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啦！”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活力。
“你太慢了，错过了成人礼的切蛋糕环节。”江润扶着她站稳。
“没事呀，成人礼的蛋糕我早就切过了！”鹿呦呦嘴上这么说，还是忍不住往那个巨大的蛋糕上看了好几眼。
“你那个哪里是蛋糕，明明是面饼馒头。”江润笑了。
“嘘，你好吵。”鹿呦呦说着，拉了江润一把，“我们去看星星！这里是草原，应该有星星对吧！”
看星星。
清雾眼里的光，在这一瞬间全部熄灭。
他还以为，看星星是他们之间独有的专属回忆……
“我先回去了。”清雾拿起地上的可乐，往自己的帐篷那里走。
剩下几人都对视了一眼，跟过去，搭上清雾的肩：“五哥，说好今天好好陪我们几个的，今天不醉不归啊！”
“好，不醉不归！”清雾一把将手里的可乐砸出去。
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你祖姑奶奶知道你喝酒，会不会扒了你的皮？”
“五哥成年了好吧？今儿五哥生日啊！”阿洪拍了那人后脑勺一下。
但想到清挽那冷冰冰的眼神，还是有些发怵：“但是五哥，你能喝酒，对吧？”
………
鹿呦呦看着蛋糕上面都有名字，就去找有自己名字的那一块。
没找到。
来之前看同学群里清雾说不会来，又去找清雾的那一块。
也没找到。
她有些失落的随便切了小小一块，小口的吃着。
“爷爷的葬礼忙完了吗？”江润问。
鹿呦呦点点头，“忙完了，爷爷的事情，谢谢你，也谢谢江阿姨。”
从高考的最后两个月开始，鹿呦呦就每天都住在医院里。
陪床的是一个小板凳，她坐在上面啃题。
爷爷那时候已经彻底失去意识，大小便不能自理了。
她小小的身子帮爷爷擦洗身体，翻身，清理大小便。
白天上课的时候，靠江家找来的护工帮忙照顾。
她每天都会和爷爷说话。
尽管爷爷已经不认识她了，但她知道，爷爷在等她。
等她考完。
高考结束的那个下午，她接到了医院打开的电话。
爷爷不在了。
她几乎就要站不住，跌跌撞撞的冲进医院，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能跟爷爷说上。
那天晚上她守在爷爷的尸体旁边，哭的好伤心。
她在异世界是因为修不出有用的异能，被遗弃的孤儿。
穿越过来之后，依旧重生在了孤儿院里的鹿呦呦身上。
孤儿院倒闭，她无家可归，被爷爷捡到，相依为命。
爷爷是江家干了一辈子的佣人。
无儿无女，无依无靠。
他从小看着江润长大，所以那天鹿呦呦在学校约江润，是因为爷爷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还想再见见江润。
爷爷乞求江润，能在学校里多照顾照顾鹿呦呦。
苍老的，佝偻着的身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给江润下跪。
江润答应了。
因为怜悯他们。
可怜那个将死的老头，可怜身世悲惨的鹿呦呦。
爷爷感激的一个接着一个的给江润叩头。
爷爷下葬的那天晚上，鹿呦呦在日记本里写道：
【爷爷，你不在了，这个世界上，整个宇宙里，没有人再爱我了。】
没有人再爱她了。
但。
去最高学府上学念书，是爷爷对她的期望。
她还得为了这个期望，好好活着。
“你和孙玥去玩吧，我想多吃几口蛋糕。”鹿呦呦挥挥手，就赶人。
江润语气不自然的一顿：“我和她玩什么……”
“那谁知道呢，你们又不给我看。”鹿呦呦看着江润不自然的表情，使劲笑。
“那我不管你了。”江润说。
“美少女的事情哪用你管。去吧去吧！”鹿呦呦再切了一块小蛋糕。
吃完蛋糕，鹿呦呦自己一个人绕到后山，去看星星。
地球的星星的光都很淡，没有光柱垂下来，但有一种朦朦胧胧的美感。
满天繁星。
也很漂亮。
她打开手机拍照，再打开和清雾的对话框想发给他，但犹豫了几秒，又关闭。
发了一条朋友圈。
【不一样的星星。】
然后配了那张图。
她顺着往下翻朋友圈，看见了阿洪发的。
【来个兽医，我五哥被奶猫伤了哈哈哈哈哈笑死！】
配图是一张聊天记录。
清雾：【我以为她是我的，但她怎么总往别人怀里钻呢？】
阿洪：【谁啊？】
清雾：【一只……小奶猫。】
阿洪：【天涯何处无芳草，换个别的喜欢，小兔子小仓鼠，一抓一大把。】
清雾：【真不明白我是在罚她还是罚我自己，草。】
她点在屏幕上的手指僵住了。
什么样的女孩子，会被他形容成小奶猫？
她的手指来回在阿洪的“喜欢”两个字上轻轻的摩挲。
他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也是。
就算是那天晚上，在天台上，也只是她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说“喜欢他”。
自始至终，他都没说过一次。
鹿呦呦顿了顿，还想再点开看一眼，但这条朋友圈已经被删除了。
她紧紧攥着手机，躺在了草地上。
还是璀璨的星空。
和刚才一样的美景。
但都突然索然无味了。
胸口好痛。
比曾经排负的时候，还要痛。
她小身子弓成一团，小声骂他：“骗子。”
明明说好，会一辈子跟她在一起，会做一辈子好朋友，甚至家人的。
“大骗子。”
她没出息的掉眼泪，重新退回到和清雾的聊天界面。
刚想打字，就看见清雾的名字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对话框里，只有她时不时的发几条消息，但都没有回应。
但约摸五分钟后，【正在输入中……】又重新变回了他的名字。
鹿呦呦连忙刷新了一下信号。
但一条新消息都没。
她坐起来，左右看了看。
也许。
草原上信号太差。
她拿着手机往回走，听见旁边有人在说清雾，她的步子瞬间一顿。
“清雾什么时候来的？他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嘛！”
“听说来一整天了，但是一直和阿洪他们几个在一起，太低调啦，没被发现咯。”
“对啊，我刚亲眼看到他回酒店的，就住1206好像。”
酒店！
鹿呦呦连忙就往酒店跑。
她气喘吁吁的在1206的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声。
她拿出手机。
依旧没有清雾的新消息。
鹿呦呦：【我在门口，你开门。】
但消息转了两圈之后。
出现了红色的感叹号。
系统提示。
她不是对方的好友，不能发送消息。
鹿呦呦眼眶一红，看着手机上的提示消息。
就在这一刻。
门开了。
清雾看了一眼鹿呦呦，再看了看她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显示。
有些不耐的抬眉：“有事吗？”
鹿呦呦不敢抬头看他，“我刚才想给你发消息，看见你那边正在输入，以为我信号不好没有收到，就想来问问你发了什么……”
她有些局促的向后退了一小步，鼻尖红红的。
栗色的长发将她的小脸包裹得小而精致，浅色的裙子真的很适合她。
看起来浑身都透着一股不谙世事又乖乖软软的感觉，让人腾起一股保护欲。
现在小心翼翼的模样，更是让清雾心头一乱。
“你想跟我说什么？”清雾叫住她，“打开聊天框，是想跟我说什么？”
“想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她坦言。
“有没有对你来说，重要吗？”清雾有些烦躁。
她已经有江润了。
又来找他问这些做什么？
难道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了，会让她降低一些负罪感吗？
这语气又冷又生硬，还夹杂着他的怒气，鹿呦呦被吓得身子轻轻的一抖。
想说的所有话，就都堵在喉咙里。
她怕他。
清雾深吸一口气。
“你要怕我就离我远点，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更不会报复你。”
“我，我不怕你。”鹿呦呦弱弱的开口，但身子还是没出息的微微瑟缩了一下。
于是她又说：“我身子胆子小，但是我心里不怕你。”
清雾：“……”
“你在正在输入的时候，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她又问。
清雾的眼神动了动，“没有。不小心点到而已。”
“哦。”鹿呦呦满脸都是失落。
“那……”她再一次开口。
但这一次，抬起了头。
眼尾红红的，星亮的眸子里氤氲着湿漉漉的水汽，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那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紧张的指尖收紧，浑身僵硬。
他看着她。
眼神很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鹿呦呦接着问：“你是不是有了她，后悔了，所以不跟我做好朋友了？”
“鹿呦呦，我们早就不是好朋友了。”清雾看着她认真的脸。
“不是了……”
看见她因为失落，眼里的光瞬间暗淡下去，清雾原本就紧绷的脸色，松动了。
“我之前给你发的消息……”
“我看到了。”
鹿呦呦紧抿着唇。
看到了。
只是不想回而已。
然后今天，连看都不想再看到了。
她明白了。
真的不想面对。
这一刻，她真的好想逃。
“清雾，你之前是不是，有点喜欢我的？”
“鹿呦呦，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你以前是有一点喜欢我的吧？”鹿呦呦在问出第二次的时候，语气已经很虚了。
弱弱的。
“……没有。”他语气决绝。
话落，鹿呦呦连忙低下头。
大颗泪珠顺着脸颊砸落在地毯上。
“那，那是我误会了，晚安。”鹿呦呦捂着胸口。
她不想哭的。
但心脏真的太痛了。
脚下更是站不稳。
“你，你能不能先关门，我缓一缓就会走。”
清雾的脸色紧绷着。
静静的看着她。
她肩膀在轻轻的颤抖。
他真的见不得她哭。
每一次她一哭，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连根没入。
她一哭，就好像全世界都做错了，他的心揪的疼。
但他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我不会纠缠你的。每一次被抛下的总是我，我早就习惯了，我只是要缓一缓，你先关门，好不好？”
她快站不住了。
太痛了。
“你既然选择了江润，也如愿考上清北，和他在一起，就不要再做这些无谓的事情来招惹我。鹿呦呦，别把我当你的舔狗。”
“我没有！”鹿呦呦没明白他话里的招惹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像被抛弃的小狗狗。
但又透着一股不服气的倔强。
她什么时候选择过江润！
清雾的心像被狠狠敲了一下，他想要凶她的话都散在了她的眼神里。
他轻叹一口气：
“鹿呦呦，你想清楚，我不会……”
她抬起头，看着他的脸。
再努力一点，争取一点，会不会不一样？
不待他说完。
她踮起脚尖，轻轻的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像羽毛拂过湖面。
惊起一阵涟漪。
水波震颤着漾进他的心底。
他的喉结动了动。
“清雾，你可不可以别抛下我。”她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委屈极了。
“鹿呦呦，你……”
“你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她哭的轻轻的打着奶嗝。
然后再踮起脚尖，小鸡啄米似的亲他一下。
“你喜欢什么样的小奶猫，我可以学……”
她乌黑的水眸小心翼翼的望着他。
像在等他的审判。
算了。
清雾低下头，一把揽住她的腰，吻上她的唇。
“笨蛋，张开嘴。”
“唔……”鹿呦呦发出一声轻轻的嘤咛。
他的手臂带着她的身子，拉她进了房间。
备胎就备胎吧。
只要她不当着他的面找江润。
只要她还能说这些话来哄着他，骗他。
舔狗就舔狗吧。
草。
他真的很烦。
忍了三个月，以为随随便便就能放下她。
但只要她用软软的嗓音随便哄他几句，他就会再一次的陷进去。
“鹿呦呦，我真是欠了你的。”
他口腔里满是酒气，但意外的不难闻。
混着一股薄荷似的清雅的味道。
他吻的很重。
像是要把这三个月来的所有都补回来。
唇舌霸道的辗转。
狠狠的把她的身子抵在酒店的房门上。
鹿呦呦承着这个吻，小舌尖轻轻的回应，小手轻轻的抵在他的胸口。
吻得她脑袋一片空白，只有他的名字。
她双腿发软，几乎快要站不住，他单手托着她的身子，另一只手捧着她的侧脸。
一直到她快喘不上气，才从她的唇上离开。
“你……你好会亲……”她脸颊羞红，睫羽轻颤。
声线又轻又软。
娇的不像话。
清雾在她嘴唇上狠狠啄了一下，“跟江润比？”
“不……”还没说出口，一个更深的吻就落了下来。
像在惩罚她。
啃咬，吸吮，辗转。
她像沉在云端里，浑身漂浮着。
又酥麻的震颤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只能攀着他的肩，才不会坠下去。
他狠狠地在她嘴上咬了一口。
“疼……”她吃痛轻呼了一声，小手轻轻的推他的肩，眼睛里泪汪汪的。
“鹿呦呦，我不管你跟江润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但不要在我面前提他。”
他说话的时候，唇瓣还在碾磨她娇软的唇瓣。
“……明明是你自己提的他。”
“你还在帮他说话？”
“我是在帮自己说……啊……”
不待她说完，清雾就单手拖起她的大腿，另只手扶住她的腰。
她下意识的用双腿夹紧他的腰，双手攀住他的脖子。
“鹿呦呦。”
她还没缓过神来，听见他叫她，迷蒙的双眼望着他。
“说喜欢我，说想我，哄我。”
鹿呦呦。
说喜欢我，说想我。
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