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土屋外找白石子并不容易，什锦殇比较凑巧，不到半盏茶时间找到了一颗。
“喂，你是什锦殇？”
什锦殇刚捡起白石直起身，一个身披白色斗篷的男子伸手拦住什锦殇去路，目光不屑地上下打量什锦殇。
什锦殇早在对方靠近时便有察觉。
男子肩上别着银色的青鸾勋章，勋章顶上醒目地插着一根冰蓝色羽毛。这样标志性的打扮，显而易见，对方是羽尚书苑的弟子。
“正是在下，四皇子的记性似乎不太好。”什锦殇应声，如玉的面容看着很是和善。
“不过……”
什锦殇的脚步仅是一顿，他径直侧身略过那人。
“大家都是来历练的，时间紧迫，四皇子若是叙旧的话我们可以晚些时候再聚。”
司空霁也没想到什锦殇会径直绕过他，他反应过来手极用力地往什锦殇肩上一摁，从背后一把扣住什锦殇的肩。
“你说谁记性差呢？还有，谁有空和你在这叙旧？”司空霁语气极其不耐。
什锦殇感受着肩上几乎能将他肩骨压碎的力道，灿烂一笑。
“四皇子想如何？”
“身上所有的黑、白色石子，交出来！”司空霁往什锦殇手里的白石一瞥，直接摊手找什锦殇索要。
“哦？”
什锦殇微偏头，当着司空霁的面漫不经心地轻抛白色石子。他的语气略显惋惜，“很可惜，我只找到手上这一颗。”
“废物！”
听到什锦殇手里只有一颗白石，司空霁不悦皱眉。不过一颗总好过没有，司空霁并不打算放过。
“拿来！”
司空霁低喝一声，摁在什锦殇肩上的那只手续满更多灵力，无声威胁。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什锦殇恍若感受不到疼痛，笑得更温和了。
在司空霁上手抢的那一刻，什锦殇反手抓住司空霁手臂，指间夹着的符咒同一时刻贴在司空霁手臂上。
符咒立刻发挥作用，司空霁动弹不得。什锦殇肩往下沉，肩膀脱离司空霁的掌控。
什锦殇回过身，手指一勾拽下司空霁腰间绑着的荷包，荷包翻过来一倒，六颗白石落在什锦殇掌心。
“石子不放储物法器内，倒是方便我，多谢四皇子。”什锦殇微拱手道谢，空了的袋子被他随手往司空霁斗篷绑带上一塞。
离得不远，什锦殇那边的动静自然被伏苓染听见。
羽尚书苑那名弟子伏苓染认得，是北羽国的四皇子司空霁。
羽尚书苑和东迎学院性质相似，羽尚书苑算是北羽国的直系学院，背靠皇室却又有自己的话语权。
各国直系学院之间暗自较量，东迎学院和羽尚书苑之间本就存在竞争，什锦殇和司空霁原本也都是皇族，私底下少不了被人拿出来比较。如今什锦殇落魄，司空霁便忍不住踩上两脚。
忽地。
山坑试炼场内吹起一阵狂风，黄沙漫天，呼啸而过的风卷起尘土沙粒，隐隐有形成一个黄色漩涡的趋势。
伏苓染拿出斗篷和面巾，面巾绑在脑后掩住口鼻，斗篷严严实实包裹住她，帮她遮挡风沙。
等她做好这些，什锦殇已经走到她的跟前，将四颗白石递给她。
伏苓染接过，顺带拿了他存放在她那的斗篷和面巾给他。
“你的肩膀……”
什锦殇轻笑，“尚可。”
好吧，他说尚可便尚可吧。
伏苓染将一颗小型夜明珠挂在腰间，手覆在身前的小土屋直接进去了。
小型夜明珠在小土屋外不觉得明亮，一进了土屋内，柔和的光线便照亮土屋内的环境。
这间土屋依旧空荡荡，土屋中间静静的摆放着两颗大小相当的石子。一颗是能离开土屋的白石，另一颗是上品灵石。
在她这上品灵石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但上品灵石总好过虫蚁妖兽，赚了。
用掉这间土屋得来的白石子，手上的白石不多不少仍是四个。
按顺序进入下一个土屋之前，她像约定好的那样每搜寻完一间土屋点一次手链。差不了多久，什锦殇那边也搜寻完一间土屋金轻叩手链告诉她。
由于她和什锦殇的原因，手链隔不了多久就会亮一次。她沿着划分好的小土屋一间间搜寻过去，灵石、普通的灵药和丹药等小小奖励得到不少。至于黑石子和混元草，却是连影都没见着。
“呼呼呼——”
风越吹越急，甭管是尘土、沙粒还是石子，风一股脑地席卷它们。漫天的土灰色笼罩天空，遮挡住视线。
在山坑四面封闭环绕的独特地形下，携带着尘土沙粒的风形成漩涡，愈发有龙卷风的架势。
初入试炼场的前十分钟风平浪静，之后风会越来越大。卷起的尘土沙粒会形成漩涡，能将人卷走。
狂风席卷需要修炼者时常释放灵力稳住，随着狂风变大，什锦殇几乎不能在外面待着。他必须在两座土屋间快速移动，以免被风沙卷走。
好在，时间快满一个时辰的时候，他们接连有好消息。
手链连续亮了三次。
这是她和什锦殇提前约定好的，说明什锦殇那边已经找到了黑色石子。
在她准备再进一间土屋，然后去石景山那边和他一起扛过兽潮的时候，混元草出现了。
一颗绿莹莹的混元草长在土屋正中间，土屋的四面墙和天花板则镶嵌着许多兽头。
无论是认识的或是不认识的，各个品种不带重样的兽头，此时正眼冒绿光幽幽地盯着一看就对混元草不轨的她。
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兽头铺满墙面，脑袋与脑袋之间不留缝隙。它们像饿极的柴狼，张着大嘴朝她嘶吼着。
伏苓染左手操控双生灵树柔软的枝条，右手提着剑，抬脚试探性地往魂元草方向踏出一步。
一瞬间……
“吼呜汪咩咯吱嘎——”
好吧，一时间各种凶兽的叫声混杂在一起，她还真辨别不出哪只凶兽的吼叫声大一点，只觉着吵得耳朵生疼。
她抬起腿试探的那一步不再犹豫，快速朝混元草飞掠而去。
眼冒绿光的兽头从墙面上飞出，一张张狰狞的兽面靠近、放大，密密麻麻乌压压一片朝她袭来，张嘴往她身上啃咬。
木影剑对上它们毫无退意，快速翻飞的剑只能看到些许剑影，听到连续不断的剑鸣声。
挥出来的双生灵树枝条敏捷灵活，缠绕住不断涌来的兽头，长出倒刺，绞断、扎碎……
飞出来的兽头比她见到的多，清理起来费了不少时间。她与剩余的兽头周旋，掐准外面兽潮来的时间走到中心位置，摘下混元草。
她这边要往外面走，面前的墙壁则在她眼前虚了几分。
有人进来了。
是风尘仆仆赶来的什锦殇。
“你怎么过来了？我正打算去找你汇合。”
三个兽头忽地从她背后略过。
这三个兽头是活到最后的三个了，他们瞧见刚进来的什锦殇身上毫无灵力，应当是个软柿子，当即抛下伏苓染这个难啃骨头朝什锦殇飞去。
伏苓染丢出剑，把朝着什锦殇飞去的三个兽头一串串在一起。她控制着剑将串在一起的兽头往墙面一甩，兽头脱剑而出撞上墙面。
原本地上堆满兽头，到处流满黑红色腥粘的血，被杀死的兽头眼睛还是绿幽幽的，死不瞑目地盯着她！
不过，随着最后三个兽头被消灭，地上一片狼藉都化作缕缕黑烟，消散了……
什锦殇进来恰好完整目睹了由血腥到整洁的一幕。
他放下心底对伏苓染的担忧，坦然转过身，把提前备好的黑色石子按进墙面。
“怕你被拖住赶不过去，所以来找你。”他道。
黑石与墙面融合，已经没有兽头的土墙以黑石所在的位置为中心点，迅速升级，土屋变成石屋。
她解释道：“还没来得及通知你，我在这间土屋拿到的就是混元草。守护凶兽有些多，耽误了点时间。”
“如此顺利？那等这波兽潮过去我们便可离开试炼场。”
“嗯。”伏苓染点点头。
踏入山坑试炼场的人至少要扛过一轮兽潮才能出去，他们已经找到混元草，便没必要久待了。
什锦殇站在石墙边摁了摁，确认安全之后脱下斗篷和掩面面巾，展开它们在边上抖了抖。
“沙沙沙……”
清晰的甩动布料声和沙粒掉地声响起。
好家伙，原本斗篷和面巾都是黑色的，在外面晃荡不到一个时辰，黑色的布料上裹挟着一层肉眼可见的黄土。什锦殇这么一抖，掉出来的尘土沙粒能在地面上堆个小土堆出来。
再看什锦殇，即便外面有一层斗篷裹着，他的头发和衣服上仍旧沾染不少尘土。
他露出来的面颊和手都有划痕，手肘处好像还有血迹渗出，模样狼狈。
他好像也知晓他此时的狼狈，掏出一张符咒往那角落一丢，一个浴桶出现。再拿出一张符咒一丢，一张屏风出现，屏风恰好能完美地将角落的浴桶遮住。
什锦殇将脏了的斗篷和面巾叠好放在角落，回过头面容和煦地问她：“方便借点水吗？”
“……”
伏苓染嘴角抽了抽。
伏苓染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然后眼神示意什锦殇往四周看看这十平米的小空间。
“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是不妥，”什锦殇点头认可，“所以我放置了屏风。”
“……”
对修炼者而言屏风能挡个啥。
似明白伏苓染心中所想，什锦殇轻笑，“只要郡主不刻意放精神力过来，屏风便有用。”
“哦？对我这么放心？”伏苓染拉长尾音，“毕竟我还挺欣赏你的容貌，等会如果我见色起意做出些什么你也打不过我，不担心？。”
说着，伏苓染施施然走上前，路过什锦殇时轻拍了下他那被摁骨裂的肩。
她给什锦殇放水了，一浴桶的灵泉水。
“如果郡主想，在下不介意的。”
什锦殇看着伏苓染的身影缓缓说道，声音轻缓古惑。
荒唐！
什锦殇在心底暗暗低骂自己一声，过后，他又有些无奈。
她说些撩人的话坦然自若，他回过去自己却是不自在了。
什锦殇还没从伏苓染面上看到镇定以外的其他神色，自己的心湖就先掀起了风，水波粼粼，水面晃动着有越掀越汹涌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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