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二舅古董铺子的门，门口的伙计就笑眯眯地朝陈凡生打招呼。
“来啦，生哥。”
陈凡生笑了笑，顺手从伙计桌上拿了块糖，“来了，我二舅在里面吗？”
陈凡生二舅张山清的古董生意做得颇有规模，在本市道上人都称一声清爷。
张山清最常在这间古董铺子，是一套二进的老四合院，十几年前花了大价钱买来，还专门请人来修缮了园景，陈凡生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在这待着。
伙计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指了指最里面那间紧闭的雕花门，“在呢。不过来了个客，您先搁外面等会吧。”
陈凡生点点头，随手抓了把鱼食，来到水边撒了进去。
看着一条条锦鲤争相吃食，陈凡生忽然就联想到了今天招聘会上的场景。
他们这些年轻人也就像这些鱼似的，抢着这些工作的机会。
雕花木门吱呀一声，张山清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大外甥！”
陈凡生迎着阳光看去，张山清和一个穿着花衬衫带着大金链子的老头站在一块。
他一直很欣赏他二舅一点就是，这么多年干这行当的买卖，看起来还是没有那种老江湖的气质，打眼一看说他是个大学教授别人都信。
而旁边那个花衬衫金链子的老头，满脸上写着匪气，属于一看就让人感觉不好惹的。要是在梳个大背头，腋下夹个皮包，就更有点地痞流氓的感觉了。
他二舅经常说，他们这个行当，有时候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是个好事，容易给一些道行浅的人压迫感。尤其是对于一些社会经验少的人，很容易就被唬住了。
不过好在陈凡生这些年跟着他二舅也见了些人，倒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怂了。
大金链子吸了一口雪茄，“哎哟喂，这就是凡生吧。”
二舅招呼着陈凡生过来，“凡生，这是你冯叔。”
陈凡生赶忙也扯起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笑容，迎了过去，“冯叔。”
“哎，大外甥。”大金链子拍拍陈凡生的肩膀。
二舅招呼着俩人进去，侧头对陈凡生说，“我听着就是你的声音。正好，今天你冯叔带了点东西来，你来看看，学习一下。”
大金链子吐出一口烟雾，眼睛笑着眯成一条缝，“让咱大外甥给掌掌眼。”
陈凡生走在最后，轻轻关上门，就看到桌子上放了两个瓶子。
张山清让敲敲桌子，示意陈凡生坐到空着的那个凳子上。
“今儿个你冯叔带了这两个瓶子来，你看看，来说道说道。”
陈凡生看着那两个瓶子，心里也没怎么有底。
他多少自己有些判断，但是当着两个老油条的面，他也只能是试着说说。
他不是专门学这方面的，不过是从小跟二舅还有姥爷亲近，多少耳濡目染了一些。
他二舅常说，古董这行水深着呢。
所以真要是说行家他可不敢当。
陈凡生掂起靠近他的那个瓶子，仔细端详了一下。
“这个是霁蓝釉的梅瓶，描金龙纹。”
说完抬头瞄了一眼二舅，张山清微微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看起来是元代的，霁蓝釉在元代时刚出现，这个瓶子的釉很成熟，完全不像初创时候的。”陈凡生轻轻将瓶子放回桌上，看着大金链子，“看来冯叔这是遇到极品了，如果我判断没错，这梅瓶绝对称得上是元代顶级瓷器了。”
大金链子开怀地笑，朝着陈凡生竖了根大拇指。
“清爷，我说你这大外甥可以啊，看来你这行当是后继有人了。”
张山清倒也没谦虚，“我这大外甥打小跟着我爹，三岁就来我铺子里玩，这些年能连点眼力见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