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真？”
不知为何，刘瑾面上神色似乎有些松动。
“九殿下，绝对当真！这些事情要是传出去，没得坏了我家公主的名声！让我们公主以后还如何找驸马？”
小婉很认真道。
刘瑾的面色瞬间红了起来，他抬头看了一眼梅林中清丽飘逸如精灵般的女子身影，暗暗咬住下唇，犹豫了片刻，终是朝着林子里走去。
听见脚步声，沈凌雪回过头一看，只见是一身蟒袍的刘瑾缓缓朝她走来，少年一张比女子还美的脸，简直堪比稀世的琉璃。
沈凌雪不由朝他粲然一笑，美人回眸，当即令满园的梅花也失了颜色。
刘瑾轻轻道：“公主可是来找我外祖父谈事情的？”
沈凌雪朝他点点头：“方才令外祖在与九殿下谈事情，我没敢打搅，从花厅窗户看见这处梅林，心中实在是欢喜得紧，所以才来这里看看！”
“嗯！公主也喜红梅？”
“喜欢的！……咦？难不成还有谁也喜欢？”
沈凌雪歪着头看向他，恰好几片花瓣簌簌掉落下来，落在了她的发髻上，刘瑾缓缓伸手将那花瓣拈下来，放在鼻端嗅了嗅，又用指尖碾成齑粉，沉声道：“我的母妃！我的母妃也喜红梅，所以入宫后便被封为梅妃！”
“原来如此！”
沈凌雪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又抬头看了看四周绽放的梅花，垂下眸子叹口气道：“斯人已矣，生者如斯，希望九殿下以后也能好好活
着！”
刘瑾神情有些黯然，但他的眼底却越发阴鸷起来。
沈凌雪看了看花厅那边：“既然九殿下与令外祖父已经说完事了，那我也要去会会他老人家才是。”
“若是我外祖父要公主答应什么，公主只需随心便是！毕竟，这是为了救公主的命，其他事情，我们接下来再一起商量！”
沈凌雪刚转身准备走，突然听见刘瑾在身后小声说了几句，但她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想回过头再问问清楚时，只见刘瑾已经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梅林。
她怔仲了片刻，也匆匆走出梅林，带着小婉一起朝花厅走去。
走进花厅，只见孙濯正眯着眼睛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听见脚步声，缓缓睁开眼，看了沈凌雪一眼，眸子瞬间亮了起来，摸着胡子点了点头道：“沈娘子当真是姝色无双，也难怪……”
他话只说了一半，沈凌雪也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何意，只缓缓走过去行礼道：“见过孙老爷子！”
孙灈抬手示意她坐下：“沈娘子快坐下吧！那药虽然能令你的身子看起来暂时无碍，但是你身上的毒毕竟还在，还是得好生将养着才是！”
沈凌雪这才在小婉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多谢孙老爷子对小女子施以援手！”
“哪里哪里！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孙灈挥挥手，一脸慈眉善目的样子，看起来甚是和蔼可亲：“听瑾儿说，在大邺时你曾经救过他的命，倒是
看不出你一个弱质女流竟有如此侠肝义胆，实在是令老夫佩服！”
沈凌雪低头浅笑，作出一副害羞的表情：“孙老爷子说笑了！小女子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实在是不足挂齿！”
俩人又客套寒暄了几句，沈凌雪突然朝小婉道：“我方才记起这次从大邺来时匆匆带了几件礼物，你去行李中找找，找到后拿过来！”
小婉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自去了。
孙灈眯着眸子看向沈凌雪，嘴角边浮起一抹狡黠的浅笑：“丫头，你可是有话要对老夫说？”
“孙老爷子是明白人！我也不绕弯子了，就想问孙老爷子一句：我是不是活不了几日了？”
孙灈愣了愣，他掩饰性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斟酌道：“可以这么说！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孙老爷子，您不用骗我了！那阵子我听见您说的话了，这药引子暂时无处可寻，而我也等不了那么久了，所以……”
沈凌雪咬了咬牙又道：“所以我想求孙老爷子一件事！”
她推了推放在手边的盒子：“这个盒子里面装了一百两黄金，待我死后，只求孙老爷子想办法将我的尸骨和下人们好好送回大邺！”
孙灈愣了一下：“咳咳……你……你……丫头，你觉得老夫我治不好你？”
“不是不是！我绝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着……一时也寻不到那药引子，还不如……”
她抿了抿唇，面色微微泛红，
眼眶却是湿润起来。
“小丫头，你莫要胡思乱想，老夫已经看出来了，你这毒是当年老夫的祖父研制出来的那个蛊毒，所以老夫自然是可以解这毒的！”
他说着，又摸了摸胡须，一脸志在必得的模样。
沈凌雪蹙了蹙眉：“孙老爷子，我想问一句，当年可是有大邺的人上门求过这蛊毒？”
孙灈一愣，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老夫倒是也不大……咳咳……不大清楚！”
沈凌雪见他神色不对，当下便生出疑惑来，直觉这件事情定有隐情。
但此刻孙灈既然不愿意说，她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沉默了一阵，便起身告辞道：“小女子初次来北楚，准备带着下人们出去逛逛，这就先告辞了！”
说完正准备抬脚出门，就听见孙灈在身后悠悠道：“小丫头，老夫倒有个想法，应该可以救你，不知道你可愿意一听？”
沈凌雪忽地转回头，一脸惊愕看着他：“孙老爷子这是何意？”
“呵呵！丫头，实不相瞒，若是你愿意嫁给老夫的外孙刘瑾，那老夫便可以用他的心头血帮你医毒！”
“什么？”
沈凌雪惊得目瞪口呆，语无伦次道：“这……这怎么可能？我……刘瑾他也……我们……”
见孙灈一脸狡诈地看着她，她突然心思一动：“莫非……”
孙灈笑着伸手摸了摸花白的胡须，点头赞许道：“小丫头果然是冰雪聪明！方才老夫已经与他聊过
了，虽然瑾儿他是个闷嘴葫芦，什么都不肯说，可以老夫对他的了解，他肯定是对你有那么点意思，但他却怎么也不肯承认！”
见沈凌雪沉默不语，他又叹口气道：“瑾儿如今已过了婚娶的年纪，宫里比他小的皇子都定下了亲事，可他的亲事却迟迟未决，皇上也似乎无意过问此事，所以只能由我这个外祖父来张罗此事！”
他抬眸看了沈凌雪一眼，见她正低头沉思，顺手端起茶水润了润喉咙，接着又道：“实不相瞒，老夫见到你这丫头的第一眼，便觉得你跟瑾儿甚至般配！”
沈凌雪表情一时有些复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紧紧咬住下唇，眉心也不自觉蹙在了一起。
让她嫁给刘瑾，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不是刘瑾不好，只是与刘瑾之间，她从未想过这些事情，而且她几乎笃定，刘瑾对她也没有这样的心思。
她有些艰难地张口辩解道：“孙老爷子，我想您可能不明白，我与刘瑾之间只是普通的朋友，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若是……若是……以孙老爷子的意思，要取心头血的话，可能他的心头血对我……没什么用处！”
孙灈定定看着她，等她说完后哈哈一笑道：“也就是说，你认为我的孙儿对你没什么意思对吧？”
沈凌雪点点头：“对！是这个意思！”
“那你说的不作数，得他说才行！……这样吧，咱们立个口头约定，
若是瑾儿对你有意思，那你便同意嫁给他，老夫便用他的心头血做药引给你解毒，不知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