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民国凶少的病美人 > 正文 第138章 番外一
    事情的起因,原本与汪峦并没有什么关系。
    年末深冬,尽管汪峦已经不再畏惧寒冷,但他身上仍旧裹了簇新的白狐袄子,正歇在小洋楼的花房中,细长的手指摆弄着几枝暖室里养出来的红茶花。
    若说之前,他因着金丝雀的缘故,总像是溢着灿灿的光芒。如今便似周身笼上了淡淡的月光,温润得浸染着灵魂,让每个靠近的人,都感叹着美不可言。
    与安然娴静的汪峦截然不同的,便是此刻站在一旁的丰山了,他的鼻子眉毛都快皱到了一块,身边还带了个哭哭啼啼的年轻姑娘,一脸为难地向汪峦请示。
    “这是怎么了?”汪峦见状也有些诧异,详细问了几句后,才搞明白事情的原委。
    这姑娘名叫晓慧,自小便在祁家做事,后来因为利落得当,就跟着祁沉笙来了小洋楼这边,负责整理打扫这样的琐事。晓慧平日里手脚勤快,性子也开朗,许是觉得丰山与她家里弟弟一般大,便时常关照于他,两人关系不错,汪峦也是看在眼里的。
    只不过这次的事,确实有些棘手。
    晓慧怀孕了,据她所说,是与祁家本家大宅里一个长工赵群的孩子。两人算得上青梅竹马,赵群本来想着去年就上门提亲,无奈晓慧家里嫌他无什么前途,怎么都不肯。
    可青年人的感情到底是挡不住的,便闹出了如今这么档子事。
    晓慧如今是有家难回了,可两人毕竟未婚,若是就这么住到赵群那里,即便这几年社会风气开放了不少,但到底名不正言不顺,若是传出去,他们怕是以后都无法做人了。
    这么思来想去,晓慧只能托丰山去求汪峦,让她暂住在小洋房里把孩子生下来。
    丰山哪里敢答应这个,虽说小洋楼里的人口风都紧得很,未必敢嚼舌跟子。可毕竟家里两个主子都是男人,留着个未婚怀孕的女佣,万一传出什么闲话去,那还了得了。
    可他到底也是可怜晓慧,几番纠结下,决定还是把人带到汪峦这里来,让夫人处置吧。
    “罢了,我还当是你小子惹出来的事。”汪峦听后摇头笑了笑,像是在安抚着面前两个紧张的人,将手中的红茶花放到了一边。
    “夫人您可别拿我开玩笑,我哪敢啊。”丰山看着汪峦的反应,知道这事八成有着落了,语气也稍稍轻松下来。
    果然,他看着汪峦抚着身上的裘袄,走到了晓慧的面前,安慰地说道:“想住就住下来吧,我跟你们二少爷也不在意这些。”
    “只是你们到底还年轻,这般总归太莽撞了,等孩子生下来又该怎么办?还是要早作打算得好。”
    晓慧听着汪峦这般贴心的话,不禁红了眼睛,一连向他道谢。
    汪峦看着她的脸色有些不好,便让丰山去回春堂跑趟腿,开些安胎滋养的药回来。丰山当即就答应下来,出门打黄包车去了。
    这事在汪峦看来确实并不是什么大事,打发晓慧安置下来后,只打算等晚上祁沉笙回家后,再跟他说声,琢磨着也就过去了。
    谁知等丰山到了那回春堂,才知道正缺了几味药材,要从东边的分铺里调,估摸再快也要两三个钟头。
    祁家也算是回春堂的大主顾,老大夫的思量着不好让丰山在这里干等,就劝他先回去,等要配好了再派个伙计送到小洋楼去。
    这样的事铺子里也常做,再加上不是汪峦的药,丰山也没有那么着急,就答应了下来,自己先走了。
    就这样,老大夫等到那边将药配好,便贴了个条子让伙计送过去,自己去忙别的了。
    可巧接了这活的伙计是个外乡人,刚来云川投奔亲戚没多久,瞧了一眼那条子上写着“安胎药”“城东祁家小洋楼”,他却并不怎么认得路,于是便问别的伙计:“那祁家小洋楼该怎么走?”
    “哟,是那边夫人的药吧,”被问到的伙计以前也经常去送药,只当又是汪峦病了,便与新伙计说了路,并且羡慕道:“那户人家阔气得很,你小子这会肯定要得赏钱了。”
    新伙计一听有赏钱,顿时就高兴了,想着待会见了主顾嘴上定要甜些,迫不及待地揣着药包上了路。
    也是这天下午,祁沉笙早早地就忙完了厂子里的事,特地去青洋坊新开的店里,买了好些法式甜点,带回来给汪峦尝个新鲜。
    车子刚开到小洋楼外的铁门前,就看到一个面生的伙计,提着回春堂的药包站在那里。
    祁沉笙当即有些疑惑,汪峦如今已是执妖之身,再不会受病痛折磨了,回春堂的药也早停了好些日子,怎么这会又送了过来。
    于是他便让司机停下车子,打开车窗向那伙计问道:“这是来给谁送的药?”
    那伙计一看那小轿车,便料定是这家主顾来了,忙堆着笑脸上前说道:“是给贵府夫人送的药呢。”
    “夫人?”祁沉笙心下更是疑惑,残目略略一眯又问道:“是谁让你来送的?治什么病症的药?”
    伙计不疑有他,只继续热络地说着:“是下午贵府的人来铺子里抓的药,让送到这边来。”
    “不过这药可不是治病的,”那伙计见祁沉笙的样子,只当这家男主人还不知道夫人有孕,忙抢着报喜道:“恭喜先生,贵府夫人有喜了,这药是老大夫配的安胎药!”
    祁沉笙足足在车窗前愣了近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接过了伙计手中的药包,而后真真切切地看到,那药包上写的“安胎药”三个字,只觉脑中荒诞与惊喜混做一团--
    九哥竟然--竟然有孕了?!
    是因为变为了执妖吗?他头一次这般痛恨自己幼时的“不学无术”,居然学漏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祁沉笙怔怔地坐在车里,任凭冷风从大开的车窗中吹着他的脸,可丝毫降低不了他心中的狂热。
    “开车。”他对司机说着,极力想要压下声音中的颤抖,他要回去,快些回到汪峦的身边去!
    就这样车子刚开回小洋楼前,还未彻底停稳,祁沉笙便紧抓着药包,匆匆向楼上赶去,抛去了“祁二少”所有的沉稳,脚步凌乱地跑到了卧室前。
    丰山正从里面出来,见着祁沉笙立刻问好,低头就看到了二少爷手里的药包。他觉得晓慧的事总归是自己找来的,汪峦脾气宽和就这么答应了,二少爷可不一定乐意,因此难免有些心虚:“二少爷……您都知道了?”
    祁沉笙见着丰山这样子,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极力克制着说道:“这样的事怎么不通知我!九哥他--”
    说到这里,祁沉笙已经彻底无法等待了,挥手让丰山下去,自己紧张地推开了卧室的门。
    汪峦并没有想到祁沉笙这会就回来了,午睡醒来后只穿了件宽松的睡袍,盖着条小绒毯倚在窗边的躺椅上看书。
    可落在祁沉笙眼中,他便觉那条毯子恰恰搭在汪峦小腹处,像是在遮掩着什么,又像是在昭示着什么。
    “九哥--”
    他忍不住大步走到躺椅前,俯下身来,激动得拥住汪峦,双手隔着绒毯虚虚地抚上他的腹部。
    “沉笙,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汪峦柔柔被阳光映得有些累的眼睛,转而习惯性地伸出双臂,回抱住祁沉笙的脖颈,舒服地靠入对方的怀中。
    自从化为执妖后,兴许是因为两人之间的联系,汪峦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渴望着祁沉笙,那不一定是欢情时的欲|望,哪怕只是拥抱时的贴近,也会让他感觉到满足。
    祁沉笙当然很愿意汪峦的依赖,此刻更是恨不得将他整个人都藏入怀抱中,不断亲吻着怀中人的侧脸。
    “想九哥,所以就回来了。”
    幸亏回来了,才能接到这样大的惊喜。祁沉笙在心中暗暗庆幸着。
    可汪峦却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虽然满足于祁沉笙的拥抱,但也察觉到祁沉笙的情绪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特别是揽在他腹部的手,像是带了小心翼翼的意味。
    他思来想去,总不得要领,便拍拍祁沉笙交叠在他身前的手问道:“沉笙,你这是怎么了?”
    “我……九哥,我太高兴了。”祁沉笙嗅着汪峦发丝间的檀香,想象着汪峦的腹中正有一个与他们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他的心绪翻涌不息,可忧虑随之而来,汪峦作为执妖的身体真的适合生育吗?
    孩子生下来后要怎么照顾?是不是要从老宅那边多请几个老麽麽?
    接着他不禁想到了更多琐碎的事--洋人的奶粉听说很是不错,要提前备好。紧挨着卧室的小书房也要搬走了,给孩子留出自个的屋子才不会扰到九哥夜里休息。再大些就该上学堂了,是上私塾还是……
    “沉笙?”汪峦越发觉得祁沉笙不太对劲,不由得侧侧身疑惑地看向他。
    而祁沉笙被这么一打断,下意识地就把心里头的话说了出来:“还是送去西式学堂吧,不用被戒尺吓得天天背书。”
    “什,什么?”汪峦被他这不着边际的话,着实弄愣了,他不禁直起身子稍稍从祁沉笙怀里退开:“沉笙你在说什么?学堂?”
    祁沉笙这会才乍然清醒,有些尴尬地清清嗓子,但还是揽着汪峦,解释道:“我是说,孩子--”
    谁知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紧接着便听到丰山小心翼翼地声音:“二少爷,夫人……我想问问晓慧姐的药,这会能拿去煎了吗?她瞧着着实有些不太好……”
    卧室中一下子,陷入了寂静中。
    汪峦这时候才看到,祁沉笙身边堆放着的药包,转而又低头看看他抚在自己腹部的手,再联想起刚刚那句没头没尾的话,瞬间就全都明白了。
    “沉笙,你该不会以为这药是--给我的吧?”
    “我--”祁沉笙一时语塞,事到如今一向精明过人的祁二少,当然也明白了过来。这会与汪峦面面相觑,再回想起之前自己那荒谬想法糊涂话,只觉尴尬到了极点。干脆不由分说地,紧紧抱住了汪峦,怎么都不肯再提了。
    汪峦忍不住笑了起来,边笑着边倒回祁沉笙的怀中。
    祁沉笙心中更是郁闷,一言不发地起身,将药包给丰山丢了出去。
    “沉笙,”这会汪峦的笑也终于止住了些,为了不再驳了祁沉笙的面子,努力作出认真的神色,可口中仍是难以理解地说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子,你怎么会以为我……”
    “谁说男子不可以的!”祁沉笙干脆将什么道理都抛到一边,灰色的残目闪过暗光,俯身直接将汪峦抱到了床上,强势地吻住了怀中人依旧含笑的唇。
    “我再与九哥多试一试,早晚能怀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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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早些年跟着祁辞读书时“不学无术”的祁二少,难得恭恭敬敬地回了一趟祁家,极为认真地向着大哥与小叔请教了些许问题。
    可惜,他终究是两手空空地被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