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贺兰给力，眼见气氛僵住，率先表态：“明天开始我让食堂把标准变回以前的十五块，反正这个厂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贺兰先说了软话，剩下陈朝和大老李不好继续强硬，大老李眼皮眨眨，“好吧，我下午就让人把工艺改了，让员工回到包装室。”
陈朝继续阴沉着脸，表情不爽。
我看看贺兰，对大老李道：“没有其他事你们先回去。”潜台词是，我和陈朝单独聊。
两人离去，陈朝脸色不再崩的那么紧，低沉语调道：“要是这样，这活我干不了。”
“怎么说？”
“工厂辛辛苦苦忙一个月，利润不如彩票店里三天，我还搞这个做什么？”说着他来气：“如果你非执意这样，那把钱退我，股份我还你。”
要钱？
这那行，我现在正缺钱。
我呵呵笑，“行了，咱哥俩还不好说，主要是大老李哪里太乱了，对你我还是放心的，你要觉得这样不行，那就按你意思办，只要下面员工不闹，当然是以盈利为最大目的。”
如此说陈朝面露得意，点点头走，趾高气昂。
之所以对陈朝宽容，是因为当前我没办法，跟他起冲突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又不能马上赶到工厂整顿风气，再者说，他的员工都是些大叔大妈，超级抗压，就算吃亏也未必会骂我。
先由着他，等我出了院再去收拢人心。
夜深人静，我开始思考人生意义。
不是假感慨，而是真的思考。
如果说冥冥中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注定好的，那么是谁在背后注定我们的命运？又是以什么样的标准来制定？还有，人的命运能不能通过后天努力进行更改？
说好人有好报这个我是不信的，历史上好人没好下场的事情多了，倒是一些祸害却能得个善终。
所以我的问题是，究竟是谁在摆弄命运？
换做以前我肯定不会想这个问题，每天为了吃饭发愁，哪有这个闲心。现在有钱有闲，尤其是经历过一次鬼门关，思想就开始不受控制。
那颗子弹为什么没有打进我心脏？而是正好卡在骨头上，事情就那么巧？
巧合多了，便是运气，而运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想的多了，竟然一夜未睡，满脑子天马行空，猜想世界上可能真有气运，无形中影响所有人。
嗯，以后要多行善事。
……
苏彤还真去找了田小明搞孕妇直播带货，还给我发了直播间地址让我去刷礼物，苏彤本就是个主播，套路很熟，可惜直播间人气低迷，观看者寥寥无几。
回来后我问苏彤感觉如何，苏彤说还好。我说直播间没人气，苏彤道：“你不懂，现在先熟悉流程，等货源备好会有个引流，小明是专业搞这个的，到时一瞬间人气火爆。”
说着美滋滋，“你老婆我以后就是大网红了，平时说话注意点。”
眉飞色舞，对未来充满憧憬。
正笑着忽然一愣，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以前是不是给田小明刷过礼物？”
“没有，怎么可能。”
苏彤冷哼：“我就说看她眼熟，昨天没想起来，今天去她公司参观一圈，终于想起，以前你每天晚上都看她直播，貌似刷了不少，说说，刷了多少？”
我再次否认，没有，不可能，别瞎说。
“还嘴硬？”苏彤来火，伸手拧我耳朵，眉毛倒竖，“你是不是跟我做的时候脑海里幻象着她？”
“怎么可能？你比她漂亮多了。”
“我漂亮你还天天看她直播？”
“我……就是她讲话好玩，动不动就开车，爱讲段子的女人，一般都受男人喜欢。”
“屁，我看你就是对人有贼心。”苏彤哼哼着，“没关系，以后我跟她就是朋友，你那份心早早收了，没机会。”
这醋吃的。
她要知道我跟小明早就有了哪还得了？
……
醒后第三天苏晴又来看我，说带我去外面逛一圈。
我在病床上憋的难受，早就想出去了。
去到楼下，苏晴的座驾是丰田埃尔法，据说是莞城内部装修最奢华的一辆埃尔法，还有两辆奔驰C级前后拱卫，上面连喝水的酒杯都是纯天然水晶打磨，什么带记忆的真皮按摩太空椅二十四小时卫星信号冰箱微波炉洗脚盆高级卫浴自不用提。
苏晴说光租金一天就六万。
这么费钱干嘛不直接买？
苏晴说买不划算，又不是常住，过几天就走，干嘛要置业。再者说，手里捏着几百个亿不花，要钱有何用？
苏晴笑道：“你知道有钱人的意义在哪？”
“装13！”
“嗯，说装逼也对，但真正的意义，是让人快乐，让自己快乐，也让别人快乐。”苏晴笑着：“我无论到哪，人们都笑脸相迎，知道为什么？因为讨好我，奉承我，可以得到实际好处。”
她拿起一颗橙子，“就好比这个橙子，路边摆摊一斤八块五，我买五个给他一百不用找，摊主很高兴，因为他今天发了个小财，占了个小便宜，我也很高兴，因为我不但吃到了想吃的水果，还帮助了别人，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所以值得高兴。”
也就是说，有钱人的意义，是能带给别人快乐。
一番话让我愣住。
枉我昨晚还想了一夜人生意义。
道理竟然这么简单，苏晴早就悟了。
这么说我惭愧，低头道：“你比我高级，我服。”
苏晴听到我的称赞，脸微红，有些害羞：“我也是刚悟出来不久，有钱以后自然而然就懂了。”
“既然这样，那你能不能让我也快乐快乐？”我鼓起勇气，大胆抬头，目光炽热地看她。
她脸更红，急速扭头，“不行，你是我妹夫，我们必须守住底线。”
嗯？
“不，你可能误会了。”我带着讨好笑：“我说的快乐，是指……”
食指拇指做出捻动。
苏晴皱眉：“你缺钱？”
“缺。”我点头，表情苦逼：“我的工厂一直在亏，银行欠好几千万，每天一睁眼就发愁。”
“工厂亏钱就关了吧。”她淡淡地道：“做点别的赚钱生意，你要是懒得动，不做生意也行，我每个月固定给你一笔钱，让你生活无忧。”
我去，这么好的。
我眼中的炽热更旺，“每个月给多少？”
“三万。”她睁着眼语气笃定，“足够你生活。”
一瞬间我气馁，想说我去你的！
三万，打发叫花子呢，当初你和李凯缩在我家时怎么讲的？事成之后分我多少亿，现在呢？三万？
终究还是忍着，语调平淡：“那就算了，我不缺那三万。”
“嫌少？”她质疑，“月薪三万，超过全国99．99％的人了，不少了。”
“嗯，是不少，但对我来说少了。”我再也忍不住，索性直接问：“当初你答应我的可不是这个数。”
“哦～”她眼珠转转，笑，“有钱人还有另一个意义，知道是什么？”
我不做声，盯着她。
“那就是可以掌控自己的生活，我有钱，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谁也无法勉强。”
“这跟你不要脸有什么关系？”我反问。
她面子便挂不住，“过去的事能不提？”
“那你给钱啊，当初讲好的。”
“好吧，我是不要脸，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抬不起头，背负骂名一辈子。”
“所以到现在，你心里还是觉得钱重要。”
“不，钱不重要，但我不能给你那么多，你有急事要用钱，不管多少我都愿意给，但你想用我的钱去享受生活，抱歉，我做不到。”
“为什么？”
“你有钱会做什么？吃喝玩乐？恐怕不是。你有钱第一件事恐怕要和彤子离婚，然后天高任你飞，海阔任你游，满世界养女人，我说的对吧？”
原来是担心这个？
我就无语，“那你一月给三万也多了，凭我的本事，真想在外面搞小姑娘，月薪一万都能搞。”
“你钱少好掌控，钱多没人制得住你。”顿一顿又道：“不是我不想遵守承诺，其实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张银行卡，里面十个亿，是给彤子的。”
唔？那你还不算完全丧失人性。
“但我还没想好什么时候给。”苏晴喃喃着，迟疑不定，“这次回来，彤子对我的态度……你也看见了，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感觉她现在看我，就像看仇人。”
“你把钱给她或许她就对你好了，她自小就是个财迷，你了解的。”
“不，彤子可不是财迷，她就是单纯的看我不顺眼。”苏晴说着抬头，“她是我妹妹，我最了解，她嫉妒心强，事事都不服我，之前我落难的时候，她对我很好，背地里帮我不少。”
嗯？
“你知道吗？我没钱那阵，彤子偷偷给了我七八十万，有些是网贷有些是信用卡，这些都没敢让你知道，那时候我就发誓，一旦成功，必然要隆重回报。”
我听呆了，真不知道，苏彤背地里竟然这么帮着她姐。
那现在又干嘛仇视她姐呢？
“可能……是因为你吧。”苏晴看我一眼，脸微红，低下头去，喃喃着说：“她怕我回来抢你，才对我有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