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他压低音量对兔子说，“到厕所去。”面对左牧下达的指示，兔子毫不犹豫，更没有去思考理由，迅速抱起他进入厕所。
敌人不可能放跑他们，再加上从对方的角度来看，这两人已经是瓮中之鳖。
但，在左牧被抱进厕所前，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落到面具杀手之间，没人注意到它，也没人察觉到它的危险性，直到玻璃瓶坠落地面而破碎。
瓶中的液体迅速溶入空气，眨眼间就让主卧室内的所有敌人面部扭曲、痛苦不堪，连状况都还没搞清楚，就已经倒地断气、口吐白沫。
厕所门紧闭，左牧也迅速用毛巾遮住自己和兔子的口鼻，躲在淋浴间的正方形空间，并关上玻璃门。
他知道自己扔出去的是什么，也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可是如果想活下去，他不得不这样做。
兔子丝毫没有半点反抗，就这样将左牧紧抱在怀中，缩在角落。
他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左牧，从头到尾都没有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过，也不在乎外面那些痛苦的惨叫声。
蔚蓝色的眼瞳里，映照出左牧冒出冷汗的侧脸，明明应该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兔子却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左牧可以感受到他的目光，真不懂兔子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笑得出来。
他和兔子缩在淋浴间，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后，才把毛巾从两人的口鼻上挪开。
“看样子应该没问题了。”外面已经没有动静，鸦雀无声，这证明左牧刚才扔出去的东西确实有效。
兔子歪头看着左牧的表情，接着就看到左牧把毛巾捆在自己大腿的伤口上方。
虽说血没有在流，但光看菜刀插在那里的画面，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伤口好深，这样的话没办法拔出来，得赶快带你去医院才行。”厕所里没有灯光，所以左牧是用手机的手电筒检查伤口情况。
他就算不是专业的医生，也可以看出兔子的伤势有多糟糕，亏这家伙的动作还能这么迅速，就像是没有痛觉一样。
左牧打开厕所门走出去，虽然空气中还有一点点的刺鼻味道，但影响不大。
那些闯入主卧室的敌人全都倒在地上，瞪大双目、口吐白沫，看得出来死前经历过强烈的痛楚，然而他们的身体却没有半点外伤。
左牧皱紧眉头，迅速带兔子离开主卧室。
这种感觉真讨厌，明明邱珩少不在场，却好像受到他的帮助，让人心生不快。
左牧在进入厕所前扔出的瓶子，正是所谓的“生物武器”，但还在测试中，所以能够有多少效果，就连给他这个东西的邱珩少都没把握。
可是邱珩少说了，虽然不确定实际效果，不过肯定能够替他解围，没想到还真的帮上了忙。
邱珩少并没有跟左牧说瓶子里装的是什么液体，也没有说会造成什么影响，只有提到这东西瞬间就能在空气中挥发，能以眨眼的速度杀死吸入气体的人。
不过也因为它对氧气有着高溶解性，所以消散的速度相对来说也很快。
以瓶中的剂量，至少会需要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才能安全接近，左牧还特地多等了几分钟才离开厕所，结果就是眼前所看到的遍地死尸。
邱珩少嘴上说交给他的只是测试样本，但在他看来，根本就已经是完成品！
那男人，恐怕远比“困兽”来得可怕千百倍。
“总之先和罗本还有黑兔会合，果然分散开来的话还是不行。”左牧刚说完话，兔子突然拉住他的手，并用力往后拽。
他都还没反应过来，头顶上就破了个大洞，接着黑色的物体就这样随着天花板碎片坠落在眼前。
左牧傻眼，但兔子却一脸平静地看着从水泥碎块中站起来的身影。
从扬起的尘埃中，人影拍拍身上的灰尘，慢慢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一见到两人，那双藐视人的红色眼瞳便露出笑意，向他们打招呼。
“看来你们这边也处理得差不多了？”黑兔勾起嘴角，不是对左牧说话，而是向兔子攀谈。
兔子从背后搂着左牧，轻轻点头。
左牧倒是傻眼了，这间房子根本没有旧到可以靠人力摧毁的地步，然而黑兔却轻轻松松就能打穿隔层？
他眨眨眼，接着看向倒卧在水泥块之中的人，对方的脸被打得不成人样，就连四肢都有粉碎性骨折的迹象。
“这是你干的？”
“是啊。”黑兔冷冷扫过左牧的脸，不悦地问：“你该不会想说什么『杀人是不对的』这种鬼话？”
“不，我没这么想，再说敌人也不会对我们手下留情。”
“允许杀人的刑警？真少见，你果然是稀有动物。”
“这没什么大不了吧。”左牧叹口气，“我也是人，不想死的话当然也要反抗。”
“怪不得你对三十一号这么宽容。”
“我说了别用号码称呼他。”
“啧，真固执。”黑兔搔搔头发，“看来发生这些袭击，并没有撕开你那张冷静得过分的面具。”
“要是这么容易就受到影响，我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说得也是。”黑兔说完，扭扭肩膀，“房子里应该已经没有其他敌人，但也无法确保不会再有人冲进来。要怎么做？”
“虽然不是最佳的选择，但，我有个点子。”黑兔盯着左牧认真的表情，压低双眸。
“现在我们也没剩多少选择，不如就照你的想法试试看。”他想亲自确认，被兔子看上的男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值得他付出性命守护。
屋内一片宁静，几乎没有半点声音，过分的沉默令不安感倍增，仿佛刚才发生的袭击全都是场梦境。
与这栋房子保持着安全距离、远远地观察情况的男人，靠在昂贵的高级车头上，点起一根烟。
戴墨镜的男子站在旁边，听取其他人回传的报告，表情凝重。
“派出去的『号码』全死了？那其他人呢？”
“没有人活着出来。”汇报情况的属下如实以告，却让墨镜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