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唐安宁移开目光。
    “不用了,既然是你送给我的东西,那就是送给我,不一定非要要求一个结果吧?“裴景川沉吟。
    他的眸光之中其实蕴含着悲伤,只是唐安宁就算看出来了也不想承认。
    裴景川从小啊聪明绝顶,很早的时候就被冠以天才的名号,好像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
    于此,他就成为了很多人的依靠。可如今,面对如此的唐安宁,他却陡然横生一种无力之感,好像做什么对方都不会满意。
    唐安宁看了看他,然后背过身去。
    “我累了,你应该不会再为难我了吧?”
    裴景川心想,对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再多留,好像也太折面儿了。
    唐安宁睡下之后,他便悄悄带上门,出去了。
    唐安宁其实没有完全睡着,只是睁着眼睛,不想说话而已。但是呢,这也只是她自己的保护色而已。若是真有一个具体的理由让他讨厌这些花儿,那就是,每次看到他们,唐安宁都会想起从前俞宝儿还在的那段记忆。
    虽然这对于原身来说属于美好的记忆,只是唐安宁每次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很膈应。
    从前裴景川还在民间之时,他曾于俞宝儿在门前种够花,两人虽然累得满头大汗,但还是很满足,这段记忆甚至牵扯到了唐安宁现在的心绪,以至于一看到裴景川离开的身影,唐安宁就心里不安,好似回到了刚刚怀孕的时候。
    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十足的坏事。
    如果说,那日的梦并不只是单纯的梦,而是与预言有关,唐安宁非但没有得到安慰,还觉得很是伤心。并不完全是因为她与原主的感同身受,更多的是基因之中的牵连,这种牵连一直连接着唐安宁,让她最近夜不能寐。
    这次裴景川走了之后哦,又引发了她的一系列梦境,好像是她亲身经历的一般。
    有了这个认真,唐安宁忽然从睡梦中惊醒,整个人呼哧呼哧地喘着,好像刚刚从水底里面捞出来的一般。
    之后她实在受不了,又昏昏沉沉地靠在床沿睡了下去。
    这次,她又梦见了别的事物。
    除了先前在许慧萍肚子里的记忆,还有更多的,于裴景川相处的记忆。
    唐安宁本能的排斥,整个人将床都睡个遍。
    直到半夜时,她才醒了过来,
    醒过来之后,便无所事事地坐在床头上,然后看着外面的夜色。
    裴景川不知是没有空还是如何,总之没有出现过。
    唐安宁开始担心了。
    虽然大雪和初冬都安慰她,说陛下一定会给您找一个正当的理由的,您的家人不会担心,唐安宁还是放心不下,终日揣揣不安。
    而那之后,唐安宁也才终于有了一点神采的回复,全都是因为最近裴景川来的次数减少了,所以她的气色自然也就红润了。
    不得不说,裴景川对自己的喜好还是很了解的,这些花儿,除了一些自己不喜欢的,容易过敏的,都是她可能会喜欢的款式。
    重点在于可能两个字。
    唐安宁其实没有什么喜欢的花,只不过恰好跟她一起种花的人是裴景川罢了。
    就像她自己说的,如果种花的人不在,那就没有什么种花的意义了。
    唐安宁一直看向窗外,知道自己将双眼都看的疲劳了,目光才舍得从窗外收回来。
    大雪和初冬看的很心疼,只以为她是许久没见家人了,所以才会悲伤难过。
    于是这天,唐安宁还在床上时,突然感觉腰间一阵凉风袭来,紧接着,那上面的伤口就被一阵温热拂过,好像是伤疤被人上了药。
    然而,这样并不能消除唐安宁的警惕之心。
    她瞬间坐起来,然后就以一个防御的姿势背对着那人。
    原来是裴景川。
    那家伙不是走吗?”怎么了,突然之间反应这么大?”唐安宁护住自己身前的被子,完全不能让对方占到一点儿便宜。
    “这关你什么事,你又是什么时候来的?”裴景川答非所问:“你这伤口,是不是当天逃跑的时候划上了?”
    唐安宁咬牙切齿,并拒绝回答。
    因为这条伤疤,她受了这么多天的苦,为了让裴景川看不出来,她还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
    “你还知道是逃跑的过程中弄上的啊,殿下居然还有脸来问我,我也是很佩服。”
    唐安宁尽量讲话说的毫不留情,最好对方被刺激得再也不来了。
    “对不起。”
    以前从没想过,裴景川也能跟自己道歉,还是用这么诚恳的语气。
    唐安宁只是沉默,当然也没有回应。
    “既然是我弄出来的伤,那就由我来帮你包扎吧……”唐安宁一甩甩开他的手。
    “少在那儿假惺惺的,唐安宁对他冷眼相待。”
    若是你真的对我有愧疚,就不会是这副深情,还会以这样的神情来绑架自己。
    只不过,唐安宁嘴上说的厉害,实际上还是被按住了身子。失去了金针的她完全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农家妇女,唐安宁虽然力气比寻常人大,但那是跟寻常人比,跟裴景川相比起来,就没有任何参考意义了。
    “别动,不然我不会保证伤口会不会裂开。”裴景川一边给她上药,一边还不忘嘲讽她:“亏你还是个医师,就算是换做寻常人,也不会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活奔乱跳的。”
    “说说吧,你到底是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迟钝的。”
    唐安宁嗤笑一声,才不是因为这个。她心想,告诉给他真相也无妨,反正自己都做了这么蠢的傻事了。
    “你当然不会发现,因为我就是为了避免被你知道,才装作没事的。怎么样,这下本的好像不是我啊。”
    裴景川脸色一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按着唐安宁肩膀的力度又加重了。唐安宁痛的闷哼一声。
    这人到底是什么毛病,总是将自己的愤怒宣泄到别人身上。
    唐安宁:“你弄疼我了!”
    裴景川努力压制着翻腾的怒气。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