看到别人亲亲抱抱她都觉得很恶心的！
她双手捂着嘴：“以后我再也不要你谢我了！”
门口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被吸引了过去。
站在门口的是二班的孙玥。
孙玥的目光又稳又准的落在鹿呦呦的身上，“鹿呦呦，你能不能有点自尊心，别再做这些丢脸的事情了？”
说着，她举起手。
她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两颗饭团。
“收起你这些廉价卑微的示好吧，江润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喜欢你这种人的。”孙玥把饭团丢进垃圾桶里，双手环臂冷眼看着鹿呦呦。
议论声，嘲笑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鹿呦呦的身上。
清雾看着被丢掉的那个塑料袋，语气微沉：“你送的吗？”
“嗯。”鹿呦呦点点头。
“那我的呢？”他的语气明显的透着不悦。
鹿呦呦茫然的抬头，愣了愣，“你……早晨没有吃早饭吗？”
“那你怎么就知道江润早晨没有吃早饭？”
“他不喜欢吃早餐，江阿姨会逼他喝一份牛奶，但还是会饿的。”
“……”
“我……明天给你买。”鹿呦呦小声说完，快步走到垃圾桶里，把被丢掉的塑料袋捡起来，拿回自己的座位上，放进了抽屉里。
“垃圾桶里的东西都捡回来吃，鹿呦呦，你穷成这样了还想着勾引江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