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佬又吵架？几点进去的啊,怎么现在还没出来？”</p>
“总办真是会挑人，让一对死对头搞合作，按照最近这水火不容的架势，我怀疑他俩总得打一架。”</p>
技术中心,有人路过会议室,压低了声音与身旁同事交头接耳。</p>
会议室实行线上预约制,使用信息在OA上一目了然，纪弥闻言打开手机，去内网系统看了一眼。</p>
1.预订人：Clear-互动娱乐事业部-X17组-游戏策划组长。</p>
使用时间：今日13:30-18:00。</p>
用途：与中台部门沟通编辑器优化需求。</p>
2.预订人：Shimmer-互动娱乐娱乐部-技术中心-资深引擎开发工程师。</p>
使用时间：今日18:40-01:00。</p>
用途：拒绝业务部门的编辑器优化需求。</p>
纪弥：“……”</p>
他差点笑出声来，转头道：“他俩可能要通宵了,今天正好是520吧？正好各自不用发愁没人陪。”</p>
“但Clear好像有女朋友，我之前去《燎夜》那边蹭蛋糕吃，听到他在走廊上打电话,语调真的……”</p>
那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描述：“我来鸿拟三年，差点以为他只会冷冰冰端着,第一次见他笑得那么开心。”</p>
“真的吗？我看他总是每天是工作到很晚,上次情人节也孤零零在加班，一直以为他是单身。”纪弥诧异。</p>
“长得像他那样,肯定桃花不断,读书的时候就被拿下了吧。”</p>
两个人窸窸窣窣,因为都和林观清不是很熟,也不太打听八卦，所以议论半天没个答案。</p>
实际上，林观清那天是在和林秋宿打电话。</p>
弟弟难得和他多讲话，告知了这次月考的成绩和排名，表示想要选理科。</p>
但班主任委婉地提醒他,这里的理科资源没有文科好，想稳妥一点考名校的话需要再考虑下。</p>
林观清让他学习上尽力就行，退一步说国外也有很多好学校，自己可以支持对方留学，不用有心理负担。</p>
“我不留学。”林秋宿声音尚且稚气，闷闷地说，“我要考到沪市来，你等着就好了。”</p>
这时候林观清确实真切地笑了下，被路过的同事看了个正着，搞得同事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p>
平时在公司，林观清身在重要的策划部门，又位居于管理层，做事风格强势</p>
</p>
，为人也高冷寡言。</p>
即便是和他朝夕相处的下属，也很少看到他会说说笑笑，都觉得这是个靠谱但严厉的主策。</p>
这副架势除了性格使然，也有管理手段的因素在。</p>
游戏策划部是个难管的地方，但他偏偏能镇住场子，每个人都很乐意配合他的规划，整套流程由上到下高效有序。</p>
公司里众所周知，林观清能力很强，并且受总办信任，很多人从而不会向他提出质疑。</p>
不过，在同栋楼的技术中心，他有一个针锋相对的例外。</p>
“你就算上报总监，我也是同样的回应，这里主要负责引擎搭建，而不是操心游戏开发，要我们做优化可以，但不能是你们当主导。”</p>
沈光意说完，微微歪过脑袋，目光很淡地扫过面前的男人。</p>
“我对你们没有那么高的信任，让一群做产品的来指挥技术，至少在我这里不可能被允许。”</p>
林观清道：“只有深度接触项目才会知道工具的漏洞在哪里，你们平时用不到几次编辑器，让你们做主导不能解决实务问题。”</p>
桌面上放了两个自带的杯子，被他们各自喝过几口，一只颜色纯白，一只颜色纯黑，单看画面倒是相衬。</p>
态度对立到这步，依旧没人主动妥协，沈光意把话说得明明白白。</p>
“你们有自己的程序部，现在把这个模块的工作量塞给中台，还要我们听话，是准备吞并这里了吗？”</p>
沈光意继而幅度很小地耸了下肩膀，似笑非笑地说：“不吞的话我很遗憾，你们没这么高的权限。”</p>
本身技术中心作为支持部门，会日常帮助项目组的运转，承揽一部分程序工作。</p>
但这个工作量很有限，他们的重心是搭建和改进游戏自研引擎。</p>
并且按照级别来说，他们独立于整个事业群，不归业务组管理，遇到不合理的需求单可以选择退回。</p>
其他主管比较圆滑温吞，不愿意和业务组杠起来，可沈光意不是。</p>
他注重保持中台部门的权力，不搞职场推拉话术，一定程度上和林观清是同类人。</p>
两人棱角太尖利，总是互不示弱，需要第三方插手摆平。</p>
大家心知肚明他们不适合共事，往常尽量把他们拆开，可惜有时候避无可避。</p>
他们的才能都很拔尖，又是同届入职的校招生，经验相当还彼此认识，遇到一些重要又棘手的工作，高层倾向于让两人出手处理。</p>
就像这次，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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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调整发展路线，决定以后走精品化游戏，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打算完善开发工具。</p>
这么大的工程扔林观清和沈光意头上，他俩必须天天见面，也差不多是天天有争执。</p>
“时间很晚了，就聊到这里吧，你不下班吗？”沈光意说，“今天我记得好像是520。”</p>
说完，他看了眼腕表，发现指针已经过了零点。</p>
“不好意思，现在已经是521了。”他补充，“你不过这个节日？”</p>
林观清说：“你急着约会可以先走，明天我会重新交一份提案给总会，让他们定下谁拥有这件事的最高级主导权。”</p>
沈光意没有恋爱，不过今晚已经和妈妈说定，要回家陪她一会。</p>
见林观清存在误会，他没有过多解释，毕竟是私人信息，没必要和同事掰扯得清楚。</p>
不过，他好奇：“你怎么觉得我会有约会？”</p>
林观清打量了他一眼，随即很克制地收起视线：“打扮得像只花蝴蝶，很像有个人行程。”</p>
最近沪市连日下雨，温度不是很高，大楼里冷空调却早早地开了起来。</p>
男士们火气旺盛，大多穿起了短袖，但沈光意多披了一件外套。</p>
浅白薄款休闲西装，里面搭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刺绣衬衫，咖色西装裤剪裁精良，将两条腿衬得又直又长。</p>
而且，衬衫的质感很像绸缎，看上去应该摸起来很舒服。</p>
听到林观清这么说，沈光意脸上浮现出了略显茫然的表情，似乎很不能理解对方会如此评价。</p>
他回答：“我随便乱穿的，你要是觉得好看，回头可以发你链接。”</p>
林观清说：“如果你愿意被其他人调侃我们穿情侣装的话。”</p>
沈光意道：“谢谢你的提醒，以防万一，我这就把这款衣服买断。”</p>
“Shimmer老师，这么怕别人误会？”林观清嗤笑了下。</p>
他再慢悠悠地提醒：“坐得端行得正，被开玩笑的话解释就行了，你这样反而会像心里有鬼。”</p>
他们一边说，一边走出会议室，穿过一条过道，推开玻璃门来到电梯间。</p>
因为明摆着气场不和，其他人不敢上前插话，只是默默地装作眼瞎耳聋，生怕神仙打架下面遭殃。</p>
沈光意被这么揶揄了一句，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揣着你的话听起来是很像鬼故事。”</p>
“敌意真重啊，我赶紧回上楼了。”林观清打趣说，“以免被殴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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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以后要少来这里。”</p>
沈光意默默地在心里说，最好是别来，省得沾花惹草，时常让一群小姑娘伸长了脖子偷看。</p>
回到家，沈母还没有睡觉，半夜里依旧在和一群阔太太们搓麻将。</p>
看到儿子在玄关处换鞋，她皱着眉头，问沈光意怎么这么晚才下班。</p>
“这些天比较忙，有个很大的活要做。”沈光意解释。</p>
沈母一向要求极高，听了他的话，不觉得这个是理由。</p>
“再大的活也不该拖到这么晚，你想想是不是自己工作效率太慢？小时候你就爱发呆，不会长大了在工位上磨洋工吧？”</p>
沈光意道：“我爸现在还没回家，他效率比我还慢。”</p>
“别数落光意嘛，人这么优秀又懂事，我巴不得他是我家的小孩，可惜没这个福气。”有位太太打圆场。</p>
另外一个人附和：“是啊是啊，说起来光意周末有没有空？我家儿子托我问你，空的话可以去他的生日会。”</p>
“邱仪周末要过生日了？那光意怎么能不去。”沈母客气地说，“我到时候让他安排一下。”</p>
因为父母之间认识，邱仪是沈光意的发小，但一个是花花公子，一个是学霸精英，长大后偶尔才会联系。</p>
前几天邱仪给沈光意发过微信，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沈光意那时候在通宵加班，点开看了眼消息便关上，转头忘了回复。</p>
现在被家长提起，沈光意记起来了这么一茬事。</p>
社交在他的家庭里挺重要，他马上给邱仪发去消息，说自己忙昏了头，到了周末一定来捧场。</p>
这阵子和林观清没谈拢，时常要来回拉扯，沈光意难得感到这么大的压力，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去应对，过得非常紧绷和疲惫。</p>
赴宴的时候，邱仪一眼就注意他的状态不是很好，关心地问：“碰上什么事儿了啊这么累？”</p>
沈光意道：“遇到个很难搞定的人。”</p>
邱仪在沪市人脉很广，听沈光意这么描述，大有替朋友撑腰的架势，围着问那个人是谁。</p>
“《燎夜》主策划，Clear，林观清。”沈光意说，“正常的工作往来而已，没有谁故意为难谁这么一说。”</p>
“操，这名字耳熟啊。”邱仪道。</p>
沈光意觉得好笑：“你们既不是校友也不是同事，以那人的德性看着也不会泡夜店，你怎么会耳熟？”</p>
“你可别说，就是夜店认识的。”邱仪道，“他以前在高校区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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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酒吧打过工。”</p>
沈光意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发蒙：“啊？”</p>
虽然和林观清待在同一家公司，但两个人私下交集不多，他并不知道对方的过去，也不清楚对方的生活。</p>
“追过……诶，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的前任用来组球队都能凑个世界杯了，情史里追他一下不奇怪吧！”</p>
“那回是朋友喊我去看帅哥，到了就是看林观清嘛。他白天在大厂实习，赚不到几个钱，晚上卖酒拿提成。”</p>
沈光意听邱仪这么讲，怀疑他在说谎：“互联网的实习生一直被当做正式工用，这样能有空做兼职？”</p>
“骗你干嘛？据说他家境不好，大一就到处打工了。”邱仪道，“那时候我还想过用钱让人跟我谈几天呢。”</p>
沈光意不可思议，觉得这件事非常魔幻。</p>
可能是他的神色太惊讶，邱仪急忙补充：“人家只做正经生意哈，单纯卖酒不卖身，连卖笑都没一个。”</p>
大学生在课余时间去酒吧当销售并不罕见，正好有青春有空闲，经济报酬也高。</p>
再者说，这年头的夜店管理严格，很怕摊上事，并不像刻板印象里那么乱来。</p>
“哦，你追了他多久啊，他什么反应？”沈光意好奇，“我实在很难想象这个场面。”</p>
邱仪回忆道：“差不多两三天吧，记得那人特高冷，我想送他礼物他也不要，感觉没戏就打消念头了。”</p>
“喜欢他的人估计挺多，他看都不看的，你懂吗？唉当时我好像就是欣赏那种感觉……”他琢磨着。</p>
沈光意一头雾水：“我不懂，什么感觉？”</p>
邱仪纠结于找不到恰当形容词，过了会，灵光一现。</p>
“很S。”他道，“记得他衣服穿得挺整齐，看起来非常禁欲，但恰恰是这样才让人想脱。”</p>
平时在鸿拟，给别人十个胆子，也没人敢这么点评《燎夜》的主策划。</p>
或许私底下会偷偷说，反正沈光意没听到过，也从没往这方面想过。</p>
他有种世界观颠覆的冲击感，继而被邱仪询问：“你不这么觉得啊？一次都没有？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吧？”</p>
“我有时候觉得他SB。”沈光意道。</p>
邱仪哈哈大笑：“你可能是个性冷淡，这他妈都不想被睡。”</p>
沈光意无奈：“谁会和同事不清不楚？我对办公室恋爱不感兴趣，以及不是所有人都会当下半身动物。”</p>
“好的，就不该和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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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古板聊这个话题。”邱仪嘟囔。</p>
随后他感叹：“没想到林观清现在发展得那么好，那时候听老板说起他的情况，学费用的是助学贷款，额外还背了很多债。”</p>
“诶，我记起来个事，你不是讨厌他么？送你一个他的把柄啊！”邱仪打了个响指。</p>
沈光意喝了口侍应生端上来的威士忌：“如果把柄是他以前有多落魄，那就不用讲了，我不至于用别人痛处做报复。”</p>
邱仪说：“不是不是，我想讲的是林观清酒量很菜，他在夜店都一滴不喝。要是你们有饭局，灌他几杯他保准吐。”</p>
酒量的好坏只是体质差距，并不能算作一个人的优缺点。</p>
但碍着林观清展现出来的形象一向完美，难得有这么个短板，令沈光意有些意外。</p>
不过互联网行业没有酒桌文化，尤其是他们这些后端岗位，平时完全不会组织任何应酬局。</p>
每月公费聚餐也仅限在各个部门里，技术中心和项目组隔了十万八千里，他和林观清没有机会一起吃饭。</p>
沈光意没有将这个所谓的把柄放在心上，但工作日来到公司，再度看到林观清，脑海里不禁浮现和邱仪的那段对话。</p>
——很S。</p>
——让人想脱衣服。</p>
冒出这两行字的时候，沈光意呼吸一窒，立即将污秽想法清出脑海。</p>
太可怕了，他表面不动声色地想，都怪邱仪胡言乱语，害得自己没办法再直视林观清这家伙。</p>
本来他应该快步上前，和林观清乘坐同一班电梯，但为此特意慢下步伐，硬生生和人错开。</p>
“Shimmer，周五晚上有空么？”纪弥在旁边问。</p>
沈光意回过神来，道：“有事？”</p>
“贺总知道你为了优化工具的事情很辛苦，有些细节和Clear一直没谈拢，想大家下班了换个地方谈谈。”</p>
“在公司可能氛围太严肃，其实不需要这么剑拔弩张，边吃边聊说不定能商量出东西来？”</p>
纪弥这么说着，而他提到的贺总就是集团总裁，整家公司执行权最大的人。</p>
鸿拟向来侧重于发展游戏业务，这次改动也事关紧要，被总裁亲自关注不算意外。</p>
沈光意道：“好，我一定抽出空。”</p>
“几位董事和经理也会到场，应该是他们日常组局，顺带捎上你和Clear，调和下你们的关系。”纪弥说。</p>
他补充：“还有Island可能也去，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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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几个项目组的制作人、主策划请了一堆。”</p>
听上去场面很热闹，到了当天被迎进饭店包厢，总共两桌宾客看着不算太嘈杂。</p>
被邀请的谢屿并没到场，林观清来得比沈光意早一点，他们的座位被排在一起，肩并着肩坐。</p>
很快，有董事主动朝他们寒暄，谈起工具优化的事情。</p>
林观清条理清晰地一一回答，有些问题涉及到技术层面，则有沈光意给出解释。</p>
“你们不是配合得很好嘛？我看这事儿要不各退一步，Shimmer多听听产品的意见，Clear也别把工期压太紧，验收的时候多商量多讨论。”</p>
董事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主导权交在林观清手上，沈光意要是认为验收卡得不合理，到时候再针对性协商。</p>
毕竟技术中心有支撑业务的责任，与项目组对峙稍显弱势，其他主管又常常妥协退让，导致了中台部门被习惯性摆布，这么安排是情理之中。</p>
能让沈光意参与验收评定，已经是他近期争取后的结果，换个好说话的肯定是被直接压榨。</p>
而沈光意得知自己要被请吃饭，就猜到会有这么一遭。</p>
“最近组里的工作量很饱和，要给我们开单的话，最早只能从下个月开始。”他道，“所有指定给中台的需求单，我都要审核过再分配。”</p>
林观清说：“这个没问题，不过你的审核标准是什么？”</p>
沈光意回答：“提的新功能如果当前很难实现，我这边不会花两周以上的工期去研究，中心的重点始终都在引擎上。”</p>
林观清说：“太短了，做条任务支线都需要一个月，新功能却留两星期，完成度只能当做半成品。”</p>
“深度优化可以交给各个项目的程序组，我们提供一个大致框架，你们想改成什么样都行。”沈光意说。</p>
林观清看向他：“这个模块之所以让中台负责，就是因为程序组忙不过来，修改还要花时间分析原始文件。”</p>
沈光意道：“我们这里的工作强度也已经很大了。”</p>
眼见他们要争执，董事急忙转起圆桌：“把框架先做出来再说，你们爱不爱吃松鼠桂鱼？我给你们夹一块。”</p>
在场不少人都是精通人情世故的老狐狸，不会旁观董事帮忙夹菜，纷纷上前打岔和说笑。</p>
与此同时，有的开始挨个敬酒，给空杯的人倒上白兰地。</p>
快轮到林观清的时候，林观清说：“抱歉，我胃不太舒服，没办法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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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没为难林观清，嘻嘻哈哈地叮嘱年轻人也要注意身体。</p>
沈光意坐在一旁听着，心想，什么胃不舒服？分明是酒量太差怕丢脸……</p>
不过他吐槽归吐槽，没有煽动那同事继续尝试给人敬酒，也没用激将法刺激林观清。</p>
饭局散后，沈光意被几个高层留下来，好言好语地安抚了几句，表示有问题随时能上报。</p>
事到如今没有多的回旋余地，他淡淡地应了，继而走到一楼大堂，看到林观清等在门口。</p>
“楼上开了酒廊，要不要去喝一杯？”林观清问，“看你很不爽的样子，现在时间还早，去坐坐吧。”</p>
沈光意刚才没怎么喝酒，神智还算清明，情绪着实苦闷。</p>
被林观清邀请后，他没有第一时间表达推拒，如此便被当做默认，领着去了五楼。</p>
这里的招牌叫做“自定义”，由调酒师临场发挥，味道酸甜程度和酒精度数一切随机。</p>
两个人点不出别的来，各来了一杯“自定义”，由林观清付账。</p>
“你可以放心，我稍微懂点程序，不会拿异想天开的想法给中台塞单。”林观清说。</p>
沈光意闷闷地“嗯”了声，问：“你懂多少？”</p>
林观清回答：“会C++和Lua，看得懂引擎底层逻辑，做玩法设计的时候，大部分程序都自己写，上得了你的信任名单么？”</p>
做策划需要和各个部门沟通，但凡主策划有点真才实学，就一定有程序和美术上的知识储备。</p>
不过林观清居然会自己写玩法的程序，这一点倒是超出了沈光意的意料。</p>
很多策划都是写完构思文档，就一股脑交给技术去实现，尤其主策划这个位置，很少自己会动手。</p>
再者说，以林观清的过往作品，玩法复杂程度非常高。即便是资深级别的程序员，都不一定做得出这些。</p>
沈光意沉默良久，说：“走一步算一步好了。”</p>
“合作愉快？”林观清问。</p>
沈光意道：“你要敬我酒么？”</p>
话音落下，他面前摆着的酒杯被另一只酒杯轻轻地碰了下。</p>
随后，林观清将酒饮尽，再道：“很久没碰过这种东西了，味道有点不适应。”</p>
沈光意说：“没法适应的应该不止味道，以前做推销能免费喝，现在连我这杯都是你花钱。”</p>
林观清愣了下：“你怎么知道？”</p>
被这么一问，沈光意自知失言，老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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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实说了邱仪是自己的朋友。</p>
他以为林观清会尴尬，还不忘保证，在公司里从没提起过这事。</p>
而林观清迟疑地问：“邱仪是谁？”</p>
沈光意无语：“当过你两三天的爱慕者，请问你是完全没印象？也对，你应该桃花一朵接一朵吧，记不清楚很正常。”</p>
林观清说：“我一周七天里哪天不在鸿拟加班，能有什么桃花？连钱都没时间花。”</p>
澄清完，他道：“Shimmer，你这些天似乎挺忙，有几次下班比我还晚。”</p>
“引擎要修，Bug要改，各个项目组的研讨会都要中台旁听，昨天做梦都在听报告。”沈光意咬牙切齿，“现在还有工具要更新。”</p>
提起这事他就郁闷，喝了两口酒。</p>
他再道：“回到家都不能休息，我妈看我下班晚，让我反思是不是效率低，我又不是章鱼，难道能好几只手一起干活？”</p>
“还有公司行政真是莫名其妙，上个月突然换掉了食堂的外包商，现在那点菜难吃得让人生气，搞得我宁可下午饿肚子。”</p>
“内部停车场也是离谱，每天都在门口堵车，我本来能用来睡觉的时间就少，还要早起二十分钟用来排队！”</p>
沈光意越讲越来气，面前的杯子空了，就阔气地做东，喊来调酒师给两人续上。</p>
随后他一边喝一边抱怨不满，可能是近期压力超标，好不容易有了个发泄口，就止不住要倾倒。</p>
林观清没有阻拦和不耐烦，被沈光意问“你怎么不喝”的时候，敷衍般地喝了点。</p>
“你打发我。”沈光意面颊泛起晕红，说，“你就嘴唇沾湿了点，跟我做做样子。”</p>
林观清在酒精作用下有点脑袋发晕，但被沈光意揭穿，不肯在死对头面前落到下风，强撑着重新灌了一大口。</p>
实际上沈光意已经喝醉了，他实在不该和一位醉鬼掰扯。</p>
沈光意执拗地嘀咕：“你都没喝进去，太不像话了，怎么连你也欺负我……你最近一直在想办法使唤我！”</p>
这两款“自定义”口感都很绵润，不会辣嗓子，水果味很浓，也没有呛人的酒精味。</p>
但它们的度数并不低，酒劲泛上来的时候，直让人头晕眼花。</p>
林观清隐约感觉到不太对劲，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旋即望向趴在桌前的沈光意，准备打车送人回家。</p>
碰上沈光意胳膊的瞬间，触感软而温热，搞得他不由地怔了怔，下意识想抽回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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