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出现。
所有人惊讶地看着出现在凌霄殿内的护宗神兽，而白虎则是直直地来到沈呦呦面前。她低头看着昏迷不醒且灵力正在迅速流失的沈呦呦，眼神担忧至极。
“白虎……”
卫凭枫已经甚为虚弱，他看着白虎，像是在看最后的希望。
他想要问问白虎能不能救救呦呦，但又怕从白虎那里得到令人失望的答案，只能用哀求般的目光看着白虎。
白虎没有说话，缓缓闭上眼眸，抬起前爪轻轻放在沈呦呦的身上。
众人屏气凝神看着白虎，随后他们便发现沈呦呦灵力流失有所减缓，瞬间面露喜色。
白虎用自己的内丹温养沈呦呦，这才终于让她的灵力流失不再那样迅速。
只是这样终究不是一个办法。
自己可以减缓，但不能阻止她的灵力继续流失下去。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进入凌霄宗的凌霄泉温养。”
这是白虎能够想到最好的办法，凌霄子等人听到这话，面露犹豫。
在场的凌霄宗弟子们大多听过凌霄泉。
卫凭枫也不例外。
他知道凌霄泉可以加快灵力吸收。
但同时卫凭枫也知道凌霄泉副作用极大，会让人感到洗经伐髓般的痛苦。
那种痛苦从凌霄宗建立至今，没有几个人能够撑过去，无数受了伤的人都想要进入凌霄泉以求生机。
但有多少人进凌霄泉之后因为感到痛苦而退缩，又有多少人咬牙坚持，但死在里面。
不仅如此，这种痛苦不是暂时的，伤重之人有可能需要很多年才能得以恢复，那这种痛苦就会持续许多年。
“凌霄泉的痛苦，取决于伤重程度。”
伤得越重越痛苦。
而沈呦呦如今只剩一口气吊着，若她真的进了凌霄泉，很有可能痛苦死去。
众人陷入沉默，没有人回答白虎的话。
“不行。”
卫凭枫咬牙拒绝。
他知道沈呦呦最是怕痛，若是让她进凌霄泉，无异于将她推入另一个深渊。
卫凭枫从一旁的秦峥嵘手中拿过古籍，指尖轻颤着，翻开医书仔细查阅，他不信自己找不出拯救呦呦的方法。
“窝……窝去。”
微弱的声音从面前传来，卫凭枫翻书的手一顿，立马抬眸看向躺在面前的沈呦呦。
“呦呦！”
卫凭枫将书放在一旁，赶紧抓住沈呦呦的手，似乎这样自己就能够抓住她的生机。
沈呦呦气息奄奄，她疲惫地抬眸看看好次的，想对他笑也抽不出力气抬起嘴角。她慢慢转移视线，看向白虎。
“窝，窝要……要去凌……凌霄泉……”
见到沈呦呦重新清醒，众人当然欣喜，但是听到她的话，所有人再度沉默。
“呦呦。”卫凭枫握紧沈呦呦的手，声音带着颤腔。
沈呦呦的头很疼，浑身上下都很疼，感觉自己每喘一口气都要昏过去。
但是她总感觉自己的命不该在这里结束。
沈呦呦也知道凌霄泉伤越重越痛，自己这样进去肯定会疼得无法忍受。
她也害怕。
但是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万一进入凌霄泉后承受的痛苦，比自己现在承受得要轻一些呢？
“窝，窝要去……”
沈呦呦知道所有人都在担心自己，但依旧在坚持。
她要去凌霄泉。
在沈呦呦的坚持下，卫凭枫纵使担心也无法再相劝。
白虎确定沈呦呦愿意去凌霄泉后，缓缓低下头，将沈呦呦拱到自己的背上，带着她往凌霄泉而去。
卫凭枫全程跟在白虎身旁，一直注视着趴在白虎背上的沈呦呦。
甚至在白虎将沈呦呦放入凌霄泉，准备离开的时候，他依旧待在凌霄泉旁，想要陪着她。
“有其他人在，凌霄泉无法发挥效果。”白虎知道卫凭枫担心，也明白他害怕这是他与沈呦呦的最后一面。
“你要相信她。”
卫凭枫凝望着沈呦呦，咬牙红了眼眶。
沈呦呦听到石门被关起来的沉重声音，感受到逐渐发烫的泉水洗涤着自己的每一个伤口。
渐渐的，每一个伤口都发出如同被火炙烤，如同被万蚁钻爬的痛。
沈呦呦咬牙闭着眼睛，但她能够感觉到自己整个脑子似乎都在跳动，浑身上下疼得不住发抖。
她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被疼痛包裹。
“好，好次的……”沈呦呦一张口就忍不住落下眼泪，“好，好痛啊……”
这种痛让沈呦呦几近失声，想要痛哭却连喊的力气都没有，只得用细微的声音呼唤着她最信任的人。
可回应她的，是一阵阵萧瑟的寒风。
沈呦呦咬牙，想忍却忍不住，手指紧紧抓着池边的石块，直到石块被她抓得鲜血淋漓，十指指尖无一完好，她依旧无法适应。
过了不知多久，她终于昏厥，整个人浸入泉水中。
但很快，她又被密密麻麻的痛感唤醒。
在无数个日升日落的日子里，沈呦呦感受到的痛感渐渐减弱。
而在这些日升日落里，所有人都悄然变化着。
少年身穿一袭蓝色衣袍，匆匆向一个方向而去。
“师兄。”
少年每路过一个人，他们都会停下来向他行礼，唤句师兄。
直到少年匆匆而过，弟子们依旧站在原地，望着离去的少年。
“我来此已经八年，还从未见过师兄穿其他颜色的衣裳。”
“听闻师兄在刚入宗门时，还不是只穿蓝衣……直到师姐出事。”
“或许师兄是为了怀念师姐吧，毕竟是一同并肩过的。”
弟子们一声叹息，道尽他们对那位师姐的缅怀。
少年来到巨大石门前，他看着石门上已经攀延而上的藤蔓，心中颇为感慨。
他好久没有认真看过这道石门。
少年深呼一口气，掩盖住眸中的情绪，伸手将石门推开。
石门之内，雾气缭绕。
少年抬步，朝着某处缓缓走去。
拨开一层层雾气，一道背影终于出现在他面前。
“哼哼～”
少女坐在石头上，泉水没过小腿，一边哼着歌一边踢着水，看着一波一波溅起的水花，嘴角轻轻勾起。
少年凝望着这道背影，眸中的喜悦再也无法掩藏。
“呦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