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以前它们帮过我一个大忙，找到您的院子，里面没有人我没进去，熟了以后它们就直接到我楼下等饭吃。”
戚若楠与老人并肩行走，身前是猫猫狗狗大军。
老爷子点点头，“我说屋里头的粮没下去多少，怎么一个个的还见风就长呢。”
戚若楠乐了，“不止我呢，前面那条街的李奶奶伙食才好，昨天牛肉今天鲍鱼。”
“哦哟。”
老爷子惊了，他看了看前头带路的猫，两边伙食天差地别之下，它们竟然还愿意天天回来，突然有些感动。
一老一少就着伙食问题探讨了许久，不知不觉间他们绕回了戚若楠的家门前。
凌慈：“喵～”
你家到啦。
戚若楠微微笑，“那我先回家了，你们慢慢逛。”
老爷子摆摆手，“行，估计它们过会儿还要到你这里蹭饭。”
这么一说，两人都笑了。
后面果不其然，如老爷子猜测的那样，几只猫把老爷子安全护送回院子里之后就迈着小碎步哒哒哒往戚若楠的家里跑了。
戚若楠正将刚刚拍下来的猫猫狗狗散步图编辑传上网。
照片只截取了老人胸口一下的部位，还有一只背上驮了四只小橘猫像是一匹骆驼的哈士奇，载着三只小可爱的大黑狗，白猫和它的两兄弟立着天线一般的尾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正侧身回看镜头。
白猫的眼瞳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无愧于大自然成就的造物。
同一胎的兄弟姐妹，两只玳瑁也毫不逊色，它们的瞳色像是葱郁森林里自然形成的一泊湖水，映照着天空与森林的色彩。
戚若楠配文：下班途中偶遇仙女猫猫的房东。
戚若楠本意是想表达一下自己与房东会面的喜悦以及猫猫们不输于品种猫的美貌，但下头的评论却清一色地歪了楼。
【十只猫两只狗，这个工程量不小啊。】
【竟然能让哈士奇乖乖带小猫，你大爷不愧是你大爷】
【警长西装扣都崩开了啊他到底吃了多少东西［笑哭］［笑哭］［笑哭］】
【连遛狗遛猫都实行严格的层级管理制度，大爷［强］［强］［狗头］】
滑到最后，她终于看见了自己想看的内容——
【拜拜天下第一大美猫！】
是的，没有错。
凌慈的艺名从小白、暖暖，演变为白白，再成为如今的拜拜，只需要经过网友的嘴巴一道工序。
但很快她就没有时间继续往下翻了。
“喵呜呜呜呜——”
外面敲锣打鼓地来讨饭吃了。
戚若楠抓了一板零食罐跑下楼，一打开楼道门，“唰”，一排小猫歪着脑袋出现在她的眼前。
！！！
可爱暴击。
戚若楠捂着心脏在充满小猫咪的环境中艰难喘息。
“咚”“咚”“咚”
心脏一下又一下跳着，激烈到小猫咪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凌慈怎么看怎么奇怪，她这是有心脏病病史吗？
她伸出爪爪贴在戚若楠的小腿上，担忧地看着她。
你还那么年轻，可不能有事啊。
栗子两兄弟和三小只也围上来，把她的腿捂得暖暖的。
一个乌龙，让戚若楠一时之间心都要化了。
她“哒”的一声打开一个罐头，小猫咪们的尾巴摇得更加欢畅了些。
戚若楠把罐头围成一个圈，是花心，而吃饭的小猫则是组成花朵的花瓣。
凌慈觉察到戚若楠开始录像，把尾巴垂下来挡住关键部位。
就算是一只小猫咪，也是需要保护个猫隐私的，也许戚若楠有保护小猫咪隐私的意识，但在关键部位放上一朵小花花，那未免也太蠢了。
酒足饭饱后，戚若楠随手抓了一个离她最近的警长，在它的脑袋上狠狠嘬了一口。
警长缩着脖子，两只耳朵压平，眼睛紧闭，等戚若楠的脸离开，才睁开眼睛一脸惊恐地看着这个好像要吃猫的两脚兽。
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挺正常的吗？
他不敢动。
戚若楠伸手轻轻摸摸它的肚皮，嗯，圆滚滚的，像是一颗装满了水的气球，手感一级棒！
这才放过了警长。
凌慈爱怜地回头舔舔躲在她身后，把她当成挡板的警长。
他已经被吓到忘了自己的体型已经和他的监护猫差不多大了，压根就挡不住他什么。
可怜见的。
回去的路上，警长亦步亦趋地跟在凌慈的身边，小肚子贴着小肚子，尾巴缠着尾巴，看上去似乎很怕哪里又跑出一个人来要吃小猫。
为了避免自己消失得那么不明不白，必须得有一只猫看着他才行。
开始凌慈还觉得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孩子，能包容就包容一些吧，直到警长的大长腿第三次绊到她——
她好累。
让她这么累的世界趁早毁灭算了。
警长不安地用尾巴勾了勾凌慈的后退，好像在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委屈巴巴。
凌慈接收到了他的讯息，并差点被他的长尾巴带倒。
气得她狠狠舔了一口奶牛猫的小脸蛋，把他的眼角舔到飞起才罢休。
白猫：我可真是太喜欢你了。
周围的一众小猫默默地远离了这一对奇怪的组合。
把孩子走路的姿势重新掰正回来，凌慈走路终于能轻松一点了，她刚松一口气，目光就被一个螺旋桨吸引了。
那条大尾巴的配色，她真的熟悉到骨子里了。
从尾巴根部到尖端，是白灰黑的渐变。
某一只她以为躺在院子里睡大觉的哈士奇先生正神采奕奕地盯着面前人类女性手里的骨头棒子。
猪大腿筒骨。
这可真是下了血本。
凌慈的尾巴尖端微微发烫，还没看清女人的脸心里便有所猜测。
她走进两步。
女人的长发披在一侧的肩头，遮住了一旁的侧脸，她的肤色有些不健康的白，她将手里的大骨头棒子递给哈士奇，用手背将碎发顺到脑后，抬眸的一瞬间，她的动作定住，眼瞳里映照出白猫的样子。
凌慈也看清了女人的脸。
脸是幼态的圆，和小雨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样相遇的场景似乎是有些尴尬，自那天以后，凌慈总是有意无意地错开小雨家门前的那条路。
毕竟小雨是用她的脸去道别的，她怕好不容易平复悲伤的小雨妈妈又勾起伤心事。
但没想到败在了哈士奇这个憨八龟身上。
照目前的形势看，哈士奇上次拿到的猪蹄估计也是小雨妈妈倾情提供。
虽然不知道小雨妈妈是怎么认识哈士奇的，她想估计母女之间还是有点子玄学在里面的。
女人的目光扫过猫群，白猫、玳瑁、奶牛猫、橘猫。
梦里的惊鸿一瞥如今鲜活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一天太过久远，又仿佛还在眼前，半梦半醒间她一度怀疑与女儿的重逢只是她的臆想。
直到她遇到了哈士奇，然后又在期待能与女儿再次相遇。
现在看来，她可能是没有机会了。
女人蹲下身，一手放在膝盖，另一只手伸长想要招来小猫。
她的眼眶微微湿润，却努力扬起嘴角，“喵喵。”
猫还是那只猫，却不再是她的小雨了。
凌慈的目光从那只布满青色血管的手转移到女人的脸上，抬脚慢吞吞地走过去。
女人如愿地摸到了它。
猫很乖，连尾巴都搭在她的手腕上，松松地围了一圈。
她有些懊恼地看了看自己空空的另一只手，她竟然没有准备好见面礼，真是失策了。
她又把视线落在狗嘴里叼着的大腿筒骨上，或许她可以……
狗子回望她的眼睛，懵懂地歪了歪脑袋，像是在问：怎么啦？
女人突然觉得良心痛起来了。
她不可以。
只能在心里提醒自己下次一定要记得带东西。
除了凌慈之外，栗子两兄弟和三小只都站立在离他们五步开外的距离。
他们不像哈士奇一样没有心眼，虽然觉得女人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却不会冒然上去相认。
小雨妈妈一遍又一遍地看这些猫，想象女儿和她的动物朋友们玩耍的场景，想到嘴角的弧度不住地上扬，重归现实，却是不尽的空虚。
出租屋里。
戚若楠懒得动脑筋，干脆煮了一碗方便面卧了一个鸡蛋，再加上几根绿叶菜就开动了。
她可真的是太喜欢方便面了，方便又好吃。
但她十分克制方便面摄入的量，这当然不是因为觉得营养不均衡不健康。
她只是单纯地害怕吃多了会反胃，之后这一道美味将永远消失在她的餐桌上。
简单收拾了碗筷，戚若楠洗完澡穿着睡衣躺在床上，上半身与下半身呈直角，两条腿靠在墙上刷手机。
把上次画好的图连同照片一起发到社交平台上，然后顺手点开评论区。
她真的好喜欢看粉丝的留言，特别是彩虹屁，一条她能翻来覆去看四五六遍，如果篇幅长点，她还能顺便做做阅读理解，解读出好几种不同的意思来。
她刷啊刷，刷啊刷——
【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关注太太很久了，我就是单纯地觉得这只猫有点眼熟，和我在小破站上关注的阿婆主喂的猫很像】
他的求生欲真的是点满了。
【我不信，除非你rwkk】
【链接：xxxxxxxxx。ps我只是一位凑巧同时关注了两边的无名粉丝……】
戚若楠很好奇，点开了链接看视频，她的眉头紧皱，又舒展开，抱着严谨的研究态度，她想——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这本来就是同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